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爷说你傻啊,人活着不得吃饭吗?这是买卖来了,还能把人关外边?
买卖?我跟着兔爷开门一看,竟然还是熟人,杨巅峰。
杨巅峰讪笑着就进来了,还跟我打了个招呼,说阴阳痣小哥,这一阵挺好的?
兔爷挑着眉头,说套什么近乎,有事儿直说。
杨巅峰啧了一声,说咱们进去说话。
别看杨巅峰那个样子,原来他是个掮客,专门给先生介绍生意,难怪人脉那么广,而这次来,是有一个大买卖。
城里有一个大厦,本来是个商场,可后来慢慢生意越来越不行,以至于荒废了,变成了个传说之中的闹鬼圣地,眼瞅要砸手里,这楼的业主寻思这里地段其实不错,打算来个改造,就想着找专业人士去调调风水,订金十五万,调好了还有三十五万,一共五十万。
说着杨巅峰就巴巴的看着兔爷,说难得碰上个人傻钱多的主,所以头一个就想起你们家来了,够意思啵!
相术既包括相人,也包括相风水,这方面的知识我也学了一点,只是我也给镇住了,没想到调风水竟然这么挣钱,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了五十万呢。
没成想兔爷兴趣缺缺的白了一眼杨巅峰,说劳务太少,不接。
杨巅峰给愣了,说这还少?
兔爷让我送客。
杨巅峰赶紧说道,我做主,七十万!
看来杨巅峰在这里面能收不少提成,这是把自己的利润让出来了。
兔爷拇指食指一伸,说八十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杨巅峰装出一副很肉疼的样子咋了半天舌才答应了,但我看得出来,他财帛宫上冒了一个粉刺,红光冲天的,看来还真能落下点钱。
可惜,粉刺不是肉瘊子,总有掉的一天,掉的时候还会见红,所以有可能这一笔钱入袋,以后会发生把这笔钱赔光都不够的破财之事。
他立马把合同和厚厚一沓子订金给拍下了,像是生怕我们后悔,兔爷瞅了一遍,摁了手印子。
送走了杨巅峰,兔爷可没刚才那么高冷,摸着钱喜笑颜开的,连声让丁嘉悦赶紧上网给他把个什么限量版的AJ买了。
我也不知道啥是AJ,猜测有可能是某种薯片。
既然他们的买卖这么赚钱,早就发大财了吧?至于这么高兴?结果一问才知道,闹半天我们是走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路线的,价格高昂,绝不落价,谁的钱都是不是大风刮来的,性价比高的先生到处都是,谁吃撑了多花钱,所以并没有那么多的生意。
我就明白了,我们接的生意,绝对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谁都懂,真正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我就问兔爷,这事儿是不是挺难做的?
兔爷摆了摆手,说我知道这个大厦,附近是新修了一个立交桥,那不就是白虎当头煞吗?上哪儿赚钱去?都被白虎给拦下了,把玄关换一个位置不就行了,有的客户就是看咱们价高才找咱们,这种傻逼的钱不赚白不赚。
我心说你这么说自己的客户真的好吗?
算了,跟我也没啥关系,我就转身要回书房。
没成想兔爷一把就把我的后衣领拽住了,说你这理论知识也学了一点了,这次二师哥就带你参加一下社会实践。
我一愣,说我也能出去?
兔爷说你还真傻,不出去你在这里闭一辈子关啊?
我说我不是怕“他们”……兔爷答道,你跟你那个海棠姐又不是连体婴儿,把她留家里,你跟着我去。你身上只要没粘带她的气息,谁能找得到你——带你回家洗澡的时候,洗澡水里加了艾叶,早洗干净了。
难怪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洗澡啊。
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别说还真有点闷得慌,能出去见见世面倒是不错,就是有点放心不下海棠姐。
兔爷看穿了我的心思,把在一边跃跃欲试的丁嘉悦推一边了,说你放心,我让你三师姐在家陪着她,你不知道,你三师姐可是……
结果兔爷话没说完,就被丁嘉悦给揪了一下,用带着威胁的口气让他不许说。
兔爷一边躲一边说不说就不说,你答应看家就行。
丁嘉悦很泄气,说小师弟第一次走买卖,我还想跟着呢。说着又很期待的说,下次让二师哥看家,我带你去,就咱们俩!
海棠姐知道了之后,点了点头说你去散心也好,又低声跟我说道,万事小心,真的遇上了什么意外,记得喊我。
我就答应下来,跟着兔爷就出去了——不过就算有啥事儿,我也不打算喊海棠姐,她好不容易能躲在一个安稳的地方,再一出去,“他们”再闻风而动怎么办。
只是当时我也没想到,那里会发生那么多诡异的事,以至于我差点把小命送进去。
那个大厦的名字挺好听的,叫启明星大厦,外面贴着九十年代很流行的马赛克,虽然现在已经是个半老徐娘的模样,但还是能依稀看到往日的辉煌。
位置也是很不错的,附近是商业区,城里人叫CBD,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就这么一个楼破破烂烂格格不入,好像花衣服上的大补丁。
大厦门口跟没牙老太太的嘴似得,黑洞洞的,两个保安坐在门口晒太阳,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们说明来意,其中一个瘦高个的保安站起来,就给我们掏钥匙,说你们可算来了,快请进去给看看吧。都说里面有东西,你看老方,就被吓出毛病来了。
我一看另一个矮胖圆的保安,笑眯眯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毛病的人啊?仔细一瞅瞅出来了,他那眼,活像是玻璃做的,是死的,没有活人的精气神。
而他眉心逆生眉毛,搞得命宫被犯,确实像是遇上过什么凶事。
兔爷接过钥匙,就问怎么回事,拿钥匙的保安叫老袁,又找了个册子给我们看,说这都是老方值夜班的时候记的。
那是个来访登记表,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字——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受教育程度不高,但是很认真,字迹横平竖直的,上面记得是,x年x月,凌晨3点,一个妇女带着小孩来访。x年x月,凌晨3点,两个老太太来访,带着篮子,篮子漏水,拦了,但没拦住。
诸如此类,日期很新鲜,就是最近,我很纳闷,这么多人凌晨3点上这个破楼里来干啥啊?拿这当鬼屋探险还是咋?
