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西雨不禁垂下头叹口气,皇后娘娘这份气度,是很多人修个两三世也修不来的,难怪能得相爷一生眷顾。
“皇后娘娘太客气了,她还是个孩子,快,还不谢谢皇后娘娘。”
小姑娘浅浅一笑,眉眼弯弯,睫毛微卷,五官精致,说不出的灵动漂亮。
小姑娘也不羞怯,恭敬的结果额外得的一荷包金花生磕头行礼:“臣女多谢神仙娘娘。”
大殿内的人闻言,忍不住都笑了,好可爱激灵小姑娘,这四品芝麻官家的府邸真是有福气了。
端木徳淑也笑开了眉眼,孩子吗,尤其不知道说了什么见所有人都笑她时惊慌失措的样子最可爱。她不是看人小姑娘漂故意偏心,她是觉得这小姑娘憨厚可爱,忍不住让人就想多看两人才多看了几分。
说来这孩子的年龄和小四小五小六年龄都差不多,等以后议亲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这份福气呢。
倒是让人操心的大儿子,至今还是如此,所幸韦夫人不计前嫌,今年带了自家四女儿进宫,希望那孩子能看上一眼吧。
端木徳淑想到了自己不成器的几个皇子,不禁叹口气,小的时候操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的心,长大了有操心婚事,婚事操心完了估计就到孙儿孙女了。
觐见的妇人一位连着一位,不一会大殿内上百把椅子都坐满了人,外面还有不少从外地赶来给皇后娘娘拜年的妇人。
端木徳淑精神不错,该见的你都见了差不多,小一辈的儿子女儿也见了百八十位,都是招人疼爱的孩子,个别坐不住的动来动去可也没失了礼数,带下去玩的虽然免不了谁把谁打哭了,谁没有抢到好看的七彩花球,哭坐在地上好不可怜。
但都私下里训斥了自家的孩子,一派和乐融融的春日景象。
身份不够的只能在外面拜了离开。
临近中午,宫里的人散了个差不多,端木徳淑已经带了人离开,场地留给静妃等人陪着孩子们玩闹,剩下的都是在家人,随便她们折腾去吧。
应格儿见皇后娘娘离开,急忙也起身。
娇美人见状立即阴阳怪气的开口:“应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去啊,是不是高升了就不记得妹妹们的好了。”这便是家世好的好处,即便身份上不如应格儿,也是难说几句酸话的。
熙儿娘娘闻言,顿时目光殷切的看向应格儿,她从进来便盯着她,只是殿中刚刚都是命妇她不方便问,皇上怎么样了?可是好些了?都怪自己不好,都怪自己。
应格儿没空理她们:“我有点事,一会再说吧。”
娇美人闻言心里顿时更不痛快,你有事!你有什么事!你看的那方向是刚刚皇后娘娘离开的方向!你还能找皇后娘娘有事吗!是不是伺候了皇上一段时间眼里就没有她们这些小人物了!看不起她们了是吗!
明明都是伺候皇上的,凭什么最后都让应格儿把功劳都揽了去,是不是皇上醒来时,应格儿根本没有提她们是轮番伺候皇上的!所以才升了充仪!这个阴险的女人!
娇美人眉眼间的怨毒一身儿时,突然伸出手,猛然拉住应格儿的袖子,一用力!直接将人拽倒在地上!碰到了桌椅上的茶盏,让椅子移了地方,发出好大一阵声响!
大殿内本来带着孩子们玩的嫔妃们纷纷看了过来。
娇美人哪里见过这么大阵势,静妃娘娘看向她们这里的目光又冷又吓人。
娇美人腿一软,坐在地上开始哭,不管她的事,不管她的事,她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一时气不过,明明当初是静妃娘娘给她们排了班,她们轮番伺候的,凭什么最后得赏的只有应格儿,她不服!她不服!
沛妃娘娘、静妃娘娘冷着脸走来,所幸朝中命妇都散了,若是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锦瑟那喜欢凑热闹的紧跟其后,怎么了?怎么了?有笑话可以看吗?
秦可晨想拉自家主宫都没有拉住,心里不禁无奈,怎么比自己当初还不靠谱。
四公主伸出小手抓着母亲的衣襟,胖嘟嘟的小脸热的红通通的,嘴里嗯嗯哈哈的想要下去继续跟哥哥姐姐们跑着玩。
秦可晨哪里还敢让她跑,自家女儿体弱,脱了衣服再着凉了,还不是自己心疼:“咱们不玩了,不玩了,娘给你拿香饼吃好不好。”
没事的宫妃们,都隐隐看了过去,事关目前最受宠的应娘娘,怎么能不让人想看上两眼。
周美人等人本来就坐的近,此刻正是端来坚果看热闹,哼!贱人!
