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咬着苍白的唇,仿佛能将唇咬出鲜血。
安然挡在她面前道,“人家之间的事儿,就不用您插嘴了。”
阿九见两个丫头,虽然都受了伤但还算得上没什么大碍,轻笑了一下,“看乔大小姐活蹦乱跳的,我也就放心了。”
“托您的福。”
安然浅笑再回头,已经不见嘉禾的身影。想着大概是到病房里去了,渐渐放下心来。
傅允陶关于这次急救还有顾先生的身体问了九医生很多,安然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得看着傅大女神,眼神里有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等傅允陶问完一系列琐碎的问题,已经大致过了大半个小时。
她转身后准备向病房内走,已然看到有人倚在病房门口,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傅允陶冷眼看着她,说,“我没时间跟你闹?”
眼前的乔安然趾高气昂得仰着下巴,一张精致的脸,唇色潋滟,“护、士说了,顾先生需要静养,既然最在意顾先生的身体您还是守在外面比较好。”
“不让我见他?有意思吗?”傅允陶冷讽。
“那傅小姐不明所以得打禾禾一耳光,有意思吗?”
“我只说最后一遍,乔安然你给我让开。”
“如果我偏不呢。”
傅允陶大抵是第一次见有人飞扬跋扈蛮不讲理到这个程度,她沉下心,一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有轻蔑的笑意,“千金大小姐,恣意生事很没有格调。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你还不如你的小闺蜜陈嘉禾。向北最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你却一次次在他面前上演这种无聊戏码。会让他更讨厌你哦。”
安然一怔,在看到一旁顾向北对她明显厌恶的眼神时,整个人有种失力的虚脱,傅允陶伸手推开她,进入病房,向北随之跟在傅允陶的身后,与安然擦肩而过的时候,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安然伸手扣着木质的门框,精致的水晶指甲被劈断了也没有觉察到。
*******
顾先生的私人病房,很宽敞。
傅允陶将脚步声放轻,怕打扰到修养的人,却没有想到进行完换血的人已经起身了。
换血手术就是这样,虚伪的假象根本无法根治,看似正常,但等过了几天副作用袭来,身体会更差。
傅允陶无奈得摇摇头。
室内灯光调的很暗。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才看清楚顾怀笙冷峻的脸,比送来的时候好了一些但依旧不容乐观。
他低着头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是毕竟刚手术完他在床侧的瞬间让傅允陶想要上前扶他。
可她的脚步却生生止住了。
只因为,病床上其实还有一个身影。
纤瘦的不易觉察。
昏暗的光影交错里,病床前的男人俯下身和病床上的女孩子亲吻在了一起。
看不到女孩子的脸,只能听到她嘤咛了一声,一双藕白色的手臂攀附上男人的肩膀。
“睡吧。”顾怀笙将被子给她盖上,轻拍着她的后背。
一个病人竟然把床位让给她?
跟在傅允陶身后的向北显然和傅允陶关注的东西不太一样。
大致眼前的一幕没有术后的病痛低落,竟然罕见生出一种罕见的温馨感,进来的两个人就站在那里,没有出声也没有再向前走一步。
傅允陶思绪一时间混乱异常,很复杂的思绪纠结的疑问在升腾上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不太适合站在这里。
正要转身离开,坐在床侧的人开腔,“很晚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别吵了她。”
她?
这一句话,很显然意义非凡。
刚闭上眼睛的嘉禾愕然,想着他在和谁说话,正要起身被身边的人按着肩膀,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
傅允陶站着就那么看着他,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因为一时间的不知所措,所以没有离开,她的视线不在顾怀笙身上,在缱绻在床上的女孩儿身上。
顾怀笙抬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她再多看一眼,他的脸色就沉下一分。
多看一眼,都不允许?
最终傅允陶利落的转身直接向外走,反倒是向北说了句,“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
背对着他们的嘉禾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因为有人进来了,猜也能猜得到进来的人是顾向北和傅允陶。
不知道两个人在那里站了多久。
那他刚才和她亲吻的时候,他们也看见了?
