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掌门居住在十三峰的小衍峰里。
这日, 他打着呵欠,抱了个盆就往外走, 里头装满了玉简,是给筑基期的小家伙们开窍用的。
掌门的道侣大典结束后, 再有两个月,就是九大洲翘首以盼的三道大会了,他们作为待客的东道主,当然要来个下马威, 不是,是新风貌,让世人感受到他们太京门天才带来的深刻的温暖!
晨会的地点落在小衍峰的观星台上, 在这地儿讲课副掌门特别有激情。
尤其是夜晚星辰触手可得,再看底下一圈困到打跌的小家伙们, 他由衷地想,啊,他的催眠功力又长进了,真是太棒了,以后对敌有机会他就把这招甩出去, 以道理服人!
不战而屈人之兵, 多高明!
如往常一样,他迈着他优雅的步伐走上观星台。
台下歪歪斜斜倒了一大片。
三三两两靠在一起睡着了。
“怎么了这是?”他关切询问。
弟子揉了揉困倦的眼睛,“仲衍师伯,咱们,咱们已经连着好几天儿, 冻得睡不着觉了,又是刮风,又是冷子,又是下雪,呼啦啦地响了大半夜,究竟是怎么回事呀。这样下去,连练功都集中不了精神,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副掌门心想,这他娘的。
他能,怎么想办法?
这太京门的阴晴雨雪跟掌门的心情息息相关,他难道让掌门节制一点,不要那么浪吗。
他要是敢说,怕不是当场要被“君不见”拍死。
这新婚燕尔的,掌门还单身了一千年,老房子着起火来,根本没救的好吗。
显然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其余长老哪怕被冻成狗,也在咬牙坚持,难得掌门苦修千年,好不容易有那么几天高兴的日子,他们忍忍也就过去了。就是,他们有点儿担心掌门夫人,这九长老不知怎么的,竟然对她徒儿表明心迹,而那风情万种的桑美人,竟然还是个男子!
事做得这么绝,让掌门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长老们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又不禁想让掌门搞快点。
男女之间的博弈,不就是那起子事儿吗,不是东风折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长老们发自肺腑地想,希望掌门能出息点,拿出他一剑荡平三十六洲的英勇,彻底把掌门夫人闹出的那股邪风给压下去。
“咚!”
鹌鹑蛋大小的冰雹砸在副掌门的头上,他傻了一下。
副掌门:“?!”
这一大清早的,掌门这么有兴致吗,上来就砸冷子。
哎,算了算了,这老祖宗难得开窍,当小辈的可不得体谅一下吗。
副掌门刚这样想没多久,天空中原有鹌鹑蛋大的冷子成了拳头大,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来势又凶又猛,地面留下一个个深坑。
哀嚎声在各峰响起,连成一片。
副掌门都懵了。
不是,我的老祖宗诶,你们俩倒也不必如此的热情似火如胶似漆吧。
这哪里是烧老房子,分明是想要把他们也一锅炖了呀。
“速来,太昏。”
一支暗金色小剑从副掌门的身边疾行而过。
那声音坠地,彻骨地寒,像是细细的凉意钻进了骨隙里。
副掌门原地怔忪片刻。
这是……掌门的诏令?
他从未听见过掌门这样冰冷地传话,尽管掌门的声音一贯清寒,可这里头的情绪,夹着一种玉石俱摧的冷然,顷刻就要见血封喉。
副掌门不再多想,御剑去了太昏山。
掌门在那草屋前,周身之境是雪虐冰饕,一身肃杀黑衣,神情晦涩难辨。
“还敢跑。”
他说得很轻。
“可真行。”
这是副掌门第一次见到这模样的掌门,绝望的,癫狂的,像是在雪崩中骤然失声的鹤,连最后的呼救声也发不出来。
“这……掌门,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试探地问,“谁跑了?”
掌门漆瞳冰寒,似是不染尘埃的神仙。
副掌门下一刻接到传音鹤。
“副掌门不好了!那个,那个桑师叔不见了!符牢里关押的是看守的弟子,被桑师叔的障眼法掉包了!”
副掌门骤然感觉身边荡出一层冷意。
“我要出门,你看好山门,别放一些魑魅魍魉进来。”
黑衣道士眉眼淡薄。
副掌门有点愣,迟疑道,“您是要亲自抓捕桑师叔吗?您正值新婚,不如调几个长老——”
“新婚。”
掌门突然重复这两个字,副掌门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上太绝山琴瑟宫。”
“……是。”
见人抬步,副掌门连忙问,“您要多久?这三道大会……”
“不久。”
他俯首看向天际。
“三日足以。”
般弱现在干嘛呢?
她跟通缉犯桑桑在一块儿。
说起来还是个美丽的误会。
怎么着的呢?