尚颂心向来理不清这些是是非非,见这些闹上了,立即带着儿子闪到了对面的另一边,随便你们闹,别打扰了她喂自家孩子就行。
四皇子的教养姑姑见状,暗恼一声娘娘心大,这时候了,让四五岁的孩子在这里做什么,立即恭身找了个理由将四皇子带去隔壁。
尚颂心抬头才发现,年龄稍微大一些的皇子公主都被各自的奶娘带走了,连小一些的也被生母带着往隔壁去了。
尚颂心不禁叹口气,哎,过年的时候也闹,要是闹到了皇后娘娘面前,谁能讨的了好。
应格儿心中焦急,她心里有事,想问问皇后娘娘,哪有功夫跟她争风吃醋!但她站起身想走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心中不禁更加不悦,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后宫女子庸俗小气,如今都什么局面了,还有工夫在这里争风吃醋,她们就没有察觉到一点怪异吗!
娇美人知道自己闯了祸,干脆坐在地上先哭起来,一定要把自己弄成受害的一方,更为了战场蔓延将心里的不满哭出来,那段日子伺候皇上的嫔妃多了,她就不信,只有自己不高兴应格儿讨了便宜。
娇美人越说越伤心,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静妃姐姐,您评评理,我虽然身份地位,家族不兴,可对皇上,我也是一心一意的伺候,尽心尽力的照顾,唯恐皇上有什么不适,可为什么最后……最后……”娇美人哭着趴在侍女身上,真真假假总之先声夺人。
应格儿根本不屑跟她计较,更是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她们那也叫伺候?!
若不是自己,皇上说不定早归天了,哪里她们在这里张牙舞爪享受的日子!早不知道被送去哪里出家了。
静妃叹口气,心里有几分不耐烦:“过年的当口,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起来。”
沛妃也有些不耐烦,晦气:“还不起来。”
娇美人闻言心里有几分犯怵,在侍女‘劝说’‘搀扶’下‘慢慢’的起身,依旧用手帕擦着眼泪,不哭她岂不是要被罚了,怎么敢不哭。
应格儿才不管她哭不哭,想着只能一会就求见皇后娘娘了,否则如果回了乾心殿,她又出不来了。
静妃环顾一圈,目光在当初照顾过皇上起居的几位嫔妃上停了一下,又回到娇美人身上:“你们很多人是不是对此都有些看法?”
周美人等人立即起身,恭敬的恭身:“回静妃娘娘,妾身不敢。”心里却早把应格儿狐狸精骂了七八遍。
“不管你们敢不敢,这件事本宫帮你们问过,你们都有宫,当初皇上醒后,前殿给了你们赏赐不说,皇后娘娘也另行给了你们不少赏赐对不对。”
大殿里一片寂静。
静妃双手交叠在腹部,声音平静:“皇上心里是念着你们的好的,可到底为什么更看重应妹妹几分,你们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埋怨应娘娘,若是你们伺候的好,皇上会不留了你们在身边吗!”
娇美人吓的抽搐一瞬靠在侍女身上不哭了,可明明就是她得了好处,肯定是用了狐媚子的手段,皇上明明在病中都不往卖弄风情得到宠幸,根本就是一个贱人。
周美人也心有不忿,大家都是一块伺候皇上,皇上为什么独独钟情于她!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不要脸了呗。
她们都体谅皇上身体不适,可从来没有使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自然勾引不了皇上,应格儿可就难说了,爬那么快,不适踩着她们心头血上去的还能是什么!
但众人看着静妃娘娘的脸上,都敢怒不敢言,静妃娘娘看着便凶巴巴的,冷下来脸就更凶了。
应格儿无意搭理她们,但看着她们一个个不死心,什么污水脏水都要往她身上泼的眼神,心里莫名一团火气。
她不求这些人像敬畏皇后娘娘一样敬畏她,可也不能诬陷她:“我应格儿今天在这里倚天发誓,我若是用了什么肮脏龌龊的手段,让我不得好死!”
