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黎树安排的。
金寡妇自然不会拒绝,一口答应下来。
“行,这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黎树耸了耸肩。
一个下午,金寡妇多在勾勒和组织节目。
时不时,还会往黎树的办公桌前跑。
“你觉得咱们是不是能要找个戏班子唱戏?”
“黎树你说咱们要跳舞节目吗?我记得老点家的女儿小点学过芭蕾舞呢!不如让她把同学喊过来一起跳一个。”
“真的,我想起来了一个巨好的节目。黎树你这个村长就应该上去做一番演讲,让咱们村子所有人多来听听。”
“……”
最后一个。
黎树坚决摇头。
“不用的,我这个人很低调,不用做什么演讲。”
金寡妇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拍板。
“我不是经办人吗,就听我的。黎树,你总不能不支持婶子的工作吧?”
“呃……”
眼看着上升到了支持不支持的地步。
黎树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
翌日。
黎树站在搭出来的高台上。
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站在这?
开场就是一阵敲锣打鼓。
吸引周遭村民来看热闹后。
两个小朋友跳的拉丁舞。
未必会有多专业。
但孩子可爱呀。
可第二个节目竟然成了黎树的演讲。
本来黎树看所有活动,老总或者领导啥的,包括校长在升旗仪式上,手里可多拿着写好的演讲稿。
所以当黎树问金寡妇稿子在哪里的时候。
金寡妇却像是才想起来。
“稿子,什么样的稿子?”
“en?”
所以眼前这一刻。
黎树出的糗,可完全就是因为没准备稿子的锅。
台下,乌泱泱的大眼瞪小眼。
黎树是真没想到人还这么多。
粗略扫了眼,少说得,哇,上千人。
要在上千人面前演讲,没有稿子不会发怵吧?
台下黎树愣了会神的功夫。
台下金寡妇是真紧张了。
“说话啊,村长你可以说话的,别做哑巴啊?”
人多,环境太嘈杂,金寡妇说的话早就被淹没在人群。
“我……”
黎树让自己沉寂下来。
确实没有稿子。
可他也不能完全什么多不做啊。
其实从他开口的这一刻起。
那些想说的话,就一个个全部出来了。
“乌木村很不容易。我想大家多记得,就在一年前,我们乌木村还有人吃不上饭。”
“我们的田地没产量。”
“……”
一句接着一句。
其实从黎树说话开始。
所有的思绪就已经汇聚在脑海。
他回到乌木村发生的那些事,一齐涌了上来。
这一次演讲。
足足半个小时。
黎树一直在演讲。
最后。
当疯狂的掌声传来,黎树送算是松了口气。
“行了。”
他下台。
接下来是村委花钱请来的戏班子。
戏班子连续唱两天。
要价一万块。
村子出了八千,另外两千则是找了矿山出的。
所以矿上,也难得的放了假,许多工人一起挤在人群看戏。。
炸油条的油烟味,透着芳香,似乎将这片天也变了色。
田地里,绿油油的油菜,已经冒出了菜苗。
“我情愿跟我的哥有大做小啊,
娶一房灭一房天理难饶。
我情愿跟我的哥溪水县到啊,
名不正言不顺人口如刀。”
曲折哀婉的唱腔。
将这折婚外情演绎的格外动人。
黄梅戏《小辞店》。
黎树记得,左紫萱是淮庆人。而黄梅戏便是在淮庆发扬光大。
好有缘分。
生活本是很美好的。
可剧情,往往会在没好处发生一点小插曲。
黎树正坐在台下听戏。
一旁。
两个中年人,正在磕着买来的瓜子,聊着闲天。
“你还不知道吧,乌木村能够拿到文明示范新村,可是这个新村长送了礼。我听说好几万呢!”
“哎呀还有这内幕呢?我就说乌木村这么穷怎么会轮到他们?我们马家村的村长就是笨,咋就不也送点礼?”
“……”
这两个人的声音不小。
很快就引起周围众多外村村民的议论。
“我就说为什么没我们村,感情还有这猫腻。”
“哼,我们村就算拿不到文明师范新村,我们也不会穷死。”
“这个新村长黎树,也太会玩手段了。”
“马的,别让我遇到他,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黎树就出现在最后这个年轻人面前。
摸了摸鼻子。
“你要打我?”
对方磕着瓜子,头也不抬。
“你谁呀,别拦着哥看戏,快走开。”
“啪!”
黎树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
“草!”对方爆了句粗口,腾身而起。
可黎树已经是理都不理他。
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就好像刚才那一巴掌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年轻人不顾一切的想冲过来。
却被周围的人死死拉住。
“别乱来,这可是在乌木村,刚才那年轻人好像就是他们村子的,你要怕被打死就千万别急着动手。”
黎树微笑。
就算年轻人敢过来动手又如何?
他可以轻轻松松就撩翻这群家伙。
嘴不是碎么,打这一巴掌,也算是出了气。
一个小小的插曲。
黎树也没太放在心上,见这几人不敢动手,便起身去给嫂子和苏左襄买油条。
一会,拿了三根油条回来。
黎树的目光却再没回到戏台。
而是疑惑的看向修的新路。
今天是竣工仪式。
就意味着在仪式开始的那一刻,路,就已经修好了。
这是水泥路。
才修好需要凝固一段时间,才能够在上面通行。
现在的情况却是……
“隆隆……”
路上传来了农村常见的手扶拖拉机声音。
手扶拖拉机农村很多。
平常用来拉个化肥,拉个红砖什么的,多挺方便。而且这种拖拉机发动特别有意思,需要拿了扳手跑到车头先把机器摇响。
有点类似耕田的机器。
当然这些多是后话。
此刻,当黎树听到这拖拉机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就跨了下来。
“这路要被毁了!”
随后,黎树不由皱着眉头看向坐在车厢前面把控拖拉机的人。
“谁故意来我们村子搞破坏,太过份了吧!”金寡妇听到动静,也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