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曦?她人在哪儿?”
夜色沉沉,四个穿着诡异的老头一齐盯着段轻暖。
四双锐利的浑浊老眼里,闪着寒意。
段轻暖暗自庆幸着,幸好当初谢家二小姐谢云容对她说过一些事情,如今,正好拿来除掉那个谢云曦。
原来,谢云曦根本就不是她现在的母亲夏玉言生的,而是夏玉言捡回去的。
夏氏自己的女儿死了,怕人发现,就捡了个女儿顶替。
几个月前,那夏氏与谢家老爷闹和离时,还嚷了出来,街坊们都知道了。
这样,正好对应了这些人的要求——生母已死,被人收养。
那么,就让谢云曦替她去死。
哼,就是因为那个谢云曦,她才被哥哥几次三番的训斥。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哥哥总说那谢云曦比京中的任何女子都强,她段轻暖连她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了。
真是笑死人了,她这回定要让谢云曦死!
一个老头走到她的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当……当然啦!就是她!你们不是说,要找的女子生母已死,可能是被人收养的吗?”
老头点了点头,“没错,她的生母早在元康十五年的时候已经死了。”
“那么就一定是她了。她也是元康五年出生的,而且,她现在的母亲夏氏不是她的生母,据说,夏氏的女儿当时死了。她是夏氏在外面捡回来的。”
老头们一齐说道,“马上带我们去找她!”
“是!”
段轻暖心中狂喜,太好了!谢云曦,你今天必死无疑!
一个老头伸手将段轻暖的胳膊一拽,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已飞在半空中。
段轻暖吓得脸都白了。
这些人,武功居然这么高?
不过,是不是意味着谢云曦死得更惨?
她心中颇为得意。
几人顺着段轻暖指的路,很快到了夏宅。
四个老头往一旁段轻尘的别院看了一眼,均是一脸的疑惑。
要找的圣姑,怎么就住在国师宅子的隔壁?
难道是国师没有发现?还是国师……故意在隐瞒?
几人的脸色同时一沉,眉头拧起。
“就是这里了,这个府里,藏着不少的护卫,而且他们个个都会使刀,人人都是高手。你们可要当心啊。”段轻暖故意将夏宅说得坚固无比。
“哼,一个普通的宅子而已,还能奈何得了老夫们?进去!”
四个人带着段轻暖施展着轻功进了夏宅。
“什么人?”两个青年手提着棍子从暗处跳了出来。
正是白虎与玄武。
“呀,是贼子,打死贼子——”
两人大叫着朝四个老头冲去。
一个老头一言不发,袖子用力一甩,白虎与玄武被对方的袖风扫到一旁,双双晕死过去。
“哼,什么高手?不过是两个草包废物而已!”
四人一脸的鄙夷,旁若无人一般的朝夏宅的里面走去。
段轻暖的心中更是欢喜无比。
哈哈哈,护卫们的本事这么差,谢云曦,你跑不了了!
等着几人走远,白虎与玄武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玄武低声骂了一句不得好死的老贼子。
白虎招手叫着躲在暗处看热闹的青龙,“你大爷的,还不过来扶一下我们?哎哟,小爷的一世英名啊,一招便被人打‘晕’,今后还怎么混江湖?哎哟,小爷的屁股——”
青龙忍着笑,上前将二人扶起,“阁主说,不会让你们白白挨打的,你们明天就到他那里领奖赏去!”
玄武揉着摔疼的胳膊,小声地说道,“也不知阁主为什么要咱们装晕装死。”
“我知道,这是小主的安排。”青龙说道。
“小主?”玄武一脸讶然。
青龙点了点头,“小主与王爷设了一计,只等这些人入局了!”
白虎忽然踢了两人各一脚,睁大眼,谨慎地朝四周看了看。
“嘘,你们两个小声点。当心让那四个老头起了疑心。走,咱们悄悄跟上去看热闹。那四个老头可是阁主的死对头。武功实在是诡异高深,也不知大家伙今晚能不能将他们制服。”
青龙哼了一声,说道,“小主说了,制服不了也会让他们互相猜忌着!互相残杀起来。”
“对,窝里斗起来,咱们倒是省不少力气。”
三个人悄悄地往后宅里走去。
后宅里,早已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端木斐,谢甜,还有谢枫,段奕,四人正围着四个老头厮杀。
谢甜的一根红绸舞得眼花缭乱。
她冷笑着骂道,“老不死的糟老头子们,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害人,也不怕死后下地狱?你们居然敢伤了我男人,老娘今晚要剥了你们的皮!”
一棵树下站着穿一身灰色披风蒙着面的云曦。
她眨了眨眼,哑着嗓子好奇地问道,“姑姑,你男人是谁?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
谢甜白了他一眼,“小屁孩少问,站一边去,别挡我道。”
云曦:“……”
端木斐淡淡看了她一眼,眉梢扬了扬。
段轻暖被扔在一旁,一脸的吃惊,夏宅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小皇叔也在?
