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都市小说 > 白月光分手日常 > 119|师尊白月光(17)
  琴雪声没做过这样的梦。

  一个难以启齿的, 春梦。

  他是天生道体,四岁登山门, 六岁引气入体,十五岁踏入筑基, 是太京门第一个二十岁以下就进入剑冢的弟子。

  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他唤醒了上古第一法剑‘君不见’,此后剑成了他的唯一伴侣。

  他上头有七位师兄,皆是不近女色的苦修之辈。

  太京门上下唯一能亲近的女孩子, 似乎也只有他的小师妹了。

  毕竟是从小带大的姑娘,他自然在意师妹,也不想师妹被其他男人抢去, 像是自己的小白菜被猪拱了一般。随着师妹长大,他越觉焦虑, 便去询问了有点经验的师兄。

  师兄说,那就是喜欢啊。

  啊,原来这就是喜欢了吗。

  他不太懂,但师兄说是,那应该是的。

  既然喜欢, 那就, 结为道侣吧。

  他会负起责任,对师妹好的。

  他下山去寻了话本,倾听他人的意见,给小姑娘偷偷地表白,他吹曲子, 送她小玩意儿,令他苦恼的是,师妹似乎没有一点开窍的迹象。尤其是她被邪修掳去,差点做了炉鼎,他怒上心头,大开杀戒,却反而让师妹更加畏惧他几分。

  后来在师父的建议下,师妹修了抱元诀的一绝阴脉。

  他陡然生起了被人背叛之感,那些欢喜的情绪如燃烬的香灰般,骤然冷却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如水,他偶尔想起师妹,想起他们鲜活的年少回忆,没了不愉快,嘴角也勾了几分笑意。

  但师妹,从未在他梦里出现过。

  一次也没有。

  他想着修道之人或许都这样,对尘缘羁绊看得很淡,而他又修的是太上忘情,清心少欲,不易动情。

  直到金鹭洲那次,他竟会生出醋意,甚至在溪中自渎。

  这不像他。

  莫名的无耻,莫名的背德,又,莫名的喜欢。

  又如现在,在他的梦境中,师妹衣衫不整,薄烟般的纱衣遮不住诃子的艳色,她趴在他的膝头,青丝垂落,红绳蜿蜒。

  她喊了声,师兄。

  琴雪声眉心微蹙,纠正她,师哥。

  她眼珠子乌溜溜地转,“雪声。”

  他呼吸微滞。

  “雪声,一把破琴有什么好玩的,跟我谈情说爱嘛。”

  “雪声,今晚雪下得好大,你要抱紧我,好不好。”

  他喉结微动,哑着声应。

  “……好。”

  他拂开了琴,亲自揽住了她的腰,让这一株桃花开在最洁白的雪上。

  窗外雪声簌簌,夹着凌厉的风雪。

  他箍住她的手,掌心生汗,热烈地撞击。

  他想,这梦境对他可真算仁慈,死前还不忘,让他遂了心愿。

  腰身起伏之际,他无意识地,瞥了一眼师妹臂上的相思子。

  当场愣住。

  相思子盛到了极致,瞬息绽开了花。

  美不胜收。

  这一刻,他竟然难以遏制自己喜悦之情。

  尔后,琴雪声又谴责自己,他怎么如此卑鄙,破了师妹的法身与千年苦修,竟还有脸欢喜得不知所措。

  幸好,这是个梦。

  一个让他放肆的梦。

  “师哥,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情深缱绻之际,他吻上她的额头。

  “好的好的。”

  她眉眼鲜活生动。

  “我挑个黄道吉日,带着你的太京门家产改嫁。”

  掌门师兄不轻不重撞了她一下。

  “说点人能听的。”

  “那。”她舔了舔唇,“您看什么时候合适,清醒过来,再不出幻境,别人都以为咱们殉情了。”

  她补充道。

  “或者,是我壮烈牺牲,死在师哥的床头。”

  “……什么?”

