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来好消息,却及不上您总是带来坏消息!”锦心一身劲装,她抬手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拍掉,转身进了圆帐坐下。
隼摩尔看着她,轻笑了起来:“你还是那么个小辣椒的性格,倒是比银华有趣得多。”
“殿下还记得银华么,我看您早已忘记那位曾与你同床共枕地姑娘,她尸骨未寒,而你已经为了你的‘小唐’神魂颠倒了罢?”锦心解下自己肩膀上的披风兜帽,讥诮地道。
隼摩尔银眸里闪过锐利的冷光,随扈淡淡地道:“你这是在代表你家夫人来兴师问罪么,她将一个整个骨头的西贝货打发给本王,你们觉得本王是什么人?”
他顿了顿,声音又凉薄了几分:“还是你们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暗中也与隼钦宁有所往来,东食西宿可不是中原女子的美德。”
锦心被他锐利的眸光一刺,脸色略变,随后又冷笑一声,看似恭谨地道:“殿下的成语用得真是极好的,也是小女说话冒犯殿下了,可殿下大概也没有忘记,当初试图将玉心害死,又寻了人冒名顶替潜伏在我家夫人身边的人说谁罢?”
隼摩尔冷冷地看着她,随后却忽然大笑了起来,抬手一掀袍子大马金刀地在凳子边坐了下来:“我不过是倾慕珍珑夫人,奈何夫人总是欲拒还迎,我心思慕至极,方才出此下策,如今看来夫人果然不愧是我隼摩尔钟情之人,竟一直都知道此事,却按下不表。”
非但不表,还将玉心直接整了脸,送到他的身边做枕边卧底。
所以,他都不得不佩服苏千城这个女人城府与耐性。
可惜,这样的女人也太危险。
一晌贪欢尚可,绝非良配。
锦心轻嗤了一声:“彼此,彼此。”
她家小姐被这些贪图小姐美色的男人逼迫到这等地步,再无些雷霆手断,只怕早香消玉损。
“且不说这些杂事,我只想问问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略缓和了口气,看向隼摩尔。
此言一出,隼摩尔地眼神就阴了阴:“方才达利汉传来消息,我们盯上交手的那些人里根本就没有小唐,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兵分两路潜逃了去!”
虽然他不想说出这等丢脸的事情,可这也确实是事实。
“呵呵,如果我没有猜错,您的人马非但围错了人马,而且交手之下,你们死伤无数之外,如今还在追着这些残兵败将尾巴跑,却没有能拿住一个活口对么?”锦心慢条斯理地捧着一杯茶轻品了起来。
隼摩尔没有回答,只是略握紧了拳头,目光锐冷地看着锦心:“你想说什么?”
锦心抬起眸子看向他,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全不及她的眼底:“殿下,我看搜捕楚瑜的事情,您就不必插手了,交给我就是了,您……。”
她顿了顿,撂下茶碗起身向门外而去,同时冷淡地道:“就好好地拦住琴三爷,不要让他再走脱了就是,毕竟这里可是你的地盘,再走脱了人,可就是笑话了。”
说罢,她套上披风,就要离开圆帐。
隼摩尔被她的话刺地脸色阴沉非常,心中怒火炽烈,只想一刀砍了面前的女子,可是却又只能强行忍耐。
只是锦心仿佛没有察觉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如此狠辣,她走到了圆帐门口,却又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向隼钦宁:“是了,殿下,当初您十万大军围住琴三爷和楚瑜,也是这么就让他们这么跑了,话说当初的秋少将是何等人物,那是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传奇,为何他当初没直接取你的首级,你就没有想过么?”
隼摩尔闻言,银眸闪过森冷的寒光,他一脸轻蔑地负手而立:“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本王不知他手上能耐,不做完全的准备?”
锦心轻挑了下眉,有些轻佻的模样:“哦,殿下做了什么准备,愿闻其详。”
锦心那模样,让隼摩尔差点没有忍住让人拿下她,硬生生折磨而死,但想起苏千城和自己的交易,还是捏进了硕大的拳,只讥道:“且不说本王身边都是还有五千近卫和赫金的一等一高手,他再厉害能以一抵千万人?”
他顿了顿,又看着锦心阴沉地笑了起来:“就算他真是这般能耐,动手取了本王,他逃不出赫金还是轻的,那日本王一旦在琴三爷手上出事,我左贤王帐下所有的部族便会立刻联动大军直扑律方,为本王报仇,本王可不是隼钦宁那个靠巫术忽悠人的蠢货,本王的部族忠心,我想你家夫人很清楚!”