四人打四人,刀剑声音响成一片,昏暗的灯笼光照射下,刀剑闪着渗人的寒光。
肃杀之气笼罩在这处小园里。
段奕朝段轻暖脸上看去一眼。
他轻笑一声,“轻暖,你今天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待小叔叔除了他们,一定会送一份大礼给你。当然,小叔叔说话算话,会答应你,让顾非墨到你家去提亲。你哥哥不同意这门亲事,小叔叔给你做主,他不敢不听!”
段轻暖更是惊住,小皇叔在帮她……撮合她与顾非墨?
蒙着面的云曦,服了药丸,早已改了声音。
她也笑道,“是啊,轻暖郡主,你哥哥是他们的国师,但国师却想一人独吞一笔宝藏。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除掉他们。正好,他趁着长老们到处寻找圣姑的机会,来了个挖坑陷害,他说,事成之后,会分一半宝藏给我们,这笔买卖好划算,我们家便接了。”
四个老头同时一怔,狠狠地盯着云曦,“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云曦点头,“那还有假?咱们家又与你无冤无仇,干嘛要设计抓你们?轻暖郡主也与你们无冤无仇,干嘛要将你们骗来?咱们家只是想得到一笔钱,而轻暖郡主只是想嫁给心上人而已。”
段轻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段奕小叔叔和这个蒙面女人在胡说什么?
什么叫是她引了他们来?
这不是故意地害她么?
“不,小叔叔,轻暖没有引他们来,轻暖只是——”
“轻暖,放心,小叔叔不会食言。”段奕又道。
云曦扭头马上看向段轻暖,微微眯着眼,藏在面巾后的唇角浮着冷笑。
段轻暖居然敢算计她?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段轻暖迎上云曦森寒的目光,顿时吓得不敢往下说。
这眼神好熟悉,这蒙面女人究竟是谁?
段奕与云曦的话果然引起了老头们的疑心,四人马上恶狠狠地朝段轻暖看去。
其中一人还用力地踢了她一脚!
“你敢骗老夫?老夫会要了你的命!”
“啊——”
这一脚直踢段轻暖的心窝。
她被踢飞出去,跌倒在云曦的面前,心口疼得“噗”的一声大吐了一口血。
云曦俯下身盯着她的双眼,用着暗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段轻暖,我从来都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居然引人来杀我?”
段轻暖捂着发疼的心口,惊得张大了嘴巴,“你……你是谁?”
云曦冷笑,“你说我是谁呢?呵呵,我已经死过一次,哪能这么容易让人杀了我?你太小看我了!”
“你放心,我们说话算话,会让顾非墨到你家提亲的。”然后,送你上路!
云曦轻笑一声,招惹她的人,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段轻暖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这么好的心?
顾非墨会到她家提亲?真的……还是哄她的?
“你……你……”
段轻暖咳嗽了两声,口中又涌起一丝腥味。
她顿时大怒,这个蒙面的女人敢胡说八道,害得她被老头们打,着实可恨。
她冷笑着朝云曦扑去。
“找死,老实呆着!”云曦身后的一个男子猛地朝段轻暖踢去一脚。
段轻暖疼得又吐了一口血。
她回头朝那男子看去,一惊住了。
这人……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像晋王府死掉的南宫世子?
“李安,你站后面去,别踢死她了!”云曦拉开李安。
李安与双龙寨的其他人大部分在京中管着生意,昨天听说夏宅出了事,他便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帮着看院子。
段轻暖又惊又吓,身子又疼,果真老实多了。
云曦伸手一拍将段轻暖拍晕在地,拉过她的手腕,在那块有着守宫砂的红色印记上轻轻的一抹,那印记便不见了。
李安好奇,“大当家,你这是干什么?”
“倒时候就知道了!”
做戏么,当然要全套,云曦冷冷一笑。
……
两方人的厮杀一直处于胶着状态,谁也制服不了谁。
云曦眯起眼,果然,能将舅舅打成重伤,能让段奕杀了几年都杀不死的南诏四大长老,武功果然诡异莫测。
她正在焦急时,心中忽然一亮。
栽赃么,当然是证据齐全最好。
她弯了弯唇,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瓶来,用力扔给段奕。
“接着,这个是‘冰魄神针’,南诏国师果然好大方啊,居然送了我一大瓶!”