  他眸底滑出荒唐至极的情绪。

  而在长明殿守着的长老们长长松了一口气。

  最高的一盏灯,不再摇晃,反而蹿起更为剧烈的焰火,熏得房顶子都黑了。

  ……嗯?还烧出了个洞?

  等等!我去!别烧了!房顶子要塌了!

  般弱牵着呆呆的小师哥走出太玄群仙塔,举目四望,“咦,那边怎么走水了?师哥,咱们去看看。”

  他清淡地嗯了一声。

  般弱去到的时候,火还很大,外边围了一圈表情同样呆滞的长老们。

  副掌门喃喃道,“这下,真是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了。”

  “好端端的,谁能想到呢。”

  般弱加入群聊,“这大殿怎么给烧了啊。”

  副掌门吓了一跳,转过头,难掩惊喜,“掌门,您回来了!”

  “……嗯。”

  太上长老们纷纷聚集过来。

  副掌门又迟疑一瞬,“您这头发……”怎么又白又黑的?

  像只……蜜罐???

  他看向般弱。

  般弱可不背锅,立刻回答,“我去到的时候,师哥的头发就白了,还是多亏我,抢救了一下,让他变黑了大半儿,剩下的一小撮,慢慢养着就回来了。”她拽着掌门师兄,“是不是我救过来的?是不是我的功劳?琴雪声你神游什么呢你说话儿!”

  掌门师兄低低嗯了一声。

  “都是你功劳。”

  他又想起她的万种柔情,竟是难以直视她的目光。

  副掌门壮着胆子,“掌门,你在群仙塔遇见什么了——”

  那长明灯滴入了心头血,与主人的心境息息相关,他就没见过一盏灯的火势能如此猛烈,还直接烧了供奉大殿。

  说没发生点什么他一块灵石也不信!

  “殿里的长明灯可曾受损?”

  琴掌门有些生硬转移话题。

  “不曾,多亏太上长老,弟子都收好了。”

  “那便好——”他的声音还有点儿哑沉,“早点休息。”

  说着他便把般弱给牵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

  回的还是般弱的绝岭琼楼。

  没办法,太绝山的琴瑟宫掌门师兄都待出阴影了,而他自己的太上山又只有一间破茅草屋,可不是只能到她的地盘来了。

  “掌门,掌门夫人。”

  门下弟子恭敬迎接。

  他摆摆手,轻车熟路进了般弱的宫殿,嘭的一声,关上朱门。

  光天化日之下竟拆了道袍。

  般弱:“?”

  他召来了“君不见”,塞进般弱的手中,突然地跪下,羞于启齿,“师妹,师哥,师哥那般放荡,竟把你当成了梦境,索,索要无度,累得你破了法身,师哥,再无任何颜面去见先师!”

  说实话,这个般弱倒是不怎么在乎。

  她毕竟也馋掌门师兄的身子。

  当时掌门师兄衣衫破碎,遍体鳞伤,眼尾发红,还痴痴喊着她的名字,有一种谪仙坠落红尘的凌虐之美。

  她就,就没忍住。

  唉,她就是犯了天底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比起这个,般弱更想知道——

  “师哥,你觉不觉得,我,有点不正常?”

  比如她体内有魔元。

  小魔元在她识海里哆嗦个不停,自从般弱扑倒掌门师兄之后,它一直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

  它就知道,这个疯子,疯起来是可以不顾后果的!

  “什么?”

  掌门师兄表情茫然。

  般弱:‘你不是说破了法身后会暴露吗?’

  小魔元:‘我、我也不知道啊,按道理是这样的,可能他当成梦境了,混乱了?’

  般弱本来想着吧,逃个婚,能苟一阵子是一阵子。至于为什么不对师兄坦白,她虽然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却也不会盲目自信——对方会在天下苍生之前选择自己。

  哪有什么爱会永垂不朽的,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而已。

  而师兄付出了太多的沉没成本,说不定就是这样,才对她念念不忘的。

  般弱只信她自己的判断与选择,从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但她都成掌门师兄的“情劫”了,这个份量很重,或许足够他为自己舍弃某种正直的信仰,于是她犹豫没多久,就把人给睡了。她做事一向随心所欲,直觉却是准的,所以翻车的情况并不多。这次也一样。

  要么怎么说,她擅长的是拿捏人心呢。

  她悠悠地问,“真不知道?”

