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智不意外这个结果,雷冥九当时在场,瓜田李下,不管是不是他都是他,何况确实伤了皇后娘娘,宗之毅能高兴才奇怪。
徐子智摊开桌子上的地图,心情尚算不错,雷冥九早需要点教训,否则真以为什么人都是他能随便碰的!
少忧走进来:“相爷。”
徐子智一身青衣,慢悠悠的端着手里的茶:“说。”
少忧目光犹豫了一瞬,将打探到的夫人的事都说了一遍,少忧也有些惊讶荀大人竟然和夫人有过婚约,虽然早已经不作数,但这也很惊人。
徐子智神色淡淡,果然如此,荀故风很小的时候家境也算不错,若不是出了荀父那样的人,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竟然还发卖妻子。
若是被人检具出来他是要被免官的,不过宗之毅从不看重这些,不得不说是荀故风的运气,他也曾私下与皇上透漏过这件事,这件事就是闹出来对他仕途的影响并不大,荀故风也是有谋算的人:“下去吧。”
少忧有些惊讶,相爷不再问问吗,为什么退婚?两人有没有见过?虽然两人并没有见过,可有过婚约是事实!
少忧退出来,还是自己狭义了,竟然觉得相爷会介怀。
徐子智圈出一片山区,山脊在这里趋于平缓,下百里突出,沉山并延,拉长入海,徐子智思索的敲了两下,这片地质工部可以参考一下建关。
……
端木徳淑将手里的簪子放下。
戏珠为娘娘梳头的动作立即轻缓下来,不忘瞪品易一眼,一大早跟娘娘说这些做什么?!
品易笑笑,总是要报的,免得娘娘都是记挂着,现在来看,这件事也就这么了了,皇上虽然不满,但并没有怀疑镇西王的居心,可碍于镇西王有前科只是把人派去边关罢了,没有闹的很难看;相爷那里没有动静,看来是没有怀疑什么。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全赖与大家都认为镇西王绝对不可能与娘娘有什么认知上,对镇西王来说,这位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品易目前在乎的是娘娘的看法,娘娘若是满意这个结果最好,若是不满意……
不过……看娘娘神色,是不太满意了……
端木徳淑又拿起簪子,递给戏珠。
戏珠看了品易一眼,接过来,为娘娘用上,这个簪子不配娘娘的发型啊?
娘娘让你用哪个就是哪个!
端木徳淑没什么好不满,本身就是有破绽的事情,她知道有破绽满意这个结果呢,宗之毅呢?在恼什么?她以前并不明白宗之毅无缘无故为什么脾气那么大。
时至今日她好像懂了,但他一直以来怀疑谁?觉得她会跟谁有什么不能说的事?
端木徳淑冷哼一声,这些多年委屈他能时刻想着!
戏珠心一揪,这又怎么了,什么事不高兴了,祖宗啊,过年过节的咱能高兴一点吗。
品易心里有了计较,皇上这件事做到又招娘娘厌了。
……
——西北天寒,多带两套衣服!——
雷冥九混沌多日,认命的心,突然多了离开的动力,没有过问过自己形状的他,在初五离开这一点,兴致勃勃的吩咐人又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忘带东西。
雷家老夫人虽然跟二儿子‘有仇’但知道他今天走,还是忍不住带着大女儿在镇西王门口相送,看着他突然精神不错,毛毛躁躁的,又后悔来送他,就欠不该理会他!
雷冥九走过来,他现在很知足,真的!“娘。”
雷老夫人冷哼一声。
雷冥九傻呵呵的对母亲笑笑,知道自己对不住老母亲:“大姐的事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让大姐和孩子在家里住着,和离书过了正月就能送到,大姐若是还想再嫁——”
雷家小姐小声的开口:“我不,我——”
雷冥九冷目立即看过去。
雷家大小姐害怕的住了口。
雷老妇人恨铁不成钢的拍拍女儿的手,跟那种男人有什么好过的!就是欠打,打的他现在不是不敢闹了。
“老三的事,我警告过圣都大大小小的赌坊,娘不用为他操心,你安心在家享福,我都让人看着他呢,别为他费心。”
雷老夫人听着儿子的话,又有些不舍儿子了,我到底为谁更操心,皇上这次还没有安排归期,不是都太平了吗,为什么还整年整年在外面:“你少给我添麻烦,我就不操心了!”
