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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徳淑卸了钗環,一身藏蓝色素服,带着五皇子跪在乾心殿正殿内。
宗尚辅,这个名字应该送来过上书房两次,皇子的们的名字按天上的星宿命名,熵和阳都有太阳的意思,辅是一颗拱卫太阳的星星,多为看护、守卫一词用于看星占卜中,尚颂心觉得不够独特,委婉的去找过自己多次,换了‘轸’字。
辅一字便落在了五皇子身上,没有自己独立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拱卫最亮的一颗星宿。
现在想想,不是新雨宫当时度量多高,眼界开阔,是自始至终就没有人在乎他叫什么名字。
端木徳淑怎么不是监管后宫不利。
宗之毅看眼下面跪着的两人,让她起来定是不会听的,看她惩治徐知若也知道她对这件事多敏感。
宗之毅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从小便没有帝王宠爱,母后也算不得限量,谁不是磕磕巴巴过来的,夭折的更不在少数,徳淑已经做的很好了,他没有过问,也不会过问,徳淑心里自然有她处理方式。
看样子今天是来较真了。
这么多年,他对徳淑没有不放心的,谁没有看顾不到的时候,他也不敢说自己的体质就没有问题,大面上过的去,就可以了。
再说了,看她说一不二的样子,最近出了这件事,她也能‘温和’好几天了。他已经过了万事需要她回应的时候,天天对感情这些东西挂在嘴边,相处可以,不要被她抓出很大的把柄,能彼此互敬一声就可以。
宗之毅的目光落在徳淑旁边的孩子身上,又慢慢的移开,他有子有女,并不看重一个五皇子:“罚你也罚了,问题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新雨宫的问题,徐知若生完皇子后再降一级就是,至于皇后……”
五皇子悄悄抬头看眼不远处的人:她也会跪?
宗之毅瞬间看过去。
宗尚辅直觉缩回目光,向‘母后’身边靠,他是害人,他看人的样子很不好。
端木徳淑揽了他一下。
宗之毅见状心中不禁冷哼一声,有这个功夫,怎么不在小九身上多费心,你可没有多看小九一眼,大公主也没有见你多尽心:“你也自罚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皇上……”
“行了,都是奴才们背主,当主子的还要因为她们的错误一再迁怒自己谁给的他们脸,好了好了,起来吧,也跪了半天了。”
“到底是臣妾失职,臣妾……”
“知道失职以后尽力。”难得有好好说话的时候,没点错处,你也没有耐心跪在这里不是吗。
端木徳淑又不是有病,没有人追究还自己往前贴的挨打,不过样子总要做足:“谢皇上开恩。”
端木徳淑牵着五皇子起身,笑笑:“来,单独给你父皇见个礼。”来的时候教了的。
五皇子看母后一眼,松开她的手,掀衣跪:“孩儿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起来吧。”
——大公主到——
乾心殿当值的众人几乎立即换了站位,均站在了门口,笑眯眯的迎着,殷切小心之态便可见殿中人的对她的用心。
“奴婢(奴才)参见大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宗尚一三岁多一些,身后跟着十六位伺候的宫人,她穿着甜甜新为她做的方便活动的直缀,脖子里带着银项圈,长相多半随了她父亲,眉宇间也有几分母亲的神采,长的也是讨喜的。
可大公主对着外人不爱笑,多半的时候偏于严肃,跟着宗之毅时才会又带着孩子是的腼腆笑意,是被教导的很懂事的皇家大公主做派。
“女儿见过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徳淑莞尔,宗之毅并不喜欢她亲近大公主,理由不用想也知道,担心大公主不回乾心殿,尚一一岁的时候有一次谁也不让抱,只有自己带着才能睡,宗之毅那张脸足足冷了半个月,将尚一再抱走后,便很拒绝她带的多。
端木徳淑到还好,孩子们本就是如此,母亲又有天生优势,都得孩子亲近,宗之毅做的也不错,为了让大公主熟悉他,也是走哪都带着,大公主对宗之毅比其他孩子都随意的多。
她这个当娘的怎么都是依她的,还能跟她那个爹一样,孩子多了选着看顺眼。
端木徳淑蹲下来,心里到底是记挂孩子,即便处在一国之母的位置,知道偏心不能太重,可面对小小的人们,多多少少是不能免俗的,宗之毅多看顾尚一一些,她一点也不觉得夺了自己什么,还是为孩子高兴:“这是你五哥哥,叫人。”
五皇子看眼跟他差不多高的小孩子,瞬间拉住母后另一只衣袖笑了:“她是妹妹吗,真可爱,我喜欢妹妹。”
宗之毅立即不高兴了,轮得到你喜不喜欢,问问宫里的皇子公主,谁敢对他喜欢谈喜不喜欢,没眼色:“尚一,来。”
宗尚一俯身对母后笑笑向父皇跑去,到了父皇身边明显鲜活多了,也谈不上对母后身边的小孩子是不是好奇或开心,只要她想,每天有不同的小孩子陪她玩,让她见,身边更没有缺过玩伴,对一个陌生的哥哥自然不上心:“父皇,我可厉害了,我在花园里抓了一只蝴蝶。”
“哦?我们尚一这么厉害。”
“对呀,瑾姑姑把我的蝶笼拿过来,母后也看看。”说完开心的对两位长辈笑笑。
