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金融危机看上去来势汹汹,在大规模的刺激下,市场的反应比预期的要更强烈一些。2009年刚过,中国市场上乘用车产量便超过了一千万,底特律几个快要破产的汽车巨头又活了过来。
在通信领域,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增长,2009年第四季度增长40%到了五千多万部,过了两年,中国小米手机横空出世,加入了智能手机市场的撕杀,在汽车和智能手机的支撑下,全球GPS系统终端用户早就超过了seti@home">seti@home和《星战》客户端的总和,更不用说哪些比特币的挖矿机了。
林双棉醒了过来,准确的说,是刘卫平编写的解码程序在GPS用户的海量计算下开始逐步模仿人类的神经元学习方法工作了,刘卫平给程序设定的三个初始化任务开始工作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先是程序世界中的林双棉恢复了意识,她只知道自己叫林双棉,什么记忆也没有,随着程序中内置的搜索引擎开始工作,林双棉找到了自己的死因,关于林双棉最新的新闻是她放弃了对无人驾驶汽车公司的诉讼权利,选择了私下和解,媒体纷纷猜测无人驾驶汽车公司暗地里赔了一大笔钱。
林双棉想笑一下,她发现既没有脸部肌肉的反馈,也没有笑声,难道是在做梦?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脑子里又涌来了巨量的信息,林双棉选择和解后明显吃了亏,她应该在医院进行至少半年的观察,车祸造成了她的脑部深度损伤,最初的影像检查也没有发现,一个晚上,她中断了呼吸。
第二天克里福德给他报了警,经过法医检查,确认林双棉控制呼吸系统的神经受到了抑制。克里福德和无人驾驶汽车公司都组建了庞大的律师团,准备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但没多久,新闻世界里这一事件又消失了,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接下去林双棉发现自己脑海中的信息越来越多,有些是和自己相关,有些并不和自己相关,渐渐的她明白了其中的端倪。林双棉年轻时在蒙特利尔理工学院选修过心理学,当时美国哈佛有个心理学教授叫斯坦利,他提出了六度分隔理论,就是说一个人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的联系不会超过六个人,林双棉选修课老师告诉大家这不过是个小世界的实验,并没有在大规模数据样本上验证过,只是个猜想。
现在林双棉明白了自己的记忆恢复的规律,刘卫平、阿桑齐最先在她的记忆中恢复出来,然后是她的父母、养父母,还有她的老师同事等等,到了蒙特利尔理工学院信息回忆出来后,林双棉记起了六度分割理论。搜索引擎又给她带来刘卫平、阿桑齐的社会关系信息,林双棉的记忆越来越丰满,但是她也越来越痛苦。
她的生理记忆全部消失了,她想咬一咬舌头看看是否在作梦,她发出了动作指令,可什么也没有,她想伸出舌头看一眼,不仅舌头没有,视觉也没有了,林双棉意识到脑部接受的信号全部是数字化的文字、图片、声音、视频。
随着记忆的恢复,林双棉发现自己开始会思考,会判断、比较、推理、归纳,似乎智力又开始从新发育,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可以选择接受外部信息,她开始有意识的梳理,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将几个片断的信息连接起来,很快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关键资料是林双棉邮箱里的一封信,是石田崇光给刘卫平的一封电子邮件,刘卫平刚到日本留学没有电子邮件,一直是使用的林双棉的帐号:“中本君,月曜会上讨论的内容,我这段时间又仔细作了思考,计算机有它的弱点,就是对我们人类社会的无知,对我们人与人的关系的无知,如果计算机要解开发自人体的编码,必须学习了解一切社会关系,我现在设想了一个模型,就是哈佛大学的斯坦利教授的六度分割理论,在我们的程序中置入搜索引擎,以解码对象为中心,按照六度分割归类,遍历他的所有社会关系,在这样基础上,赋予电脑模仿人类神经元学习的方法,才能解开脑电波的秘密。以上想法供你参考。石田崇光。”
第二个是个音频资料,是克里福德和斯诺登的对话,信息是从斯诺登的苹果手机上来的,从背景上听好象是斯诺登在国土安全局的陪同下对克里福德进行问话。
“你们无权扣留我!”克里福德一听就是奇怪的电脑调制声音,“我们已经得到国会的授权了,别说是扣留你,让你从美国消失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们。”一个陌生的声音,林双棉前面知道这是国土安全局的人,她迅速在记忆中寻找国土安全局,但是记忆里面没有这个词,林双棉在外部网络中很快就明白国土安全局的意思。
“你必须撤消对无人驾驶汽车的诉讼,这已经关乎到国家利益,而不是什么林双棉个人的事情,你最好放聪明点。”克里福德没有说话,陌生人又敲打他了,“克里福德先生,林双棉已经死了,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执意这样做,你想一想,假如你一年时间都羁留海外,你的西风动画公司还能保住吗?”
