是的,他要活着,哪怕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抽筋剥骨,日日忍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种种酷刑,他都要活下去,不为别的,只为换取在她身边的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这对别人而言是何等的容易与简单,对他而言又是何等的艰难与险阻。
他的命运,从他出生之时便已是注定。
生与死,皆由不得他。
然而,宓妃却是闯进他生命里的那唯一的一个意外,是那样的让他怦然心动,又是那样的让他眷恋不舍。
为了宓妃,陌殇心甘情愿舍弃一切。
原本关于他的另外一个身份,陌殇是打定主意不告诉宓妃,至少现在不能告诉她,可在来考场的路上,陌殇又改变了想法。
她既是他所看中的女人,那么她就不会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当然,陌殇也知道,他的阿宓绝对不会甘心永远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向往的是那片广阔的蓝天。
而他,不会束缚住她的羽翼。
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宓妃的心里种下,陌殇也相信宓妃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即便她已经在邪魅男的身上证实过一次,但陌殇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宓妃还会找他证实的。
她若来找他证实,陌殇便不再对她隐瞒,至于有关于他更多的,他相信比起他说给宓妃听,那丫头会更喜欢自己去探索。
将自己纷乱的思绪整理清楚之后,陌殇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要知道心里压着事情,真的挺不痛快的,尤其是要他欺瞒宓妃,那种滋味更是不好受。
假如易地而处,陌殇会希望宓妃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而不是瞒着他。同理,以宓妃的性子,她也绝对不希望他骗她。
虽然陌殇很不想离开宓妃,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宓妃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但是一旦他向宓妃坦白了自己的第二人格,便也到了他要离开她的时候。
他的身体就好比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目前虽借助宓妃布下的生命法阵得以抑制住了他的病情,但这到底只是治标不治本,无法将他彻底治愈。
而陌殇要的不是稳定病情,他想要的是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不用担心何时会倒下,何时会离开,能够一生一世陪在宓妃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担忧的强壮的身体。
或许唯有回到那个地方,他才能寻到那一线生机,他才有资格将宓妃永远霸占在自己的身边。
“回世子爷,我们的人已经将青松林看守了起来,保证里面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无悲站在陌殇的身后,语气恭敬的回话。
本是低着头的他,不是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下他家世子爷,实在没想明白世子爷这是唱的哪一出,怎的突然戴起面具来?
难道是觉得自己容貌生得太过俊美,担心被琴郡的百姓围观?
这个想法刚刚一冒出来,无悲就果断的掐灭了,以他对他家世子爷的了解,这根本就不可能。毕竟以前世子爷出现在比琴郡更繁华热闹的地方,都从来不会以面具遮面的。
可无悲又哪里知道,不是他家世子爷骚包想要戴上一张玉制的名贵面具,而是不得不戴,懂不?要不怎么遮得了丑呢?
谁让宓妃打在他右眼上那一拳头真是用了劲儿的,青黑一片,即便涂了药膏至少都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彻底的消散。
“可曾在那周围发现通往外面的地道?”陌殇的声音很轻,带着特有的温润亲和,听在耳中犹如三月春风,特别的沁人心脾。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与火热,以至于宓妃想要忽视都难。
“妃儿怎么了?”坐在宓妃左手边的温绍云见她眉头紧锁,神色又露出几分烦闷,不由出声问道。
时至今时今日,他才知道原来他家妹妹也是个临时抱佛脚的人。
这一点跟他挺像的,唔,妃儿还真不愧是他的妹妹。
幸好宓妃此时并不知道她家二哥温绍云心里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会郁闷得哭的。
“没什么。”摇了摇头,宓妃颇为敷衍的道。
事实上从宓妃到达考场,刚刚坐到主位之上,她就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让她想忽视都难。
不用抬头宓妃就知道是谁在注视她,可她现在很不想看到他。
因着邪魅男,陌殇显然是被宓妃给迁怒了。
尤其是在宓妃明白自己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而她又做不出取舍之后,不管是邪魅男也好,陌殇也罢,短时间之内她都不待见了。
此时此刻,陌殇那温柔宠溺的眸光笼罩着她,让得心里有两个男人的宓妃觉得自己在陌殇眼里,就仿佛是个偷情的小妻子被丈夫当场抓住一样的难堪。
她想躲着陌殇,可陌殇会让她躲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于是实在被看得没办法,又有些恼怒的宓妃抬起头朝着陌殇所在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将他各种咒骂了一顿。
那双似是要喷火的眸子,在看到陌殇脸上的面具时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宓妃很快就缓过神来,心下犯起疑云重重。
“妃儿不用担心考题,如果实在想不到也没关系,还有大哥在呢?”满心以为宓妃是因为想不出考题才各种烦躁的温绍云,非常不客气的就把温绍轩给出卖了。
“嗯。”知道自家二哥会错意,宓妃尴尬的咧了咧嘴不做解释。
陌殇为何戴着面具呢?
那个有些荒谬的可能再次浮上心头,宓妃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朝陌殇所在阁楼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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