她的脸有点红,有点烫,向被子里躲了躲闷声道,“上牀来,一起睡吧。”
说完,她又觉得这话十足的别扭。自己到底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怀笙看她一眼,将被子给她拉高,轻抚了一下她的脸,嘉禾立即因为疼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唇角还有血红色,欧仁出手太重让他看着她的伤眼瞳又继续向下沉了沉。
“没事了,不用怕。”
他俯下身去抱她,这么拍着她的后背哄她。
嘉禾伸出手臂攀附上他的肩膀,一时间愕然:明明生病了命将不久与世的人是他,可现在他却在安慰她?
安慰她上午的担惊受怕吗?
其实顾怀笙错了,相比起他的身体欧仁对她的心里伤害,远远没有看着他被送进手术室那么绝望。
“我不怕。”
昏暗的室内,嘉禾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上午那些血色的记忆分明还存在。可年轻的小姑娘就像是骄阳下的野玫瑰,倔强、漂亮又有恃无恐,仿佛和只要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什么就都不害怕。
“真的不怕么?”
搂着在怀里轻颤的身子,他有些无奈。
嘉禾起身盘腿坐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怕的。”她撇嘴,“怕你——”
看她孩子气的神色,娇气又娇媚,不像是在说话反倒撒娇意味很浓。
他继续问,吻了一下她染上胭脂后的脸,“怕我什么?”
她扑进他的怀里,委屈,“怕你离开我,不要我。”
轻抚着她的长发,他说,“禾禾要走的人是你,离开的人是你,现在又说这话是不是耍赖?”
女孩子羞恼,“我要走,就那么轻而易举就走了,你的人不是很多吗?你都不抓我。”
“……”
顾怀笙似乎习惯了她的不按常理出牌,“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你?冯先生被我请去警局喝咖啡,你再不出现,他就要在里面长住了。”
嘉禾:“……”
“把他放了好不好?”
“在我面前为他求情?”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一时间变得很危险。“就不怕我让他这辈子都在里面过日子。”
“……”
嘉禾当即住口,不敢再提冯修浚的名字,她太了解顾怀笙真的是说到做到,从不夸张。
他像是累了,肩膀上的风衣慢慢滑落露出里面的病号服,直接掀被上牀。
这一连贯的动作做得太自然,让嘉禾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她开始不停地后退……
私人病房的病床是真的能睡下两个人的,但是她还是有些哑然得不停地后退直到挨到后面的墙板。
他看她一眼,问道,“怕我吃了你?”
嘉禾半抱着被子摇头再摇头,如同拨浪鼓。
她是想说:自己和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在一张床上,万一把持不住不矜持怎么办?
眼前的男人靠在病床的软枕上,素色的条形病号服让他少了白天里的冷峻,五官清雅深邃,病号服解了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那一张脸在暗影里显得格外惹人心动。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伸手一把将她搂紧怀里,头撞进了他的胸口,嘉禾红着脸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随着眼前的人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嘉禾忽然嗫喏了一句,“你别这么对我,我可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顾先生有点佩服这孩子的脑回路,一向冷峻的人难得轻笑了一下,“那就看看你能多乱?”
什么意思?
嘉禾的脸颊爆红。
下一秒随着她睁大眼睛,他的冰凉的唇就直接压了上来。于此同时,他像是听到他叫了她一声,“陈下惠小姐。”
嘉禾:“……”
虽然换血手术后恢复的会很快,但是作为一个医生她明白:他还是需要适当的休息的,现在这么下去……
她又在造孽了。
想要伸手将他推开,不料压在她身上的人说了句,“别动……”这是个非常擅长运用自己处境的男人,并且拿捏着她的弱点完全手到擒来,“我身上有伤,是病人……”
感觉已经探入她裙摆里的手。
嘉禾:“……”
病人个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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