“行了!”静妃脸冷下来:“什么死不死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节气!回头去你们宫里使劲嚷嚷去,谁管你们说什么!皇上说过了,是觉得应娘娘照顾的最舒心,留在了身边,一个个眼睛要长在天上了,有功夫抱怨,回去都跟姑姑丫头们学学手法,也好让皇上把你们留在身边。”
众人都恭身垂下头。
应格儿也不再说话,心里对静妃娘娘是不是真为她说话有数的很,她又不是皇后阵营的人,或者说,这些‘老人’们把持着皇后的圈子,根本不给她们接近皇后娘娘讨得娘娘欢心的机会,又怎么可能真为她说话。
如今不过是嫌她们在凤梧宫吵闹开了不像话而已,何况她现在入了皇上的眼,静妃一派怎么不会对她多加提防。
这些人都是仗着背后有皇后娘娘撑腰,不把皇上宠爱的人放在眼里的,皇后更是连皇上的面子都敢驳,说让前面放品易就要放品易的人,她们说白了有什么好怕的!有皇后娘娘护着,谁能把她们如何!
都是一群倚老卖老的过气妇人罢了!
沛妃见静姐姐说完了,和蔼的上前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在这里愣着了,去看看孩子们去哪了,一会该用餐了,别耽误了时辰。”
应格儿看着宫中众人慢慢散开,再看看不一会就聚在一起的周美人娇美人,心里无端一股无名火。
她天天战战兢兢的为了什么,这些人还如此误会她,她简直!
应格儿伸出手握住手腕上的镯子,眼里的泪水被她硬吞回去,她不生气,跟这些人有什么可生气的。
应格儿想起惦记的大事,一会该用膳了,要快点去找皇后娘娘才是。
在应格儿的记忆中,帝后感情一直可以,皇后又与皇上育有子女,皇后怎么也是与皇上站在一条线上的人,或许皇后娘娘早就发现了不妥,也被圈禁在了后宫之中?还是皇后娘娘因为有孕有病,根本没有往那一方面想。
如今自己怎么说也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皇后娘娘即便是被人控制了,现在也只有她们两人有此感觉,更是应该要互通消息,只要她们一条心,才能助皇上走出困境才是,皇后娘娘肯定是会见她的。
锦瑟第一个注意到应格儿离开,不禁拽拽旁边沛妃的袖子,示意她看应格儿离开的方向。
沛妃娘娘见了立即沉下来,还反了她了!这一点小事还要跟皇后娘娘告状吗!“你跟过去看看她要做什么?”
锦瑟最喜欢这种事,克制着心里的八卦心思立即起身:“好,我跟去看看。”
……
凤梧冬阁外,远远的便能感觉到凤梧冬阁的精致华丽,这里是两个乾心殿也比不得的好地方。
应格儿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触动,同样是伺候皇上,只要登顶后位,这些便戳手可得,而且还会让每个人都觉得你的理所应当,这便是正室的体面了。
应格儿在外焦急的等待着。
吉利穿着凤梧宫崭新的滚红边年服,急步出来:“见过应充仪,回娘娘,皇后娘娘劳累了一天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您可以走了,或者过两个时辰再来。
“睡下了!?”应格儿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么快就睡下了?应格儿想问,你有没有通知到!若是皇后娘娘知道我来了——知道我——
应格儿心里更急了,搅着帕子,心中焦急,她出来一次不容易,她……
应格儿匆忙转身:“可否请小哥行个方便,本宫实在有要紧的事要面见皇后娘娘。”
吉利闻言顿时有些不悦,但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这些人都是主子,他不过是个奴才:“回应娘娘,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一直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才睡下了,奴——”
应格儿突然给吉利跪下。
吉利吓的噗通头磕在地上:“应娘娘饶命,应娘娘饶命!”
“本宫真的有事求见皇后娘娘!请小哥代为禀告,求你了,求你了——”说着就要给吉利磕头。
吉利哪里敢受,心中也多了几分不悦,皇后娘娘定然是真睡了,还用的着敷衍她吗,她最好有天地的事!
吉利连客气话都懒得说了,几步向内走去,可吵醒皇后娘娘这样的大事,岂是她能做主的。
戏珠正隔着透气的纱布给皇后娘娘扇风,这么热的卧房,娘娘还不睡一头汗。
戏珠没让吉利说完,直接让他去找品易,伺候皇上的,能有什么急事。
不一会,品易跟着吉利出来。
应格儿看到他心里怵了一瞬,目光有些闪躲:“见过品公公。”此人极其不好说服,皇后娘娘死后,她怜惜他一身才华,想把他要过来,谁知道他守灵后也随皇后去了,简直泥古不化!
品易让开一步:“不敢,奴才见过应娘娘,奴才托个大敢问应娘娘有何要事?奴才定为应娘娘传达。”
应格儿眉头一皱,不是瞧不起品易撑不起这件大事,别说传话,他就是代替皇后娘娘说话也是够资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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