其实并不是一大瓶,只有六枚针而已。
而且这六枚针,还是在去年除夕时,段轻尘偷袭段奕后,她偷偷留下的。
段奕会心一笑,身子一个翻腾接在手里。
他的手指轻巧地一弹,几枚泛着幽兰之光的细针现于掌上。
老头们一听‘冰魄神针’的名字,齐齐脸色一变。
有一人大约不相信,回头朝段奕的手里看去。
他的分神,让四人的阵法乱了阵脚。
同时,段奕手里的剑便刺到了,另外,他的手指一弹,六极针齐齐射向那个乱了阵法的人。
端木斐与谢甜谢枫也是招式一转,合力朝那个分神的人发力。
蓬!
那人被四人合力踢飞在地。
段奕又飞掷长剑,直插那老头的肚子。
“啊——”一声音惨叫,老头晕死过去。
“不好,先离开这里!”其他的几人顿时神色一变,一起退出厮杀,走时还不忘将那个被打得半死的段轻暖带上。
眨眼间,几个人就都消失不见。
谢枫提剑要去追赶,被段奕拦住了。“枫大哥不用追了。”
谢枫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为什么?不杀了这几人,万一他们还会来查鬼月出生的女子怎么办?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
云曦说道,“大哥,王爷的意思是,杀人,为什么要咱们自己动手呢?现成的屠刀在一旁,自有人操刀。咱们,看着就好。再说了,咱们之前的计划本来就不是杀他们,是让他们与他们的国师产生矛盾而已。”
段奕点了点头,“曦曦说的没错,夏宅,王府,人多目标大,没必要明面上惹着南诏的人,打蛇打七寸,这四人并不是南诏最厉害的,他们还有不少人。”
谢甜走来拍拍谢枫的肩膀,“大侄子,那四个老头固然厉害,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们还有七大堂主,若这四个老头死了,七大堂主会直接顶替了位置,为老头们寻仇,咱们,为什么给自己拉仇恨?”
谢枫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咱们且先看着他们窝里斗起来。”
端木斐忽然说道,“一个长老被毒针所伤,他肯定会找国师要解药,那种解药并不好找,曦曦,你要保护自己,千万别让南诏国师发现你的与众不同。”
段奕赫然看向云曦,“别回去了,被他们发现你,会更危险。”
“不,那个背后告密的人还没有找出来,我不能走。她将咱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这么大的仇恨,哪能就这么算了?再说了,段轻尘为了私利,不会交出我的。”
“曦曦——”
“我不会有事,段奕。”
真相正在一步步的揭开,她不能半途而废。
……
黑衣斗篷的老头抬着他们受伤的同伴,一人拎着段轻暖很快走出夏宅,朝附近的一处树林走去。
此时,天已蒙蒙亮。
但彼此间还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段轻暖吓得不轻,心中不停地打着鼓。
他们会不会杀了她?
她又在心中骂几句谢云曦,该死的贱人,居然在家里藏着那么多的人!
一个老头揪起段轻暖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你居然敢骗老夫们,找死!”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埋伏,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确实打听好了,那夏氏的养女就是在鬼月出生的。”
“狡辩!咱们遭了人的暗算,还重伤了一个同伴,你就得拿命来换!”
一个老头恶狠狠的抽出了刀来。
微微泛起的晨曦光印在寒刀上,像地狱里鬼面手里的索魂刀。
她吓得哇的一声哭出声音来,“别杀我,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是王府的郡主……哇……”
另一人拉着这个提刀的人,“教训一下就好,这个丫头可是睿王的女儿,今天那宅子里不少人看见咱们带着她,杀了她,睿王迟早就会知道,咱们何必惹事?”
提刀的人想了想,对段轻暖道,“先放了你——接着找去鬼月出生的女子,你要是再敢再骗老夫们——”
“不会,不会。”
老头提刀“唰”的一声削掉了她的一只耳朵,“再敢骗人,便是削另一只,让你成一个丑八怪的活着……”
“啊——”她疼得尖叫起来。
老头们理也不理她,丢下她快速地离去。
段轻暖疼得捂着少了耳朵的头,扑在地上咬着草茎死劲地哭着,口里也一直骂着。
“谢云曦,我不会罢休的,走着瞧!”
……
与段奕几人又商议了一番后,云曦又回到了段轻尘的别院。
段轻尘依旧对他的别院自信着,只在前院安排了两个家丁看守。
因此,她轻巧地翻进了院墙。
这园中的机关已被她全部破解,晚间走路,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英儿见她回来,松了一口气。
她打着手势说道,“睿世子刚才来过,奴婢将帐子全部放下来,还在被子里塞了一个枕头,说你已经睡了。”
“他来过?”云曦神色一凝。
刚才,夏宅里那么大的打斗声,都没有惊动他?
这可有点说不过去,他能一次二次从段奕的手里逃掉,能与西宁月合谋,玩转一个朝庭,不可能没有缜密的心思。
“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英儿摇摇头,“奴婢没觉得他有什么异常,听说你睡了就走了。”
“就这样?”云曦拧着眉毛,这个段轻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房间外,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云曦眼睛一眯,“他来了。”
英儿压低了声音,“小姐,快睡到床上去!”