锦心闻言,脸色变了变,随后又冷嗤了一声:“殿下要发动战争么,可是您别忘了您如果真有本事攻入中原,就不会在这赫金可汗大位上汲汲营营了,到时候死的也不过是你们赫金的人。”
“那与本王有什么关系?”隼摩尔却轻慢地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弯刀:“他们是为了本王而死,那是他们的荣幸,本王当初将他们带出你们汉人的包围圈,救了他们的命,为了本王复仇献出性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至于能不能攻入中原,那很重要么?”隼摩尔抬起银色森凉的眸子看向窗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本王只需要你们这些汉人和我的族人几十万人给我陪葬就好了。”
“你……。”锦心闻言,脸色都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可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带着赫金人奔向复兴么?”
隼摩尔挑了下眉,唇角挑起莫测又冷酷的邪肆笑意:“没错,但本王要的是在本王的带领下,让赫金复兴,若是本王都不在了,这些理想还有什么意义,你们中原人不是说——死去元知万事空么?倒是不若用这数十万人性命给本王陪葬,做了鬼到地下再跟本王开创辉煌好了,本王必定许你们一个前程似锦。”
锦心脸色已经一片苍白,靠扯着帐帘才能站稳,她死死地盯着隼摩尔,忍不主颤声道:“简直……匪夷所思,你这个可怕又自私的疯子!”
他得不到的,所以宁愿毁掉一切的希望么?
“多谢夸奖。”隼摩尔端起一盏酒品了一口,轻眯了银眸,露出一种很是享受又惋惜的表情来:“是了,你若是抓到小唐,请千万要杀了她,不要手软,毕竟我是真的很喜欢她那样性子的小美人,只可惜我的小唐不识时务呢。”
锦心看着那男人冷酷俊脸上诡谲的笑,背脊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她踉跄着退了一步,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离开。
“哈哈哈哈——!”
身后,还传来男人恣意的笑声,她记得第一次随着小姐来到赫金的时候,初初听到那笑声是那么爽朗,宛如大漠骄阳的男人,可是此刻再听,却只能感觉一股子嘲弄,又阴寒残忍入骨的味道。
“还好……小姐定是早已发现了这卑鄙可怕之人的真面目,所以才千方百计周旋其间,不愿嫁过来,还好,还好,否则小姐那样善良,一定会受不了这个疯子。”锦心捂住胸口,忽然间就庆幸了起来。
“不过……还真是可惜。”锦心忽然眯了眼,喃喃自语地冷道:“如是将楚瑜那贱人送给隼摩尔这个残忍的疯子,想来定是一出教那个逼迫小姐的小贱人生不如死的好戏。”
……
她眼珠子转了转,随后惋惜地摇头,还是立刻翻身上马,遮了脸,看向远处的迷蒙的山峦,冷笑一声:“我们走,驾!”
随后领着一群人策马向夜色里飞奔而去。
……*……*……
一辆马车慢慢地停在了一处古老的城楼不远处。
一只素白的手掀了帘子,看了看那城楼上的三个岁月斑驳的大字——劲风城。
一边赶车的高挑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进去罢?”
楚瑜点点头:“嗯。”
两人此刻都做了西胡人的打扮,堆了一马车的赫金货物,往城内而去。
“但愿可以打听到二娘、三娘她们的消息。?”楚瑜看了眼车来车往的大路,微微蹙眉。
“劲风城原本是这附近的一处驿站,地处枢纽,虽然离律方城有两日的路程,但早些年还是天鹰大营的驻军处,这些年有些关系在里面,总不必太担心。”金曜压了压自己头上的兜帽,淡淡地道。
“既然如此,咱们还需要乔装么?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里的城主也是出身西胡人,这里算是个中立之城,任何人都可以在城内栖脚罢,鱼龙混杂?”楚瑜看了下手里从那西胡人抢来的通关文书,眯了眯眼。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们知道常圣黛常将军的大军后日会在这里补充补给,就够了。”金曜淡淡地道。
楚瑜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扫了眼那劲风城看守的士兵:“走罢。”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常圣黛的大军会来这里补充补给,而回律方的路上艰险重重,她也不会选择这条路线。
两人赶着马车一起往城内而去。
到了城门例行检查。
“站住下车检查!”门口的士兵呵道。
楚瑜就扶着金曜的手下了马车。
那士兵一边检查她递来的文书,一边上下警惕地打量她一下,又看了看金曜:“你们是西胡人。我看不像啊?”
金曜点点头,淡定地用西胡语道:“我的母亲是中原人。”
那士兵看了看他,又看向楚瑜:“你们是什么关系。”
楚瑜道:“兄妹。”
金曜道:“夫妻。”
两人互看一眼,沉默。
“……。”
楚瑜暗自嘀咕了一句,正要开口,金曜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柔荑,笃定地道:“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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