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汕完全不能接受,可因为那份疼痛酸涩,在清凉药膏下慢慢舒缓。
学医多年的她渐渐忽略,这样的窘迫和尴尬。
俯身吻了吻她白嫩的耳侧,他问她,“阿渔,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因为确信,所以他想要亲口问一问。
尤其是看到法国巴黎那些医院的手术记录,他吻在她侧颈的吻,带着怜惜。
时汕却因此彻底愤恼,她本就对这个男人的恶意没有任何好感。
一次次发在她手机上的艳旎照片,她也没有为此有怒意。
她心里气节的,不过是一次次被打搅的安然素净生活。
现在不仅生活被搅得一团糟糕,还要成为别人的替身,怎么能不恼?
“慕郗城,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情人的替身。”
她越是这么说,慕郗城就因为她彻底的遗忘,扭曲的固执。
今晚,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对。
没有一个人,肯为对方妥协。
他说,“汕汕你就是陈嘉渔,什么都想不起来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清楚。”
“不,我不是。”
咬紧下唇,她因为他这样的语气,有些受不了的愤恼。
“怎么会不是,我说是就是。乖,别惹我生气。”
扣在她腰肢上的手臂,让她挣不开,扣在她的肋骨上,把她弄痛了。
“慕郗城,够了!”
看他又要吻她,时汕躲避抗拒着,伸手摸索到一旁的水杯。
“哗啦”一声一杯由冰块化成的冰水直接被她拿起来泼在了他的脸上,冰凉的水极致的冷,冷的不仅是体温,还有执着的内心。
水珠顺着他的黑发不停地滑落,让他看着她,最终不怒反笑。
微笑,落寞的微笑,比夜色都凉。
“清醒了吗?”
胸腔内压着一口怒气,让时汕说话的时候难受的咳嗽起来。
“你应该懂得适可而止,你——”
低头,咬着她的唇恶劣凶狠的吻了下去。
“适可而止?慕太太什么叫适可而止。你是我妻子,我想做就做。”
躲不开,时汕不肯示弱一口咬在他的唇上,使这个吻多了血腥的味道。
“慕郗城我不是陈嘉渔,我是姜时汕。”
“我说是就是,总有一天你会清楚的。”
毫不讲理的语气,这个男人彻底激怒了时汕最后的平静底线。
被玩弄于鼓掌的愤恼,让她竭尽全力推开他,撕毁了牀头,刚被律师公证送回的结婚协议书。
散落了一地的碎屑。
她就这么看着他,不远不近的距离,神色因病态虚弱眼神却冷得要命。
在这样的眼睛里,慕郗城看到了恨意,不加任何掩饰地赤Luo裸的对他的恨意。
这一刻,慕郗城突然意识到,他的阿渔还是被他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可他对她,除了耐心,也只能纵容。
不能提过去,那就不提吧。
她忘了,那就算了。
终究是因为体力透着,时汕在后来发生争执后,完全没有气力,全身酸软又疲惫。
她睡着了。
睡梦中,很不安稳。
慕郗城在露台上抽烟,一直等到天明。
他回卧室,看到牀上睡眠一点都不安稳的人,叹了口气,伸手试探了一下她额际的温度。
烧是退了,也没有再反复发作。
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睡梦中,阿汕似乎在做噩梦。
在室内倒了杯温水,他坐在牀侧给她喂药。
喝药的人,倒是很配合。
听话地张嘴,“乖。”
他轻抚她的脸颊,原本想叫‘阿渔’,还是没有叫出口。
现在的她,连对这个名字的熟稔感都没有,甚至抵触抗拒。
原本以为,经由他这么叫她,总会让她想起来些什么。
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罢了,管她是什么身份,什么名字,她都是他的妻子。
“喝药了,乖。”
时汕做噩梦,她觉察有人给她喂药,眼眶酸疼,眼泪落下来。
慕郗城见她哭,给她擦眼泪,问,“这药不苦,怎么又哭?”
