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东方的情人节,慕郗城知道:像他太太这样自幼年起,就连自己生日都不花心思记的人,怎么会记得情人节这样的节日。
不记得也不要紧,她不记得,他帮她记着就好。
给他妻子脱了鞋,让她坐在牀上。
慕郗城站在一旁,看她拆礼物。
拆了蝴蝶结,将靛蓝色的盒子打开。
时汕看到盒底的礼物,抑制不住地,轻微眯了一下眼睛。
只因为,太闪耀了。
尤其是在卧室内,这样的室内灯光下,晶莹剔透,折射这光线,熠熠生辉。
慕郗城送给她的,是一双超出她意料之外的女鞋。
之所以会出人意料,还是这双女鞋的材质——水晶。
施华洛世奇水晶制成的鞋子,通身晶莹剔透,每一个折射面的工艺都是上乘。
慕郗城俯下身,从他太太的手里接过这双鞋子。
一边帮她穿,一边说,“我的小公主,怎么能没有一双水晶鞋。”
因为他的话,时汕一怔,骤然回想起他刚才在客房问她的话,“汕汕,会不会觉得少了什么?”
她觉得什么都不缺。
而,他却给了她这么一双带有梦幻色彩的女鞋。
慕郗城帮她穿好了,说道,“下来走走看。”
时汕下来走路,这下似乎完全正中某人下怀,全水晶打造的鞋子,自然看起来很炫目。
但,真的要从实用价值来讲,完全不合格。
水晶材质质地,走起路来很硬,甚至有些硌脚。
这样,她穿这双鞋走路,就不得不依附于搂着她腰的男人。
一共没有走几步,还会时不时地投怀送抱,落到慕郗城的怀里。
直让搂着她的人,俊脸上一次又一次涌上笑意。
终于将他太太带到穿衣镜前,慕郗城站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没有问她是否喜欢。
只说了句,“阿汕,再走几步,给我看看。”
时汕:“……”
无奈,因为脚伤这双鞋,只能暂时照办。
慕郗城牵着他妻子的手,看她一步一步地走,步履轻盈,偶尔握着她的手腕扶着她的腰,逗她,让她反身转一个圈。
到后来不像是走路,完全像是跳舞似的。
直到看她走累了,慕郗城脱了她脚上的水晶鞋,安放在一旁,让时汕上牀休息。
梦幻的水晶鞋安放一边,像是童话故事里公主梦的化身。
慕郗城自然知道他太太,早已经长大了,而且不再是四年前的小女孩儿。
可,四年他和她分开这么久。
久到,他少了那么多参与她成长的时光。
20——24岁,正是青Chun大好的时光,而他太太却是在手术台上度过的。
原本,就比同龄的女孩儿早熟。
病痛折磨的日子里,她更是对这个世界麻木。
在大好的青Chun年华里,没了20多岁该有的美好幻想。
而这些她缺少的,甚至完全空白的少女心,公主梦,他来帮她营造。
好在,24岁还不算太晚。
他太太的少女心,公主梦,他帮她编织。
让她在她的年纪相信这个世界该有的美好,可以活得简单,不复杂,也不疲惫。
“阿汕。”在牀上搂着怀里的她,慕郗城问,“我的情人节礼物,太太还没送。”
时汕转过身来,用一双眸子看着他,问,“那你,想要什么?”
慕郗城搂着她的腰,说,“送人礼物,哪有这么直接问人的。”
时汕没有送人礼物的经验,圣诞节买贺卡,情人节?他们算是情人?
想到这,时汕问了句,“我们算是情人吗?”
“自然不是,我们是夫妻。”
“那就不用过情人节了。”
“也不用送礼物了?”慕郗城直接将他太太的意思,直白的讲出来。
时汕沉默,只看着他,脸上有浅淡的笑意。
“坏丫头。”
苛责了一声,将身边的人一把扯进怀里,咬在了她红润的唇上。
时汕一惊,看得出她的愕然。
慕郗城低头,又咬了一口。
“你——”
他咬她,咬得那么疼,起初时汕还能忍耐,后来直接羞恼,起身咬了他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
不疼,反而像是浅尝辄止的亲吻。
这完全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催化剂,慕郗城按着她的肩膀,“阿汕。”哑着嗓音叫了她一声。
“不可以,我——”
联想到两天前在他妻子行李箱里看到的,卫生棉。
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女孩子来例假了,一定备受折磨。
慕郗城不再为难他太太,叮嘱了句,“不能着凉。”
“疼吗?”