老袁说道,谁说不是呢,那个点儿哪可能来人啊,就算有……没准也不是人!而且,你看这里!
老袁翻了几页,那头就是访客离开表,一片空白。
我一瞅,脑瓜皮就给炸开了,这意思是,这么多来访的人,全都是进了大厦,就有去无回了?
老袁瞅着迷迷瞪瞪的老方,说老方后来就变这样了,公司也硬不下心肠把他赶走,就留着还在这混口饭吃,又把我给招来了,只是改了规定,说不用值夜班了。
兔爷就问老袁来了多长时间了,有没有碰到什么邪事儿?
老袁回头瞅了那个大厦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他昨天才来的,胆小,没敢进去过,光在门口装了装门面,不过倒是也听见过里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跑,他没敢进去看。
可正在这个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老方忽然来了一句,说他们老揪人。
兔爷就问他什么意思,老方就把自己保安帽给拿下来了,我这么一瞅,一身鸡皮疙瘩就给耸起来了——老方的后脑勺上,头发长短不齐,跟狗啃的似得,还有的地方带着点伤疤,活像是被人生生揪掉的!
老袁嘀咕着,瞅着,自己可能也下不去这个手。
这个大厦确实邪门。
我站得稍微远一点,看了看这个大厦的方位,这附近有个人工湖,都说风水风水,是风生水起,有水好,可也不一定,比如这个大厦,很容易就会卡到煞,而这里的走向,感觉像是让高人给看过的,巧妙的避开了这里可能出现的反光煞和割脚煞,按理说应该还不错,咋能变这样了。
除非,内部什么地方,又被别的高人给动过,这就得让我们进去看看了。
兔爷早也把四周围扫过一遍了,皱起眉头显然有跟我一样的狐疑,领着我就进去了。
这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霉味儿,显然空气很久没流通了,里面也早就断了电,好在老袁借给了我们一个手电筒。
兔爷一边走一边说,老人们常说房子不要太大,太大的话没有人气,会有些不是人的东西混进来,有可能那个保安看到的,就是那些东西。只是有一点奇怪,就算招东西,也不一定天天来,这他娘的又不是鬼市。
我四下里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些卖电器的货架子,说这里看来以前是个商场,保不齐死人也上这里来购物了。
兔爷摇摇头,说不像,鬼市不是随随便便能出现的,里面肯定还有点别的事儿。
再往里,应该是服装柜台,好些个塑料人体模特杂七竖八的堆在一起,白花花的都是胳膊和腿,被手电的光一扫,跟电影里的万人坑似得,别提多瘆得慌了。
兔爷随手摸了摸一个女模特的大凶,狐疑的说这里风水都挺妥当的啊,是他妈的哪里有问题呢?
我我看着也是,就顺着兔爷的手电筒,去观察坎位和艮位,可正聚精会神呢,忽然就觉得脑瓜皮疼了一下。
一开始我是疑心被什么给勾了一下,结果回头一瞅,就一个模特的手在我脑袋后面,估摸碰到了,也没怎么当回事,但是再一想,我猛地就想起了那个保安说的话。
他们老揪人。
我这心一下就给提起来了,眼角余光就扫到了,那只苍白的手竟然动了一下!
我脑瓜皮顿时就炸了起来了,连忙喊兔爷,说不对,这个模特有问题!
兔爷的手电筒立马扫了过来,光柱正怼在我脸上,我被照的差点瞎了,赶紧捂住了眼睛,而兔爷的声音莫名其妙的,说你他妈的又放什么屁,你身后哪儿有什么几把模特。
我一听,回头一瞅,整个后脊梁顿时就给凉了,我身后光一个空柜台,刚才那个模特不见了!
难道……那个手,不是模特的?
“啪啪啪啪啪……”一阵脚步声猛地从楼梯口那响了起来,又快又急,像是有个人跑过去了。
兔爷啐了一口,就从腰上抽出来一个尺子一样的东西,说小爷正他妈的手痒呢,走,跟小爷看看哪个污秽敢太岁头上动土!
说着,奔着楼梯就跑了过去。
我立刻就追过去了。那个楼梯是往下的,已经歪下来的指示牌显示,说那是负一层。
一下那个楼梯,我忽然就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第一次遇到海棠姐,和上次在杨巅峰地下室的时候感受到的感觉。
这里,难道也有那一类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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