雷冥九笑笑,启程的队伍已经等在借口,他这次带一万人马走,带了西边有大部队汇合,若是他猜的不错,宗之毅三年内没有让他回来的打算:“娘,保重!”
“走!赶紧走!”老人家都是泪水。
雷冥九接过马绳,上马,头也不回的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
……
——我带了好多狐裘大氅,还有棉衣。小仙我都好几年没有穿过了,这东西真的需要吗,我现在穿了一身,热死了,能不能脱了,算了,你说要穿的——
——越往西边走越冷,但是,好吧,还是穿着吧,你也别总是在冬阁待着,多出来走走,看你都要长胖了——
端木徳淑将信甩下:“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戏珠打扫着百宝阁上的花瓶,闻言,看娘娘一眼,见娘娘气呼呼的把信塞茶壶里,不知道又发什么脾气!
——盆景腊梅收到了吗,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好看!我从山上挖的!野生野长,气味更香更冽,反正我也不懂那些,他们文人不是都推崇这些,你肯定喜欢。西南之地山涧的腊梅开的尤其艳丽,有机会带你来看——
——怎么不回信了,没时间吗?不回就不回,这边的冰一米厚,凿冰捞鱼非常热闹。——
——还是没时间吗,我想把棉衣脱了,热——
热死你!
——哈哈哈!见信如面,我不热,我穿着!我现在非常高兴,能去外面再跑一百圈,我们这里……——
——走了一半了,安营扎寨中,百里不见炊烟,高山险路!我喜欢!半个月前掏了一对鹰,给你送过去了,应该到了,喜欢吗?是不是特别威风!你那对鸽子能不要就不要了,是在没什么看头——
你说谁的鸽子不能要。(鹰她没有看到,宗之毅不会让送过来。)
——说你还不乐意了,你那对鸽子那小翅膀能抓鸡还是能咬蛇,你也就自己逗逗,估计现在连送信都不会送了——
半个月后。
雷冥九小心翼翼的写信——生气了,你的鸽子养的胖乎乎的非常好看,真的,羽毛又亮,胃口又好,哪哪都好——
端木徳淑懒得跟他计较,提笔:到了吧,明天出发去皇福寺了。你到了那边,不要……事事冲在前面,回来了也不分你一寸土地。
端木徳淑放下笔,叹口气,他肯定不是不校军,靠战争起家的,哪能那么简单的忘了战场上的快意恩仇,苦的只是针扎在火神火热中的人罢了。
“娘娘,大皇子抱着大公主来了。”
端木徳淑眼睛里顿时盈满了笑意,眉眼弯弯都是深情。天气没有那么冷了,她偶然会把大公主从乾心殿抱过来晒晒太阳。宗之毅大概是觉得‘她会害他女儿’到了散朝用膳的时候一定要在乾心点看一眼大公主,晚上也一定要会乾心殿。
端木徳淑到不担心大公主,在哪里不是身边的宫人伺候着,用不到宗之毅时刻记挂,只要伺候好大公主在哪里都行。
“母后,大公主又重了。”
端木徳淑接过女儿,可不是又重了,瞧她这一身小肉,小鼻子都要看不见了:“给你选的伴读看过没有?”