“还好。”
修长的指带着他体温的暖,轻抚在她的柔软的腹部。
时汕还是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全身僵硬了一下。
女人的小腹,很铭感,尤其是被一个男人这么碰触。
“什么时候来例假的?”终究,这个问题是躲不过了。
时汕回他道,“今天。”
回来的时候,就听吴岚说她今天没什么胃口,原来是例假闹得。
以前,陈渔来例假,会特别的折磨人,这根遗传有关。
一点都不夸张,她会疼得唇色发白,甚至在他怀里战栗。
可今天,时汕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后来,搂着时汕入眠,慕郗城觉得自己这个相反完全是错的,以前的陈嘉渔在他面前,真的是毫不掩饰的,痛了就说。
现在的时汕,不太一样了,即便很痛,他太太是在自己忍受。
半夜里,慕郗城反身起来,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人,问了句,“不舒服,怎么不说?”
看他脸色不好。
时汕无奈,道“你明天要起早工作。”
室内暖橙色的灯光下,她清丽的脸沉湎在一片柔和的光晕里,宜室宜家。
前半夜的安稳,到后半夜,完全被打破。
慕郗城看着躺在牀上,不自觉因为疼痛蜷缩在一起的人,有些无奈。
他说,“阿汕,难受要和我说。”
“我是医生,你比我懂得还多?”
被她一句话噎了回来,也不管她到底因为例假有多疼,慕郗城伸手一把掐在她的软腰上。
真是掐,但轻柔的很,没用一点力气。
时汕,“诶。”了一声,急忙向后躲了躲,只因为她怕痒。
所以,脸上不得已染了笑,被他掐笑的。
慕郗城见她笑了,脸色也没有起初那么难看。
不过,看她在灯光下明显变得苍白的脸和唇色,冷汗更是一滴、一滴向下掉。
简直无奈。
大致,是疼得特别厉害。
不然,一向安静睡姿良好的她,也不会在前半夜总是翻身。
再迎着灯光细细看,时汕手背上有齿痕,很深,疼得时候,故意咬下去的。
长大了,性格也更强韧懂得隐忍,可就是这样不再撒娇的她,让慕郗城难免觉得心疼。
坐在牀侧,他睨着她,问了句,“又是痛经?”
听他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痛经’两个字,让时汕骤然尴尬地脸红了,他倒是完全不避讳,什么都能说出口。
她身体不舒服,自然忽略了慕郗城用的一个字‘又’。
他从她少女时期,就和她在一起,自然知道陈嘉渔每次例假来了,所受的折磨。
陈屹年在世的时候,会帮她调解几位中草药,但似乎天生体质这样,并没有大得作用。
“疼得厉害?”
“还好。”
慕郗城问完,听她的回答,就觉得完全是白问了。
不再问她了,给她掩好了被子,摸索到一旁的遥控板调高温度,他下牀出了卧室。
此时,时汕痛的已经很难压制。
他出去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因为这样的疼痛变得有些模糊。
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势必要经历这一个月最难熬的时候的。
这样的疼,似乎比经历手术都难熬,小腹内扭曲撕扯在一起的绞痛,让她将头完全掩埋在了软枕里,一身的冷汗。
慕郗城夜视力一直特别好,昏暗环境,他完全不用开灯,直接摸黑下楼。
修长英挺的身影,向餐厅的厨房快步走。
姜糖水,一定要用最热的水来煮才好。
俯下身,从消毒橱柜里取了餐刀,将洗好的生姜,落刀、切丝。
一边切,他一边在想。
这毛病,怎么长大了还这样?
中药调理都没什么作用,每月都遭罪。
正这么出神,水煮开开了,先放红糖,让红糖在水里慢慢熬。
最后,才将切了丝的姜放进红糖水里,一起煮沸。
餐刀放水龙头下冲洗后,用巾布擦拭干净,重新放回。
一切归位,如原样。
直到彻底好了,关火,将煮好的红糖姜水里的姜丝拨开挑出来,只留姜糖水。
不然,那丫头那么不爱吃姜,怕是不肯好好喝。
两杯大杯姜糖水,是用家里厨师调饮品的大号琉璃杯子装得。
就这样,两杯喝了,他都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好一些。
等他上楼,推门而入,见躺在牀上的人背对着这面。
“汕汕。”
叫她一声,为了让她清醒。
两杯姜糖水放在室内一旁的梳妆台上,看她不应声,他直接过去,伸手揽起了她的肩膀。
真的将她面对着他,翻转过身子的时候,她手指的冰冷让他蹙眉。
才立秋,天气并不算得上凉,可她的体温有些太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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