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恽的脸色已铁青，却又无法反驳夏晴的话。
或许很快，他和江陵的暗鬼就要开战了，但此刻他确实毫无战绩。
夏晴又警告了他几句，那些自愿做次暗鬼的，随便曹恽怎么率领他们，但不愿意的全都得留下，她以后会想办法带去述城的。
“你怎么带走？”曹恽反问道。
“关你屁事！”夏晴翻着白眼道，曹恽气结。
他和叶述聊天都不会这么憋屈，感觉夏晴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但这个泼妇毕竟是黑暗纪元最强的进化人类，那句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曹恽还有个问题，他的计划是，所有人全都变成次暗鬼，否则，次暗鬼也有那种想吃人的基因，是暗血带给它们的，夏晴却嗤之以鼻。
连神威和神武都能死撑着不吃人，曹恽做不到？那说明他根本不是为大家生存着想，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嘛，那他和刘辰父子有个毛线区别？
所以夏晴又加了句：“变成次暗鬼后，你要敢吃人，我同样会杀了你！”
至于具体细节，夏晴才不管，让曹恽和老变态去操心吧。
夏晴说完就走了，再不给曹恽反驳的机会，但无论她在哪，只要知道曹恽违背了她今天所说的话，会立刻过来一刀砍了他，而且夏晴杀曹恽丝毫不心疼，太弱鸡了。
还不如赶紧尘归尘土归土，把能量让给那些更适合变强的人类或暗鬼去吧。
可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个身影在门外晃了晃，夏晴蹙眉。
“老鬼，能和你聊聊么？”夏晴歪着头问道。
老鬼龇牙，迈步走了过来，而夏晴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老鬼忙摆手道：“这又不是你的错。”
玄真道观那些人死光了，他并不想怪任何人，但夏晴并不是在为此道歉。
“你想错了，我道歉只是因为，我老公忘记把你变回人类了。”
老鬼愣住了，抬头望向夏晴，那再不单纯，反而透着些冷冽的娇媚面孔。
那一刻，老鬼竟有些不认识夏晴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初的玄真道观，跟在他身后学习搓火球的可爱女人，他甚至不太懂夏晴话中的意思。
“我老公把你变成鬼，是为了多救些人，那句不管死了多少，只看活了多少。”
直到此刻，夏晴都认为叶述在这件事上没有做错。
逼迫那些人吃怪物肉，是给大家活下去的机会，否则撑不过凛冬。
“但此刻，大家已经活下来了，已经进化了，你不能今天逼迫大家吃怪物肉，明天逼迫喝暗鬼血，那后天是不是要逼迫吃粑粑？”
那一刻，夏晴望着老鬼的眼神，既有鄙夷，又带着丝同情。
老鬼是做惯了鬼才赞同曹恽的，叶述忘记把他变回人类了。所以夏晴同情他，而鄙夷是因为，老鬼丢掉了叶述帮他找的火系怪物手臂。
哦，因为曹恽更狠，那你就跟着他咯，我又无所谓，区区一只鬼罢了。
但请你别太伤我老公的心，他的心此刻已经很痛了。
有太多人把重担压在了他身上，他曾经的朋友，他此刻的朋友，包括他自己。
“你们啊，没有一个人为我老公考虑，这场末日之前，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却硬是被逼成了黑暗纪元心最狠的人，最终又自己害了自己。”
这些话，夏晴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老鬼能听到，哪怕听不太懂。
“而我，其实是个很护短的人！”夏晴又道，拍着老鬼的肩膀，还捏了捏脖子。
下次再敢这么伤她老公，就直接捏死咯。
换上一张笑脸，夏晴转身走了，只留下了冥思苦想的老鬼。
其实最终的未来，连夏晴都无法预想，或许真正的敌人出现后，大家无法对抗，最终会全部战死，又或许打赢后，大家再全部变成暗鬼和次暗鬼？
但至少，给大家选择的权力。
因为此刻已不是不选择立刻会死的局面了，凛冬已结束了，黑暗纪元还加速了，能撑到此刻的人，都应该有个未来，或是自己打拼未来的机会。
