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这么直白地挑明,沈小雅脸色青青紫紫的,一瞬间很不好看。
她的手掌出了一层黏腻的汗水,她紧攥着手,戳在掌心里的指甲像是戳在心脏上,疼得她几乎要撑不住。
“其实我本来想跟你说,无论以前你做错了多少,只要以后你和成谦再也不见面,我就会原谅你。”沈小雅擦一把泪,“可你怎么能是这样的态度呢?苏清月,你真的让我好失望。嘉嘉说的没错,你真的是这个世上最狠毒的人。”
要不然,林钰嘉好好的工作室怎么会说关就关,人也去了国外了无音讯?
苏清月真是笑出声来,“沈小姐,你已经给我定了死罪,那我再辩解,在你眼里也成了狡辩。既然如此,我们就放过彼此,别再浪费彼此的生命了吧。”
她说完,最后看了沈小雅一眼,彻底离开。
沈小雅站在初秋的艳阳里,阳光将她瘦削的身影拖到地上,拉了长长的一条影子。
她觉得苏清月已经变成了她头上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落在她的头顶上,让她再无生还之力。
这样的日子,真的还要继续吗?
她真的还要这样,忍气吞声吗?
顶楼s病房。
正值周六,烨哥儿、严谨希和lisa三个小家伙怕心柑在医院里发闷,约定好了齐齐到场。
烨哥儿拿了他最新研究出的机器人,严谨希抱了一大包零食糖果,lisa拎着一个超级大的箱子。
心柑可以在床上小范围移动了,但动作幅度不能太大。
她好奇地看着lisa的箱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严谨希也过来摸两把,“lisa,你该不会把你家的保险箱偷出来了吧?”
前有严谨希为爱偷父母玫瑰花,后有lisa林为友谊搬家里保险箱。
他们对心柑都是真爱啊。
严谨希兀自感动着,一身都市成熟女郎装扮的lisa无语地翻着白眼:“没文化真可怕,你们家保险箱长这样?”
她说着,箱子拎到床上,掀开中间开关往两边一摆——
哇!
其余三个小家伙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心柑第一次见到这么齐全的化妆品,从眼影到腮红到定妆粉,再从假睫毛到双眼皮贴到透明胶带。其中还包括各种工具,有一些,纵横时尚界多年的心柑都叫不上名字。
“lisa,我们今天是要玩变装舞会吗?”心柑问道。
lisa挑挑新修成柳叶型的纤眉,“舞会就算了,你现在这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就是带过来化妆玩,给你打发时间。”
“可是我们给谁化呢?”总不能两个小女孩只扒拉着化妆品玩吧?
趴在箱子边上烨哥儿和严谨希,敏锐地感觉到有四道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像是饿久了的狼正盯着刚出生的小鸡仔流口水。
两个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死对头,难得整齐划一地取得了空前的默契,齐齐打了个寒颤后同时转身,又同时走向沙发。
“烨哥儿,你手里这个机器人不错,能教教我是怎么做的吗?”
“你今天带来的零食也很好,我看看有什么是心柑能吃的。”
两人谈天谈地谈空气,但就是坚决不再靠近病床半点。
lisa撇嘴耸肩,随便捡了瓶指甲油把玩着,“心柑,看到没有,这两人平时信誓旦旦说放你在心上,你最重要。现在你无聊了,需要个模特用来化妆解闷了,他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等我们长大了后,这样的男人不能要哦。”
心柑毫不意外,“他们一个双鱼一个天蝎,你不能指望从他们身上得到坚贞忠诚的。”
lisa托着小下巴,“那不如我们等下一个进病房的人,只要她进来,我们就缠着她,给她化妆好不好?”
话音刚落,痞里痞气的口哨声由远及近,代表着主人的灿烂好心情。
病房门打开,一身粉色西装头扎小辫的江扬帆探进头来,朝心柑远远抛了个自认为魅力十足的k,“心柑小宝贝,有没有想江叔叔啊?”
心柑看了看化妆箱又看了看江扬帆,白白的小牙齿在阳光下呲溜反射了道亮光,“江叔叔,可想死你了呢。”
江扬帆莫名觉得有点胆寒。
他望了眼外面的阳光,挺亮堂,也不冷啊。
可身上这层鸡皮疙瘩是怎么回事?
心柑依旧甜甜笑着,一秒变正在开直播的美妆博主:“江叔叔,你看这支口红,妈呀这个颜色也太好看了吧。这么高级,这么有质感,难道你不想试试它涂在你嘴上后你嘴唇gg发光的感觉吗?o--g,买它!涂它!”
江扬帆倒退了一步,“小、小心柑,你这到底是要让叔叔买口红,还是要给叔叔涂口红?”
这两者可有很大的区别,他必须得搞清楚。
心柑歪着爆炸头,额头上方的小辫子轻轻晃了晃,“买化妆品不可以轻率的哦,要挑最适合自己的才行呢。所以我们先试试?”
那不就是要往他脸上涂?
江扬帆扫了眼,看到了lisa眼底的殷切,烨哥儿和严谨希眼底的同情。
不不不,这不行。
即便对方是心柑,江扬帆也坚决地竖了只手,“叔叔是直男,让我涂这种女人才用的化妆品,当个小白脸,不行,我宁愿死!”
五分钟后。
lisa的化妆箱放到了床头柜上,江·生无可恋·扬帆双眼无神地躺在原本放化妆箱的位置,任由两个孩子拿着化妆刷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江扬帆的内心已经死亡了。
苏清月被沈小雅一打岔,也忘记了要去产科看看那个主任有没有事的初衷,一路回到顶楼。
快到病房时,有护士憋着笑从病房里出来。
苏清月听着病房里传出的音乐声,再看看护士的表情,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不知道现在走,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江扬帆的小厮江来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屁颠屁颠地跑来,呲牙笑得像个吉祥物:“苏小姐,我们家少爷说昨天那束玫瑰花被扔了,心柑吃不成鲜花饼,所以又去买了一大束。他还说,让白先生随便扔,他扔多少,他就能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