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生细心地给苏清月披上她的大衣,又把自己脖间的围巾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男士用的藏青色,围在她身上竟也意外的好看,衬得那张酒醉后浮着红的脸颊,面若桃花肤若凝脂。
怕苏清月会摔倒,顾南生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小心。”
苏清月哼哼了声,感觉到胳膊上有一股力道支撑,干脆眼前一黑,借着那股力道扎了过去。
顾南生刚要抱住“昏迷”的苏清月,身后传来“笃笃”的清脆高跟鞋声,紧接着一声惊呼:“清月这是怎么了?喝醉了吗?”
顾南生抬眼看去,正是白承允和李薇薇相携而来,本来还有一个外国人,但那个外国人应该是住在底下的客房,乘直属电梯先下去了。
白承允也看向苏清月,一双好看的浓眉紧蹙得能夹死苍蝇,“vivian。”
他没说具体命令,但李薇薇却心领神会,她几步上前,笑得真诚而优雅:“顾医生,既然清月喝醉了,就把她交给我们吧。白总会送她回家的。”
“白总?”顾南生睨一眼白承允,结实精壮的手臂一错,拥着苏清月避开了李薇薇的接触。
之前有苏清月在,顾南生就给白承允和李薇薇留几分薄面,现在苏清月醉得自己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顾南生自然不会再吝惜那点火力。
他嘴角挂着讽笑,看白承允的表情如同在看一个渣力十级的渣男:“白总是清月的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能带她走?如果随便出来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将人带走,白总又当我是什么?”
挑衅的态度已经摆的不能再明白,白承允的双眸倏然爆出冷寒,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都会将顾南生撕成碎片。
顾南生毫无畏惧:“就这么两句白总就生气了?看来白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心里没什么数。”
李薇薇跟在白承允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有人敢如此对白承允讲话,而且说得这么尖酸刻薄,她忍不住皱了眉:“顾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只是见清月喝醉了,想帮她而已。大家都是朋友,这无可厚非啊。”
“朋友?”顾南生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语,眸光扫向李薇薇:“李小姐,朋友也可以分很多种,但我想清月并不需要李小姐的这一种。而且李小姐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话?你是清月所谓的‘朋友’的同时,又是白承允的谁?”
李薇薇这一刻仿佛在顾南生身上看到了苏清月的影子,这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连怼人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她心里暗恨,却不得不维持着表面功夫:“顾医生,我和白总我们……”
顾南生不客气地打断李薇薇:“你们是什么?你是他的未婚妻,女朋友,还是只是单纯的秘书?如果是秘书,我为之前的言论道歉。但如果是前两者,那李小姐现在是在做什么?维护你的爱人?一边明知道白承允和清月是什么关系,一边又在这惺惺作态,李小姐这副嘴脸,是不是太难看?”
顾南生从一开口就没打算留情,他记得晚餐前这个女人故意挽着白承允出现时,清月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掩饰的再成功,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人护着清月,那就由他来,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别人休想伤害。
李薇薇还没被人当着白承允的面这么怼过,一时之间像是有无数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整片脸颊都火辣辣的疼。
可她又不能像白兰儿那样找白承允诉委屈,只能打落牙活血吞,哪怕心里恨得想拿刀捅了顾南生和苏清月,也得让自己僵硬地笑。
顾南生解决完李薇薇,又转回到白承允身上:“白总或许还不知,之前白家老爷子给我和清月安排了一次相亲。然而就是在那一次,她选择了你。我喜欢清月,从小就喜欢,但是我尊重她的选择,放她去追逐她喜欢的人。
“但我没想到白总就是如此回应她的喜欢?没有男女界限,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拥有清月?白总想要坐享齐人之福,那也得看我答不答应。毕竟,我真的要抢清月,就算白老爷子来了,怕是也得给我这个面子。”
白承允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阴沉,眼神也锋锐得像是能将人劈成两半,他的嗓音紧绷冰冷,如同淬过冰:“顾医生这是在为苏清月鸣不平?”
顾南生冷冷一笑,俯身将苏清月打横抱起进电梯,在电梯门关闭前,他凉声道:“不是为苏清月,而是为我爱的人。”
“我爱的人”四个字犹如最强劲的导火索,将白承允埋在黑眸深处的情绪,彻底引燃。
李薇薇还想趁顾南生走了自己就又能和白承允一起,谁知在下一部电梯升上来时,白承允一脚踏入,转身对她扔下一句“你自己打车回去”,关闭了电梯门,也跟着下楼。
李薇薇望着紧闭的电梯门上倒映的自己的身影,气得脸都白了好几层。
顾南生车停得比较远,他抱着苏清月还没走到车前时,身后突然炸响激烈的引擎声。
紧接着,黑色的迈巴赫如游鱼穿破深海,它尖锐地一脚刹车停在了顾南生旁边。门开,白承允颀长的身形从车里下来。
当苏清月的身影被白承允从自己怀里剥离时,顾南生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意外:“白总这是做出决定了?”
模棱两可的问话,白承允却懂得其中的含义。
他回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危险弧度:“我的女人,就不劳顾医生了。”
与之前的咄咄逼人全然不同,这次,顾南生没有动作,任由白承允将苏清月带走,塞进了副驾驶扬长而去。
直到布加迪拐入拐角再也看不见,顾南生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
他能为苏清月做的,只能这么多,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晚间九点钟的湖城道路没了白日的拥堵,连路灯都透露着萧瑟的味道。
白承允将油门又踩低了一阶,过快的速度让副驾驶上的人不舒服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