“回母后看过了。”
“可有满意的。”
“孩儿觉得都好,全凭母后做主。”
戏珠预接过娘娘手里的大公主,大公主太重,抱久了累。
端木徳淑没有大碍,本也不会抱很久,不会累到哪里:“你自己选便是,就是陪你一起,不必计较那么多,也不用听你母亲的看家世,对你而言,你若立住了,自然有人帮衬,若是有确实,他们背后的家族也不会在你身上费力,这时候的伴读,就是挑选对自己的脾气,你多看他们背后家族一眼,都弱了自己的气势,明白吗。”
“孩儿谨遵母后教导。”
“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说也是你今后要相处多年的好友,想好了再告诉母后。”
“是。”
“啊啊——唔唔唔——”大公主歪着身子够一人高的花瓶中的腊梅。
端木徳淑被她抻拽的吃力,不断的后仰:“祖宗,你再动就掉下去了。”
戏珠见状也不帮忙,您不是说您可以吗,您抱着吧。
宗礼取了一支梅花,掰下一小支送到大公主手里。
戏珠嗔怪道:“殿下,您就是太好心。”
“大公主喜欢,梅花现在都开败了,也就母后这里还有几株开的盛的。母后,孩儿还换一匹好马。”
“好呀,有心仪的品种吗?”
宗礼有些腼腆:“有。”
“让戏珠拿了对牌去挑便是。”端木徳淑坐下来,将女儿放在榻上:“京中的府邸也挑一座,差不多该准备起来了。”
宗礼心悦的神色淡了一瞬,然后淡淡一笑:“好,孩儿挑中哪座,母后都要给孩儿争取过来。”
“好——”
……
雷冥九对此不认同——谁说的不是,你有,大公主有,以后太子也需要,当然越多越好,你会嫌弃太子的领地多吗,我要太子的江山囊括所有我们踩过的土地!——
……
雷冥九等啊等啊,等了十多天,他自己写了七八封也没有等到一封回信,这封信口气不禁又弱了三分——我又说错什么了吗,你怎么又不理我了,我嘴欠,是不是到皇福寺了?今年不能回去看你,注意身体,天气回暖,多出来走走——
……
端木徳淑穿了一身天蓝色的小坎,坐在绿意盎然的山亭内,发丝简单的挽起,只用了一根木质的发簪,下群垂在朱红色是亭子栏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春暖花开,漫山虫鸣,枝叶翠绿孱薄,还带着新生的稚气,午后晒晒太阳,觉得心神都好了不少。
戏珠开怀的逗着在毯子上啃苹果的二皇子。
端木徳淑拿着信,笑眯眯的晃动着衣裙上的压玉,目光所见都是光明的春意,皇福寺的春天还是这样美丽。
“娘娘,您看二殿下生气了,二殿下要咬奴婢呢,哈哈哈哈——”
宗尚熵久久够不到自己的苹果,撇撇嘴,终于哇的一声哭了!
端木徳淑看着他的小样子笑的不行!
二皇子起身,委屈的扑到母后怀里,他都哭了这么伤心了,母后还笑:“哇哇哇——”
端木徳淑将他抱起来,指责戏珠:“你快给他,看你把小哭包急成什么样子了,尚熵不哭,都是你戏珠姑姑不好,以后不跟她好不好。”
“姑姑——坏——”
端木徳淑笑的把脑袋帖在小家伙脸上:“你真太可爱了,让母后亲一口。”
宗礼远远的站在山腰处,入目是广袤的群山,还有不远处笑意融融的家人,宗礼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取下腰间的笛子,他听品易吹过,学了一阵子,早已经出师。
悠扬轻快的笛声伴随着树间的风、山涧的水、潺潺的景在山林树海间飘荡……
夜深人静的皇福寺,有各种山木呼吸的声响,打开窗,月光撒下来,换得一室静谧。
竹光亮起,端木徳淑披了一件单衣,长发垂在肩侧,映着月光像一副魅力的画,她提起笔,嘴角的笑意更盛。
感动了,你信吗?那我要你见过的所有疆土,要我没有参与过的所有春荣冬枯,要我想过的每一种山河景色。好了,现在都请捧到我面前,我若是心情好,或许还来得及赏你一朵门外的迎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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