小五见状,快速拉住母后的手,他不喜欢这个小女儿,她讨厌!他快速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母后,仿佛怕她走,又仿佛在问蝴蝶他可以看吗?目光完美的掩盖了自己心底汹涌的不喜欢。
他懂事后也才发现,他是唯一一个讨厌大公主的兄长,不过也没什么,他们都不差彼此一个。
……
端木徳淑很忙。
秀女大选在即,她只要不是想给自己添麻烦,就要尽快将这件事处理过去,呈献给外人一个没有任何围错处的皇宫,给她们以震慑将来才好拿捏。
端木徳淑去了封信给徐家,禁了徐老夫人的足,怎么说也给了徐家三分脸面,算是私下处理了。
徐老夫人那傲气的性子,只能生生受了,只是到底心底受不得竟然有被这个小妖精的拿捏的一天,回头就把二弟妹训了个无法见人直接让她跪祠堂去了。
“皇后娘娘这人做事激进,太过一板一眼。”徐老夫人放下筷子,有些吃不下晚饭。
徐相下意识的开口:“母亲觉得怎样出来才不激进,不一板一眼。”
齐西雨闻言暗暗给夫君叫好,说的太对了!让皇后直接宣您老进宫商量这件事怎么办吗,您多去几次,全京城都要猜发生什么了,还是觉得私下禁足委屈你了,应该昭告天下,让别人都知道知道。
徐老夫人顿时被儿子噎了一浊气,气的更吃不下去了。
齐西雨贤惠的为徐老夫人部一口青菜,您吃,多吃点,免得气出个好歹。前些年徐相问了她的去留,她当事惊呆了,虽然她身上发生过惊奇的事情,但也没有那时候徐相问的她那一句吓人。
她已经嫁过人了,他怎么能问出……后来才发现他是真心实意那么问的,对她没有任何不满,只是给她选了另一种可能,他为她选的,自然也会对她好好看顾。
她拒绝了,对婚事她本就不期待,也不觉得自己委屈,虽然徐相这样优秀的人对她没有其她想法很伤人,看她也不是多么与众不同,好到让人想共度一生不是吗,上辈子就没有,用下辈子的优势就算得到了,对谁又公平。
总之她喜欢徐家,虽然老夫人唠叨了一些,徐相冷淡了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多一点,但身为徐相夫人的威风,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的分工,她很喜欢。
老夫人顿时冷哼一声!
齐西雨又偷偷夹回去,对徐相做个鬼脸,真敢说。
徐子智神色淡淡,本也是可预料的事,何必非要再提。
徐老夫人瞪眼儿子,若不是齐西雨在场,她非问问他是不是还惦记当初求娶的事恶心恶心儿子不可。
不过,她对徐子智还是很自信的,过去这么多年了,子智不是惦记乱七八糟事的人,这一点子智从来都让她放心。
……
——啪——
安君殿内,刚收拾出的房间里,装饰用的一个人高的花瓶摔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五皇子站在一旁,呆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碎了的的花瓶。
王姑姑立即冲过来:“没事吧,碰到了没有?擦伤了没有?可是吓到了,没事没事,王姑姑立即派人打扫,没事的,不要怕。”可怜的孩子,吓坏了吧,没事的,在这里没人会怪你的。
五皇子闻言,不解的歪着头看向王姑:“为什么这么说,不是我碰碎的……”
王姑姑愣了一下,四下看看,这里……还有别人吗……
“是你刚才打扫时不小心打碎的呀,但我不会告诉母后。”五皇子看着她,无比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王姑姑吓的半死,顿时跪在地上:“殿下,奴婢是奴才,这个玩笑开不得啊。”这么一个瓶子她怎么赔的起,虽然她们这些下人有一定范围内损伤宫物不赔偿的标砖,可,这可是放在正位两旁的瓶子轮不到她收拾啊。
五皇子笑笑:“你想让我跟顺圆姑姑说是我打碎的也行,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王姑姑怀疑的看着他,是谁说五殿下从小受了虐待,性子怯懦,要多看护一二。
五皇子靠近她耳边,小声道:“你帮我把二皇子养的的那只大狗打死!”
王姑姑看着他,难以相信这样恶毒的话侍从一个小小的那样讨喜的孩子嘴里说话来,而且他表情……他……
五皇子笑笑,十分天真的开口:“我看到拿我书房的笔墨了。”
王姑姑顿时跪在地上:“殿下您饶命啊,奴婢觉得您用不到笔墨,才拿了一点墨条出去,真的就一点点,而且还是质地不好,您玩过不要的啊,殿下您不可以说奴婢,奴婢是当着您的面捡的啊殿下——”
“我同意了吗?”
王姑姑骤然哑口。
“谁说我仍在地上的东西别人可以随便捡。”
王姑姑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这是五皇子吗……刚来的时候对她们笑的腼腆的五皇子……让人疼到心坎的五皇子……
“你是不是想拉我去跟母后对峙?”
王姑姑惊了一瞬,她确实这样想的,相比于一个瓶子、一块墨,弄死二皇子心爱的大狗罪名更重,而且,她在安君殿伺候多年,什么品行大家有目共睹,还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孩子拿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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