般弱取了心头血之后就绕去了太绝山的诸缘宫,一举毁了灵犀花,确认所有工作都做完了,她就潜行下了山,刚好撞上了逃跑出来的桑欲。
要不怎么说冤家路窄呢。
“你是来——救我的?”
在风雪肆虐的夜晚,他一身红衣,血迹斑斑,眼里化开了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又哭又笑抱住了她,勒得般弱的小腰都快断了。
绿茶精就这样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
而秉持着良好的绿茶修养,般弱下意识就客套了一下,“噢,那,一起走?”
“好,徒儿带师尊私奔!”
般弱:“?”
谁要和你私奔了?!
你放手,这不符合我内定的《掌门娇妻:一夜出逃》的剧本啊!这应该改名叫《我给掌门戴绿帽的日常》!
这剧情太他妈刺激了。
她会被掌门师兄劈成两半的,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还是别了吧。”般弱的肠子九曲十八弯,深情地表示,“我是个千古罪人,连累你被师哥一剑穿胸,又遭了这一身的劫难,我内心煎熬,已经很过意不去啦,怎么还能没脸没皮连累你呢?你快逃吧,不必管我,师父,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为你祈福的。”
“徒儿不怕。”
桑欲握紧般弱的手,“师尊不必再压抑自己,想怎么爱我,就怎么爱我,这次徒儿绝不会再误会你。”
般弱:“……”
这洗白太成功她有点压力。
她决定破罐子破摔,“道侣大典那番话,是我瞎编乱造的,跟你没关系的,是我自己不想成亲,你不要一厢情愿。”
“好的,不是一厢情愿,是两情相悦是吗。”桑欲唇边扬起笑意,“徒儿明白,师尊口是心非,总是贬低自己,好教徒儿死心。徒儿已经误会过你一次,再也不会了。”
不是,你这脑补圆场能力咋这么强?
你自己攻略你自己吗。
般弱正要说话,他从袖子取出两枚玉简。
“这是我师门的传送玉简。”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本就是美艳多情的脸庞,这下越发地叫人挪不开眼,“你、你收着。”
般弱对他的脸红表示理解。
这师门玉简可不是随便就能送出去的,就相当于你把自家的钥匙给了你男朋友。
还有点儿勾引男朋友留宿的意思。
“这、这不太好吧。”
般弱嘴上说着,手接的还挺快,让桑欲的耳根又微微红了,“那,我先去你们那边,避避风头?”实际上她心里想着的是小魔元的事,这玩意儿来得又蹊跷又邪门,既然是魔修阵营,那当然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至于利用“女主”这回事,般弱利用得心安理得。
我的甲方爸爸都惨死在你们的爱恨情仇下了,我一个来收餐具的,收点利息总不过分吧?
于是两人凭借着法器的遮掩,顺利逃出了太京门的法阵,在一个偏僻幽静没人打扰的地儿,发动师门传送玉简。
般弱在草丛里足足蹲了一炷香,腿儿都麻了,那玉简才慢悠悠勾勒完传送阵。
她内心疯狂吐糟,难怪这玩意儿不能列入激战现场的逃跑工具名单中——等它画完,人比黄菜花还凉。
一阵红光闪过,般弱跟着桑欲回到他的师门,佛桑祭坛。
九大魔洲,戾洲为首,魔修每日诞生数量和每日死亡数量排名第一。而更深层的原因是,三大邪佛祭坛,佛桑祭坛、无法祭坛、翡翠祭坛全在这里扎了堆,因为受到的诱惑多,每日改换门庭的叛徒多不胜数,清理门户的杀都杀不过来。
般弱的伪装技能向来牛逼。
她一个仙门长老,混在一群魔修里面,成了一块非常合格的路人背景板。这小祖宗是哪里有热闹就站哪里,手里还捧着她的吃食,边吃边看,偶尔兴致来了,还当起了武术指导,“对对对,就踢他下面,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没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快,偷袭他背心!”
那干架的俩魔修因为小事起了点矛盾,按照国际惯例,原本是想打一打,点到为止,面子过得去就行了,偏生多了般弱这个煽风点火的,越打越皮痒,越打越上火。
俩人红着眼,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对方给废了。
啪的一声,倒地昏迷。
般弱颇为遗憾,“才多久啊?怎么就不行了呢?我这口水还没干呢。”
众魔修看般弱的目光都变了——这是翡翠祭坛的小妖女吧?要不然咋能这么兴风作浪,姑奶奶嘴皮子一动就让俩人废了!