睡梦中的人,孩子似的委屈,嗫喏了句,“十一。”
慕郗城顿了顿,沉吟了半晌,说,“忘了我,却记得他,要是我早点找到你——”
话说一半,不说了。终究是叹了口气。
7月30号,时汕再次从睡梦中醒过来已经是黄昏。
睁眼后,浑身的酸疼,那样的酸楚,让她不能忍受的蹙了眉。
喉咙嘶哑,她下意识的伸手摸索。
这是时汕的习惯性动作。
因为每次醒过来后,意识还不清醒,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喝水。
而且,在她住慕家的这段时间,一般只要伸手就能碰触到水杯。
她一直以为是女管家吴岚体贴,实际上这么熟稔她习惯的,除了慕郗城,再没别人。
端起水杯,浅浅啜饮。
时汕散乱着长发坐在牀上,饮水后,有些失神。
锁骨上微凉的触感,让她低头去看。
雪白肌肤上,一片肆虐的艳凛,那么嚣张地绽放着,嫣红的,像是时汕最不喜欢的妖艳玫瑰。
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了。
因为被影响了兴致,时汕也忽略了此时脖颈上的一枚翡翠吊坠。
暗色柔和光线的卧室室内,松散着卷曲长发的女孩子,清透的象牙白色肌肤,那些嫣红,像是绽开了桃丽色的芳花,层层叠叠,馥郁美好。
慕郗城推门而入的瞬间,看到从牀上下来的人。
郁蓝色的珠帘响动,时汕抬手撩开珠帘回眸看向他的那一刹那,在他脑海里突然显现的四个字是:绝代芳华。
慕郗城看着时汕,看得出神。
冷艳,素雅,她比四年前给能吸引人了。
更吸引人的是,女子精致锁骨间的那枚晶莹通透的翡翠玉观音,清丽,雅和,缱绻在女孩子过度白皙的肌肤上,散发着温润的晕泽。
红丝线绕颈,玉观音雅善,是无声的守护。
慕郗城朝她伸手,却被眼前的人冷漠的无视,排斥的避开。
猝然一笑,慕先生无奈:这小不点儿,人不大,脾气还挺大。
睡了整整一天,气都没有消。
大致是累坏了她。
时汕近似艰难地向梳妆台前走,本就不远的距离,却因为她的步伐缓慢,显得无比遥远。
腿伤已经愈合,却又因为四肢瘫软无力,走不了路了。
越走,越觉得恼意横生。
直到一个腿软,不稳站不住脚,被身边的人揽进了怀里。
“没力气,这么逞强干什么?”
不提还好,被他一提,时汕知道这个男人又是恶意的故意的。
直到,她在梳妆台前坐下,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才注意到脖颈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翡翠的吊坠,玉观音。
慕郗城站在她身后,问,“睡了这么久,阿汕,饿了吗?想吃什么?”
时汕只那么坐着,不说话,也不看他。
片刻后,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檀木梳,开始梳头。
一下一下,浓密卷曲的发,从梳子的齿缝中滑落,黑色的丝绸一样,格外的迷人。
慕郗城最喜欢时汕的长发,松散的柔软的,和她的倔强不同,她的长发柔顺丝滑,让人觉得乖顺。
每晚,他抱着她,在她熟睡后,会伸手在她柔顺的长发里轻抚。
长指穿梭在黑发间,看她宁静的睡颜,那样恬淡的夫妻日常氛围让他满足。
阿汕的长发,大致和他太太常用的洗发水有关,有清冷的冷栀子芬芳。
是他最钟情、迷恋的味道。
“啪!”地一声,突然梳子掉落,整整一整天没有进食,她睡了太久。
外加之前的床笫欢好,他要她的次数太多,完全没有节制,她无力是应该的。
帮她将落地的檀木梳捡起来,慕郗城问,“要不要我帮你?”
时汕扶开他的手,没说话,也没有应声,脸上的神情淡漠冷然。
檀木梳在他手里,索性,连头发都不梳了。
没了兴致。
直到卧室的外面吴岚敲门,“先生,太太,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晚餐了。”
“好,知道了。”慕郗城应了一声。
时汕脸色却骤然凝重。
一直想来称呼她‘小姐’的管家吴岚,直接改口‘太太’?
往常慕郗城戏谑她的称呼,现在成了真的,让时汕一时半会儿有些难接受。
“汕汕?”
看她出神,他叫她一声。
却没想到,坐在梳妆台前休息了一会儿的时汕,骤然站起身,没有看他,也没有应声,她推开卧室门,下楼去了。
留着原本一直在等她的慕郗城,微微怔住,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不和他说话就罢了。
无视他,嗯,彻底的无视他。
从二楼向一楼走。
慕郗城一边走,一边觉得有些冷意。
明明是盛夏,海城市持续高温燥热到一定程度,慕家府邸却让人感觉到有些冷。
而且,有客厅走动的女佣,已经换了夏衣,穿了长袖。
一个小时之前。
慕郗城从公司回来,因为家里彻底的燥热蹙了眉,向来室内都一直保持着最舒适的25摄氏度恒温,有空气制冷调节,自然很舒适。
可今天,偏偏热得难耐。
海城市7月30号的天,燥热一整天,晚上继续持续高温39摄氏度不退。
家里不开空调,简直难熬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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