  “嗯?师哥……该知道什么吗?”

  对方仍旧是一副困惑的模样,般弱提起“君不见”,在他腰腹左下方写了个“九”字。

  “既然犯了错,那就记得我哦,用你的身体永远,铭记我。你若是敢忘了,我便一片片剜下你的肉。”

  她眉眼恣意,骄横极了。

  “知道了。”

  小师哥格外地顺从,这一夜过后,他的戾气似乎被她磨得差不多了,仍有锋芒,却被敛在胸怀。

  “师哥好乖。”

  她裙摆一拧,又飞扑过去,赖在他怀里撒娇。

  他抱住她,摸了摸耳垂,沉溺女子的温热之中。

  太京山放晴了,笼罩了一个半月的厚雪也渐渐化了。

  副掌门巡逻山头,感受着久违的日光与温暖,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掌门终于正常了。

  等等,这会不会热过头了?

  没一会儿,副掌门满头大汗,浑身衣裳都打湿了,他不禁发出哀怨,掌门夫人又拉着掌门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事情是这样的。

  眼看着三道大会要召开,识海内的小魔元也越来越暴躁,这里是仙洲的地盘,它混在第一仙门也就算了,般弱还是掌门夫人,免不了要待客,万一就那么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能窥破天机的老家伙,它同样是要当场暴露的。

  小魔元顿时感觉周围是龙潭虎穴。

  小魔元:‘别以为掌门识破不了就高枕无忧了,还有大乘老妖怪呢,随便来一个你都得死!’

  般弱:‘有道理。’

  小魔元以为她听进去了,暗自松了口气,‘那咱们还是快跑吧,反正他也舍不得杀你,抓回来也没什么的!’

  般弱:‘好的,我现在就上吊,起码给自己留个体面的死法。’

  小魔元:‘?’

  般弱往外扬了扬声,“琴雪声你进来!”

  对方正在云上练剑,身形似鹤,气势如虹,听得一声娇叱,倏忽收了剑,连喘息也未压平,便走进房中,温和地问,“师妹,有什么要吩咐,嗯,为夫的。”

  他抬睫一看,视线骤然凝固,吓得魂飞魄散,“师、师妹!”

  般弱往梁上挽了根红绫,打成结,将脖子伸进去,泪眼婆娑。

  “师哥,照顾好我的猪猪,把它们,当成你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这样,这样我死了也安心。”

  唰的一声,红绫断裂。

  般弱也落入他的怀中。

  掌门师兄紧紧摁住她的脑袋,气息混乱,泛起无边寒意,“你、你这是做什么!”

  要不是为了顾及师妹的面子,他都想打人屁股!

  她伤心欲绝,“我只是觉得,我这人,迟早都要死的,还不如,死在我花一般的年纪,进棺材也好看点儿。”

  “不许说这话!你会长命万万岁!”

  掌门师兄厉声叱责,眼睛都泛起血丝。

  “何必呢,万万岁也是要死的。”

  般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大爷般挑着刺儿。

  掌门师兄都气笑了,“你今日发的是哪门子的疯,不顶我一万句,你就不高兴了,是吧?”

  般弱捂着脸假哭,“你凶我,你凶我,好,我不当掌门夫人了,我,我寻个清净的地儿,干干净净地死,不碍你的眼,行了吧——”

  她被摔到榻上。

  他勾着她的腰亲吻。

  她瞪圆眼睛,“你干什么呀?”

  “掌门夫人不是要寻死吗。”小师哥掐着她,眸中点了点欲念,力气加重,言简意赅,“夫君送你一程。”

  昼夜颠倒后,般弱搂着掌门师兄的细腰腰。

  般弱:‘太惊险太惊险太惊险了,我刚刚差一点就死了哦,被收拾得很惨呢,你放心,我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死在师哥的身子上!’

  小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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