大家避她如蛇蝎。
般弱甚至还有个名号,叫“光天化日之下可怕的路人甲”。
般弱:这魔修起称号的水平真是太烂了,一点儿都不霸气。
一到戾洲,桑欲就让真身上线了。
相比起眉目艳丽的桑桑,桑欲的真身才是真的骚,眼睛比她还电,耳环比她还长,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模样,还有点儿天生的富贵气。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修的佛法。
“师尊你这般看徒儿,徒儿有点不太好意思呢。”他唇珠饱满,“亲一个表示尊敬?”
般弱噢了一声,真诚地说,“其实你不用特地切换男女,这个人癖好,我尊重的。”她专门戳人心窝肺管子,“其实你还挺合适当女的,做姐妹的感觉,挺好。”
桑欲:“……那具化身我不要了。”
般弱:“?”
好端端的这孩子傻了,那可是经过“女主身份”认证的身体啊!
“你再想想。”她苦口婆心,“修炼一个化身不容易,真不用因为世俗的偏见就放弃你自己。”
桑欲直直盯着她。
“这不关世俗的偏见。”
“我不想当女人,想当,师尊的男人。”
般弱咦了声,“前面好像有好吃的。”说着她就过去了,把话题给忽略了。
桑欲顿时气闷,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得跟了上去。
佛桑祭坛在戾洲的东面,而桑欲显然是热度很高的人气选手,一露脸就引起弟子的注意。
般弱以为他会把她带回自己住的地方,来段金屋藏娇的剧情什么的,没想到他直接把她拎到佛桑祭坛的主殿。
“老头子,你媳妇儿我给拐回来了。”
般弱:“???”
怎么突然就见家长了?
主殿站了个中年男子,穿着海青,留着长发,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桑儿,出家人不打诳语。”
桑欲特别欠,“那你怎么有了我这个小子的。”
“……”
中年居士看向般弱,目光微凝,“这位道友,怎么称呼啊?”
“我女人。”
“你别插嘴,老子问她的来历。”
“出家人语气温和点,别把人吓着,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
中年居士越看越不越对劲,他突然挥手,空中浮现一卷画轴。
下一刻,那卷轴携着狂势,猛地砸在桑欲的头上。
“你小子是疯了不成!这女人你知道是谁?太京门的九长老,琴哀素向三十六洲公开承认的道侣!”
中年居士虽然没有去到大典现场,但他耳目众多,也拿到了第一手的情报,至于“桑桑”的事,他略有耳闻,就当是这个小子走了一遭情劫,渡过了就好了,省得他平日里那么招摇狂妄。
“现在不是了。”桑欲的眼神也沉下来,“我既然敢把她带回来,就不会怕。”
“你不怕老子怕!”
中年居士疾言厉色,“现在,立刻,马上,把人给我完完整整送回去!老子告诉过你的吧,你的太爷爷跟爷爷,当年就是不走运,停在了幽浮屠,结果怎么着,被这个人撞见了,连封遗书都没写完,折亡于他的剑下!当时他才多大?两百岁都不到!还是个小金丹!”
可是就这个金丹,便让三十六洲闻风丧胆了一百年!
桑欲的唇线抿直,“我三百七十岁,是半步化神!”
中年居士气得笑了,“你出去一趟,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是吧?是,你是半步化神,但琴哀素是大乘啊,还是七重百法境,只差两重就飞升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他跟咱们的开宗祖师是平起平坐的辈分!你老子都得叫一声尊者!何况你!”
“自从此人出世以来,咱们九大魔洲的命数被死死压制着,不能出头,好不容易要等到千年一遇的魔降日,魔元降临,浩劫加身,便是我等重新执掌世间万物的时机,这个紧要关头,你怎么能如此不清醒!”
盘旋在般弱识海里的小魔元傲然道:‘不错,本大人便是为了拯救魔洲而生的,魔主,你有没有发现你修炼十丈红尘软烟罗特别顺利,那是我的功劳!有了我,你未来才能统一三十六洲,当上魔尊,将那个姓琴的踩在脚底,让他臣服!’
般弱:‘要不这话你当众跟他说?’
小魔元:‘他被你骗了心头血,又被你背叛,现在估计在某个角落里躲着哭吧,他敢来找你吗,敢的话本大人与之一战倒也无妨。’
“报!”
有弟子仓惶跑来。
“坛主,琴,琴——”
他甚至恐惧说出那个名字。
“他破开幽浮屠,渡了九阴路,来了——”
小魔元当场自闭。
它完了!
它乌鸦嘴呜呜呜!
魔洲跟仙洲各自建立山脉屏障,双方若想进入对方的地界,要么是偷渡,要么是冒充身份,要么是有本地人愿意引荐,帮着瞒混过关。
而般弱就属于第三种。
当然,这三种基本是偷偷摸摸的。
像男主这种高逼格的,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所以直接硬闯。
般弱头顶“掌门该死的小逃妻”之名,被抓回去肯定是一顿凄惨的毒打,她琢磨了下,准备跑路了。
而中年居士目如闪电,伸手擒她。
“——父亲!”