之前叶述来这座堡垒，是悄悄潜入的，但夏晴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所以惊动了一些人，首先三百已全部等在了门口，其次……
有数千人正和三百对峙着，还有人怒斥道：“叶述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晴茫然，还以为是曹恽安排的，恶心她老公？刘芳却上前两步告诉她。
“晴姐，这些都是第一军团的人。”
曾经江陵的第一军团，到了这里以后，曹恽依旧让他们做第一军团，毕竟这些人本就是精锐，而且最听曹恽的命令，他们末日前就是士兵，服从命令是天职。
或许还有个原因，第一军团最痛恨叶述！
第一军团的人至今都认为，总帅背叛人类是叶述的错，那两百颗暗核突破上限。
夏晴则挠着头，其实她并不太了解这事，事情发生时她不在江陵。
然而痛恨？夏晴哭笑不得，连残炎都不痛恨叶述，反而自觉幸运。
它因为这件事看到了真相，其实上次总帅才可怜，因曹恽起内讧而死。
反倒是这些不知所谓的第一军团，夏晴皱着眉，突然大吼了一声。
“袁承岚永不会背叛人类！”
这句话之前，第一军团正嘈杂吵嚷，又立刻陷入了寂静，茫然看着夏晴。
“他只是在做一件，你们这些白痴根本无法理解，又最最伟大的事！”
这句话之后，那数千张呆滞的面孔，不敢置信，却又觉得很有可能。
还有人颤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见证了！”夏晴傲然道，却又说了句：“但不能告诉你们。”
随你们怎么猜去吧，你们甚至可以猜测，那位是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
至于第一军团信不信，夏晴又轻嗤了一句。
“连我都相信，你们这些自诩最忠于他的部下竟然不信？”
全场鸦雀无声，连跟在夏晴身后的叶述都愣住了。
叶述不确定，夏晴这么说是否别有目地，但他敢肯定，这么说会导致，第一军团的人将全部跟着曹恽变成次暗鬼，都不用曹恽劝他们了。
但不是因为曹恽，而是袁承岚……
同时，这批人又绝不会忠于曹恽，一旦某天那位再次出现，随时振臂高呼，随时组建一支永远只忠于总帅的次暗鬼军团，只因为夏晴今天说的话。
叶述也不知这样好不好，他已将决定权给了夏晴。
叶述只是觉得很讽刺，上次曹恽背叛了总帅，而这次他只要敢乱来，他麾下的精锐全都会因为总帅而背弃他，叶述还抬头望着楼上的窗户。
曹恽正从窗口往下看，他读懂了么？夏晴这么做的影响。
哪怕夏晴并不是别有目地，此刻的她还想不到这么深远。
夏晴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希望再有人斥责叶述了，包括她捏老鬼的脖子，包括她在曹恽脖子上划了一刀，至今还在哗哗流血。
原因都是只有一个，她是个很护短的老婆。
刘芳却想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她本就很聪明，诧异看着夏晴道：“晴姐你变了好多！”
“变漂亮了么？”夏晴摸着脸颊笑道，又一个个打量着三百。
虽然数量仅一半，但实力更强了，就连小不点都变强了很多，还长高了，包括黄毛还有瘦猴，此刻的表情已自然散发着煞气，夏晴很想将他们带回述城。
正好和她的女王亲卫团搭配下，当然不是性别，而是攻守配合。
又突然，夏晴看着黄毛，想到了那些土豆。
夏晴忙问刘芳，之前在江陵的土豆，没吃完的那些，都丢掉了么？
又或者来这座堡垒后，有没有再挖些土豆？
“挖了些，但此刻已没有普通人类，更何况孩子了。”刘芳叹道。
所以曹恽命令部下挖了些土豆后，发现没用，就丢进了仓库里。
“晴姐你要那些土豆么？没什么用的。”刘芳又道。
那些土豆甚至不能吃，否则就会变成黄毛那样，满身裂痕。
叶述也皱眉说了句：“那些土豆发不了芽的。”
“老公你尝试过么？”夏晴反问，叶述愣住。
他没尝试过，这只是他发现土质暗化后，做出的基本判断。
他曾经完全不在乎，那些土豆究竟会不会发芽。
“但如果可以发芽呢？”夏晴畅想着，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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