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了,你且先回去歇着吧……父皇累了。”苻荣疲倦的挥了挥手,他的胳膊枯瘦,让苻子休扶着他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胸口火烧火燎的痛,苻荣望着苻子休离去的方向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可以,他倒宁愿他这辈子都不要知道这其中缘由。
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去,寒风有些凌冽,看来冬天是要来了。
他拢了拢袖子,在大殿门口冲着外面遥遥的望了望,微微叹道:“回府!”
千言的身子这几日一直不见好,这会儿他离开半响,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有,他像是一道影子一般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房间里,她依然睡的很熟,完全不懂他心里此刻的煎熬和犹豫。
为什么父皇一定不要让千言做他的正妻?
千言哪里不好?
他伸手抚了抚她因为酣睡而凌乱的发丝,她的脸蛋睡的红扑扑的,细小的绒毛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爱。
这是他的千言啊,那双眸子,睁开的时候,多么的灵动跳脱,任何人见到都会喜欢的吧,更何况,她又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他俯身亲了那红润的朱唇一口,又怕弄醒了她,脱下衣衫钻进了被子。
她的身子暖暖的,小小的一团刚好窝进他的怀里去,他等到手掌热了才贴在了她的小腹上,那里软软的,平平坦坦,但是有个孩子曾经在她的肚子里呢。
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就这样突然闯进他的心里的,以前看见她总是咬着牙的恨,想把她关起来往死里教训一顿,怎会有这样桀骜不驯的女子?更何况她什么背景都没有,家世显赫如陈青鸾,也都对他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凭什么她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真的把她关了起来,看着她咬着牙忍住眼泪的模样,他的心里忽然又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疼,明明很想把她打的皮开肉绽,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暴虐情绪,但真正这样的时候,他又心疼的厉害,像是那板子一下一下的全都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看她哭他也心疼,知道她私下里和别的男人私会,他更是怒不可竭,可又那样清楚的知道,她这样的性子,你不许她做的事情,她就偏偏要和你唱反调,她想要见的人,你不让她见,她就翻墙装病,整日郁郁寡欢,他恨不得把她关起来。
可是到了最后,一颗心还是被她拿捏在手里,她只消稍稍收紧掌心,就可以折磨的他死去火来。
“唔……”似乎是察觉到身边有人,柳千言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子休?”
身边没人应答,她仿佛自己已经寻了答案,往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了他的怀里。
暖暖的身子和自己的紧紧相贴,苻子休便觉得再没有这样圆满的事情了。
其他的事情他都暂时不想去想,父皇如今撑不了多久了,他还需得早些时间做准备。
只是,四弟如今也一直昏迷不醒着,他收紧手臂将她圈进怀里,有些反省起自己这几日的沉迷和消沉来。
如今她总算又在自己的身边,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翌日。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柳千言便醒了,只是,身边已经没有了苻子休的身影。
这几日回到王府,他日日在身前照顾,她感念于心,只是醒过来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总是有些怅然若失。
什么时候,她心里竟这样在乎他了吗?
她有些手足无措,那日她听到王府传来王妃娘娘有了身孕的消息,她心里又气又恼,整个心都像是被水浸泡过一般。
她总是舍不得对自己不好的,心里已然这样酸楚,得不到安抚和解释,总不能自己也跟自己过不去,是以才会那样不管不顾的离开了马场。
没想过会因此而窥破了四王爷的秘密,若是早知道,她宁愿不去见凉月哥哥。
她觉得身上这些天好多了,可是刚要下床,笙儿却又将她重新按了回去,“侧妃娘娘,快些躺会儿吧,这会儿身体虚弱,多养养总归没有错的,早上王爷走的时候,还特地交代过笙儿。”
柳千言伸手拧了拧笙儿的脸颊,对此并不以为意,到底没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伤,要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
方才遭受了那么大的难,她见他的渴望便更是比之前要强上许多倍。
他宠幸陈青鸾她以前从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心里有了他,她的眼里便什么都容不下了,眼见着他不在,心中暗忖他八成又是去看望陈青鸾,忽然间又觉得委屈。
“笙儿,王爷呢?”她还不知道自己这是在马场的临水居还是在三王府的雅沁阁,想从床上坐起来,脸色顿时疼的一白。
笙儿脸都吓白了,伸手将柳千言给按了下去,拿软垫靠在了她的身后,轻声哄道:“王爷许是事务繁忙,昨日夜里,听说皇上身体又不大好了。”
柳千言点了带你头,听说他忙,她又忍不住心软,明知道自己这样贸然的去质问,定然只会增加他的烦恼。
只是,心中仍旧忍不住的落寞袭来,在四王府的那段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耳边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柳千言也没有理会,只是低着头静静的发着呆。
她想上次自己才告诉苻子休四王爷的事情,不知道他会怎么来处置他。
“怎么不好好躺着?”温润的声音传过来,柳千言猛地抬头,见苻子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微微的扬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心中泛起一股暖流,想也没想,便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许是刚刚从外面进来,他,身上还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担心让她着凉,没一会儿就拉着被子将她塞了回去。
“笙儿,早上的药熬好了吗?”苻子休转身问完,又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还没洗漱?”
柳千言的脸色一红,伸手胡乱摸了一把脸,摇了摇头,“没有,刚醒。”
“那早饭也没吃了。”苻子休道:“笙儿,快去弄点吃的来。”
“是……”笙儿含笑应了一声,转身走了,房间里面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柳千言不安的动了动身子道:“王爷把顾迁和救回来了吗?”
“昨日便已经带回来了。”苻子休挑了挑眉,“你关心他?”
“当然了,他可是为了救我才会被四王爷给抓起来的呢。”柳千言担心他又生气自己和别的人走的过分近,伸手拉住他的手,来回搓了搓,“王爷,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苻子休有些想笑,“这话倒是熟悉。”
柳千言想起之前离开王府闯祸的那一次,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允诺过再不乱跑了,登时脸红起来。
“那四王爷呢?”她又忍不住问,见苻子休眸底的神色也黯淡了几分,问道:“四王爷还没有醒?”
“嗯。”苻子休点了点头,柳千言唏嘘了一声,心底到底有些愧疚,虽然他和陈义钊混在一起,但是这些天,他一直对自己以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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