桑欲目眦尽裂,“不可!”
般弱就不是个坐以待毙的,立即祭出法器。
“不绮语?琴哀素连这个都给你?!”中年居士失声,“这可是洪荒法器!”
法器从后天到先天,再从蛮荒到洪荒。
单是一个后天法器,就让元婴期争得头破血流。
而洪荒法器稀有到什么程度呢?
像家大业大的佛桑祭坛,也仅有三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
而“不绮语”是一把佛琴,灵性通透,凡是弹起此琴,不管般弱提问什么问题,对方都得照实回答,而且还得听从她的劝诫指正,达到“改邪归正”的目的。说起来,这佛琴还是她的聘礼之一。
她拨起一音,随便问了个问题,“坛主,你今年多大了?”
中年居士不受控制说了个数字,两千三百七十一。
刹那之间,电闪雷鸣,两千三百七十一道劫雷轰然落下。
哦豁,来的有点多啊。
般弱之前经受了二十多道,就生不如死了,这两千多道,还不得把人给劈叉啊。
中年居士都想辱骂佛祖了。
这把佛琴怎么能落到一个坏女人手上!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身黑衣的掌门踏入香殿中,手执“君不见”,本命法剑更胜于洪荒法器,让佛桑祭坛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宗门雪上加霜。
般弱的目光猝不及防与小师哥对上。
平静的。
漆黑的。
丧失生机的。
如同月夜下安静死去的潮水,没有了任何的流动。
有点可怕。
小魔元都炸了:‘魔主快逃啊!他情绪不对啊!肯定是要杀你祭天!当情劫一样渡了你!’
“琴剑尊这是违反规矩了吧?”中年居士躲闪着雷劫,意图以理服人,“难道您修的太上忘情允许您欺凌弱小?”
“我来,接我,妻子,回家。”
他睫毛覆上一层霜,表情清淡。
“您的妻子?”中年居士道,“您的妻子不应该,在仙洲好好待着吗?怎么会,跑来这般污秽之地,玷污仙身?”他眯着眼,一口咬定,“对了,既然琴剑尊都来了,还未介绍,这是犬儿的媳妇——”
掌门起了二指,掷出一张燃烧着烈焰的符箓。
眉眼淡得像朦胧山水。
“上艮下离,山下有火。”
“尽。”
般弱佛琴招来的劫雷顿时与火相结合,坠成了恐怖万倍的雷火。
中年居士这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目露寒光,竭尽全力抵御。
而小师哥的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桑欲身上。
“气息,重合了。”他轻声地问,“可是你,桑师侄,诱骗了我道侣。”
中年居士眼睛一瞪,“桑儿,快跑!”
这身份都暴露了,连狡辩都来不及了。
桑欲反而不躲不闪,提起自己的桃花逝水剑迎战。
“嗤。”
小师哥浑身弥散着一股厌世又疏离的气息,语气冷冰冰,也近乎羞辱。
“就这?跟我打?”
他这次甚至没出道符,随手一挥,父子俩便被甩出了殿外。
“啪。”
殿门关上,满地狼藉。
香烛四散,佛像毁在废墟中,祭坛一片狼藉。
般弱:“?”
等等,你不去收拾人,怎么大白天还关门啊。
看那人步步行来,小魔元瑟瑟发抖。
般弱又拨起一弦。
凛然杀气从他颈边滑过,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红切口。
“师妹,你这是——”
他仿佛厌倦至极,那嗓音更是寒得渗骨。
“你用我送你的琴,来夺我的命?”
而般弱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可不是女主,没有绝处逢生的女主光环,这人现在估计是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她索性换了另一首杀伤力更大的曲子,一边弹一边发动“劝诫”技能。
“师哥,你消耗一场,现在很困了。”
她试图催眠对方,毕竟大乘期的道法是无坚不摧,与其硬碰硬,不如让他就此睡去,她再趁机跑路。
“噢。”
小师哥冰冷应了,“是该睡了。”
般弱暗自窃喜,看来佛琴的“劝诫”有用。
她谆谆善诱,“没错,你忽觉沉重,放下手中剑。”
他照做了,手腕轻抬,随意将“君不见”往后掷出,铮的一声,它直挺挺嵌入门上。
般弱眉头一跳。
“守好门,”小师哥清冷道,“别再让,任何牲口,扰了我迟来的新婚之夜。”
君不见嗡嗡作响,表示收到。
他步步走近。
直到——
拆了腰封,如碎玉一般,直直砸在她的不绮语琴上。
小师哥眼尾曳出一抹赤红,压住她的腰。
“来,就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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