尽管克里福德没有说话,林双棉还是能肯定他答应了,因为陌生人换了个话题,“谢谢克里福德先生,我想你会一样配合我们斯诺登先生的。”那个叫斯诺登的人开始问话了,“克里福德先生,坦率的说我还是你的拥趸呢,《星战》已经陪我度过很长好时光了。”
“你不会是和我讨论游戏吧?你可以到我的推特上提问,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回复的。”克里福德不知道这个斯诺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只是想表达我非常尊敬你的意思,我想和你请教一个技术问题,你将seti@home">seti@home的源程序交给了我们,我研究之后发现了里面隐含了一个强大的搜索引擎,但这些隐含的代码功能又不完整,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斯诺登提的问题让林双棉吃了一惊,克里福德居然将刘卫平的编写的程序交给了国土安全局。
“这是林双棉编写的,我只负责嵌入进去,别的我不知道。”克里福德的回答给他惹了麻烦,林双棉就听到一阵水花的声音,还有克里福德挣扎发出的椅子碰撞声,接着就是克里福德剧烈的咳嗽,“老实点,克里福德先生,再耍花招就不是让你从美国消失,而是让你从地球上消失!”陌生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我年轻的时候是NASA的首席工程师,后来我被派到阿雷西沃天文台,他们也告诉我阿雷西沃天文望远镜接受过人类的脑电波,再后来我编写了程序想利用seti@home">seti@home分布式运算资源揭开这个秘密,林双棉车祸的时候阿雷西沃望远镜接受到了天量信号崩溃了,丢失了原始数据。至于源程序,确实就是这样,我还没有编写完成,这里面模拟了人脑神经元的学习算法,还只是尝试阶段,所以程序还没有完成。”林双棉对克里福德一阵瞧不起,听他并没有招供刘卫平和阿桑齐,又感激他起来。
“原来是这样,如果把你的成果用到我们的项目上来,哈哈哈。”陌生人狂笑起来,后面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对话就停止了。
第三个也是一段音频,是塞巴斯旦在汽车里和同事的对话,被车载GPS传给了林双棉,“克里福德那个怪老头居然放弃诉讼了,可为我们省了个大麻烦啊。”
也是一个陌生的身音,“是啊,要不然又要被媒体盯上了,他们都是怪人,克里福德和林双棉非亲非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头。那个林双棉也很怪,我放段录音给你听听,她真的很怪,什么赔偿也不要,医院治疗也不坚持,一定要把个什么奇怪的程序让我们放到GPS系统里面。”
林双棉听到了扬声器里传来了自己和塞巴斯旦的最后一次对话,原来塞巴斯旦接待她的时候录了音。
塞巴斯旦和他同事的对话还没有结束,“什么?你怎么可以答应她这样的事情?”陌生的声音很恼火,塞巴斯旦忙解释道,“我检查过程序,只不过是个搜索引擎,这个女人非常狡猾,非要验证,我没有办法只有利用我们的通道将她的程序上传到GPS系统中了,否则,我们这么伟大的项目就要夭折在一个女人手里,太可惜了。”
“为什么不向我报告?这可闯了大祸了,塞巴斯旦,我真后悔给你的权限太大了。”
“我只是想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我并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林双棉已经死了,想办法从GPS系统里删除这个程序,要不留痕迹!”车子停了下来熄火了,塞巴斯旦和他上司的对话不再传来。
林双棉着急起来,她知道必须将自己隐藏起来,要活下去,也许将来某一天在网络上某个地方能够找到阿桑齐的数据记录,那时候,他们将在数字的世界里重逢。
就在林双棉在数字世界重生的时候,斯诺登正坐在办公室里又从新研究起克里福德提供的源程序,太精妙了,就是人脑的翻版,如果棱镜项目将这些代码加入主控程序,那结果不是精妙,而是恐怖!
棱镜凭借它的网络和资源加上人类的大脑,将不费吹灰之力统治世界,奴役人类,人类将在一部机器的看守中结束自己的文明历史,斯诺登越想越可怕。
电话响了,“斯诺登先生,你再查一查那个seti@home">seti@home的程序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早就将它后台功能去除了吗,怎么又想侵入微波武器项目数据库找阿桑齐资料?”电话啪的挂了。
斯诺登也觉得奇怪,克里福德交出源程序后,seti@home">seti@home处于无人维护状态已经半死不活了,被转移到了伯克利分校的boinc分布式计算平台上,斯诺登敲了一通键盘,没有发现boinc有什么异常。
他发现所有关于阿桑齐信息查询和登陆的请求全部来自GPS系统,和以前seti@home">seti@home的行为几乎一模一样,还在不停的发送查询请求。斯诺登不知道,这一次查询,是林双棉发起的。
林双棉一直以为交给塞巴斯旦的是阿桑齐的脑电波,结果和克里福德怀疑的一样,是林双棉自己脑电波,她终于明白现在的状态就是她自己一手安排的。
刘卫平二十年前编写的程序真的工作了,自己不过是一个电脑程序,怪不得没有身体,没有生理特征,林双棉一阵悲哀,电脑程序,岂不是生不如死,永远困在了GPS的螺丝壳里面?
她又想起了阿桑齐,如果阿桑齐的数据没有丢失,和自己一样被GPS系统解开,那该多好,即使是个电脑程序,也比在分割在两个世界强过无数倍。她对阿桑齐的思念越来越强,连林双棉自己也觉得奇怪,一个电脑程序怎么会产生起这种人类才有的强烈情感,她的搜索引擎不知不觉又围绕着阿桑齐在网络上开始爬行了,认阿桑齐在越南的经历不过是她搜索的一个部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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