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登放下电话,起身走到窗前,这里看不到什么。
隆隆声里,呜呜有声。
雪亮大灯照破夜雾,一个火车头拖着长长的车厢跨过深城河,时速三十公里。
深城火车城,灯火通明,人声喧闹。
几个站台正在紧急施工,两侧加建蓄水池。
站台从边沿开始,要用水泥混凝土铺出一个斜坡。
边上先用木板围起,中间用砖头先砌出弧形的排水道,排水道接三级水池。
深城调来一个施工单位,车站的员工也组织配合,人人都要干活。
站里的几个领导正陪着市里头一个主任站在二楼看图纸。
“这个改造工程是为了提高转运效率。上人下人上货下货就不用跨高了。”
“是全国都要改吗?”
“应该是吧,你们这里是第一个动工的。”
“这个,好像也快不了多少。”有人轻声嘀咕,看到别人看过来,赶紧又补了句,“主要是旅客带的东西多,车门那么小挤不进去。”
“听说车厢也要改的。”
“应该还有不少措施要出来。”
“哦”
几个人往窗下看。
“刘工,这个下雨的话水会不会直接流进楼里?”
“你看这图纸,坡道上有六道排水沟,近楼这里是个浅弧沟,中间高两头低,水会排出去的。另外站里肯定也要安排人员做好除水工作。”
“这个水池很大,可以省去不少车用水。”
“这边有个水池接到站里厕所,应该有些水是用来冲厕所的。”
“开始吧!”
一声长哨。
候车室出口那用铁栏杆也已经被拆掉了,这原先是刻意弄窄的通道。
宽阔的候车室内,椅子已经被重新排列。
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味,地上刷着一道道白线。
…
wdc,宾西法尼亚大街的白房子二楼西办公室里,气氛严肃而紧张。
热咖啡,小饼饼,香浓的牛奶味,阳光从窗口照进来。
总统内阁会议正在召开,来自香江领事李沃登的电话带来的新消息成为会议的临时主题。
“中国人要做什么呢?”罗纳德看向左手边,他的国务卿乔治·舒尔茨。
后者略一沉思:“他们还在开会,这个会涉及他们下一个五年的安排。但就算是这样,也无法解释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官方通报好消息的原因。完全不合理!”
“金鱼这个人不排除是中国人自己的安排,所以他手里头一定是有大消息的,之前那个我们错过了,现在这一个,”
“之前我们做过分析,几个推测!一个,中国那台机器根本没坏,他们在说谎,现在保持沉默就是不想我们去帮助修复!”
“第二,机器有所损坏,但并不严重,所以他们也不接受我们的帮助!”
“第三,那台机器不管坏不坏都不重要,他们做计算的根本不是这台机器!”
“你是说他们装了两台?怎么可能他们根本没有生产芯片的能力!”防长卡帕斯·温伯格立刻摇头。
他的话刚说完,立刻得到了众人的认同,中国人绝对是没有芯片生产能力的,那需要一个庞大的生产体系。
“有一个可能!走私!”
“不一定是我们的芯片,或许是别人家的。”
气氛凝重,向中国走私芯片明显违反巴统协议,这场风波可大可小。
如果说查出来真是走私,真是中国人私装了另一台机器并算出了墨西哥地震,拯救了数百万人,那么怎么办?
应该处理那家向中国供应芯片的工厂还是给他们发奖状?
“处理这种事真的好尴尬”罗纳德揉了下额角。
舒尔茨摊了下手:“只是把所有可能性列出来,一点点排除。”
“还有呢?”罗纳德看看他。
“最后一点,就是机器是坏了,但算出的东西比放出来的那个要多,理论上来说,超级计算机计算不可能一次就算到某个震的具体的时间,也许当时算出来的有好几个地震,然后他们选择了最近的一个去进一步计算,最终得到了一个可靠的结论。”
大家看向主座,罗纳德拿起咖啡又放下,想喝但却有点没心情,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挂在那里。
伸手拿了一块曲奇饼干丢进咖啡杯。
这原本是很失礼的吃法,但现在却没人在意,大家也有样学样地拿了一块放进自己杯子里。
饼干泡牛奶的那个说法,真是令人记忆深刻地形象。
“好了,他们不接受我们的帮助,这点可以理解,但如果说他们还测出了别的什么,这个结论我们一定要尽早拿到!”
“可总统,如果只是只是余震呢?那有什么用?”
“为什么没用?”
“因为余震可以推测出来的,也许是在之前出的结论里头再做进一步的推算,可以算出余震的时间和烈度”
“建立一个消息渠道对我们的好处是巨大的,很明显中国人不准备通过官方发消息,这个钱,看起来虽然多,但相比较于情报的价值,”
“同意!”
“同意!”
罗纳德再看向右手边。
财政部长詹姆斯贝克翻看了下手里的记事本:“今天他们就会过来,明天会议在纽约广场饭店。”
贝克说的是英德法日这四个国家的财长,当然,曰本人那个叫大藏相。
作为最重要的国际货币,美元调汇不能不打招呼,如果完全自行其事,那整个金融秩序都要乱套。
舒尔茨轻轻抬了下屁股调整了下姿势,开始发言:“这个消息很重要,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们的汇率调整?”
贝克看看他,开口说道:“不太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大地震发生在曰本。”贝克看了一圈,“如果曰本的工业生产能力被打断,市场上产品紧缺,那么我们就不需要调汇。”
“会吗?”
“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曰本人正在加大生产,也许是之前在马德里通话里的暗示把他们吓坏了,还有那首歌,很多人把它当预言在解读,认为中国人在里头夹杂了很多东西,板块在晃动,也许下个月就是东太平洋。”
贝克低头,咖啡杯里的曲奇已经被泡得发胀了。
“曰本通胀加速了,要么需要更多的商品来压制,要么,对外输出资金!”
…
“金鱼先生,款已经给你打过去了,你随时可以查到,对了,能说下你那个消息是什么?”
“那是欠的钱,”电话对面的声音似乎有点飘乎。
伍德扫了眼边上的仪器,声纹显示通话方处于激动的状态中。
再看李沃登的一双牛眼正盯着自己。
“好吧,是欠的,那你现在这消息要卖多少钱?”
“暂时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要照片!”
“什么照片?”
“就是你们在中国上空拍的卫星照片,包括高空侦察机的照片。我只要中国的。但要全套,质量必须要最好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像是在读着字条。
“什么?”伍德吃惊得差点把电话摔出去,“你你要这个做什么?”
“”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只有沉默。
伍德深吸口气:“这个我们做不到。”
“不,你做得到,而且这个跟你们要的消息很有关系。”
“为什么?”伍德眼一眯,看向边上的李沃登,又对电话,“我确认一下,你要的是中国的?”
“对!”
…
“陈生,杰妮,这边。”
江嘉年带着陈家父女两人走进香江电台的三楼录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