云曦飞快地退了身上的灰色披风,钻进被子。
英儿接过她的衣物,塞到了床下,这时,门上的机关转动起来。
紧接着,门开了。
英儿吓得连袖中的手指都在颤抖着。
段轻尘淡淡扫视了她一眼。
他隔着帏幔朝里面问道,“曦小姐,你……还好吗?”
“世子,小姐睡了。”英儿低头说道。
段轻尘却没理会英儿的话,忽然伸手挑起床上的帐子,同时,一阵掌风朝床上击去。
英儿吓了一大跳,却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敢上前拦。
云曦反应快,身子一翻滚到了床里头。
但掌风袭来,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冷笑一声,“段轻尘,你终于要杀我了?”
“你的嗓子——”他蹙眉看向云曦,“你的嗓子怎么回事?”
她摸了摸喉咙,冷笑道,“段轻尘,多谢关心,我死不了。”
刚才在夏宅里,是为了不让段轻暖因为她的声音而发现了她,她便事先吃了药丸下去改变了声音。
要想完全恢复,得过十二个时辰才好。
“我去拿药丸。”他放帐子,转身走了出去。
英儿马上朝云曦看去,一脸的担忧。
云曦摇摇头,“我没事。”
她眯起双眸,这个段轻尘,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一会儿,段轻尘果真拿着一个瓶子走进来,递向她。
“这里是些清热解毒的药丸,治嗓子的效果比较好,拿好。”
“不需要。”
“今天不需要,以后也许用得着。”
段轻尘没理会她,强行塞入到她的手里。
云曦微微扯着唇角,“我担心你毒死我。”
段轻尘的眉尖动了动,看向她的眉眼忽然微微一笑,“能让一个人永远恨着,也是一件幸事不是吗?”
云曦心中一窒。
她眯起眼眸抬眸看他。
“快天亮了,你休息吧。”段轻尘道,又转身看向英儿,“看好小姐,若小姐有什么闪失,本世子可不会放过你。”
“奴婢明白。”英儿低头回道。
段轻尘一走,云曦马上掀被起身。
“小姐,怎么啦?”
“外面有人来了。”她眯起双眼。
如果她猜得没错,八成是那几个老头来找段轻尘来算帐来了。
她飞快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息细听。
屋子外面,其中两个老头抬着一人,另有一人走在最前面,他们见了段轻尘就大声喝问。
“国师,请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与人合伙算计老夫们?国师就不怕招来整个南诏国国人的憎恨?”
段轻尘轻笑,“孤既是南诏国师,又是亲王,是南诏皇族身份最高之人,怎么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一个斗篷老头冷哼一声,“国师若不相信,可以去问睿王府的轻暖郡主!”
“一个无知的丫头干的蠢事,你们也信?”
“那么,玄生所中的毒针——国师的专门暗器冰魄神针,却从夏宅一人的手里发出,他说是国师送的,国师怎么解释?”
“冰魄神针?”段轻尘的眼神微缩,“孤住在睿王府里,书房里失了窃被人偷走了,那书房又不是坚固不催,你们,不也是随去随走吗?”
老头们一噎。
“玄生中了毒,请国师拿出解药!”
“解药便是紫葵粉,孤这里没有,那紫葵粉一直产于南诏深山中,孤可是许久都没有回南诏了,哪里有解药?”
“国师见死不救?”
“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嘭——
噗——
房间里,云曦的心头一跳,听那外面的声音,应该是打起来了。
英儿见她一脸的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
而这时,外面的段轻尘又道,“放肆!你们这是想造反吗?”
“哼,国师,老夫们选你,也可以将你拉下神坛!”
“杀了孤,那批宝藏,可就永远沉睡于地下了,你们的什么复国,复江山,都是一纸空话!你们只能永远臣服于梁国!你们的子嗣臣民只能永远做梁国皇帝的奴隶!”
也许不是这句话太过于震撼,老头们同时停了手,面面相觑。
段轻尘施施然一笑,“你们自己想想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
“将玄生整个人泡到冰水里,再快马加鞭回南诏找紫葵粉,若赶在三天前回来,还是能保住命,不知他中毒,已经过了多久?”
三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连招呼也不打,抬了那个半死的人飞快地朝外走去。
脚步声再听不见后,段轻尘忽然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仆人从门外跑进来,吃了一惊,“世子……”
“嘘——”他挥手制止了仆人的说话,又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着的门,这才指着地上吐的血,“将这里清扫干净。”
“是,世子。”
……
段轻暖想着前一晚受的耻辱,越想越气。
镜中,她少了一只耳朵,由于失血,而脸色苍白。
侍女兰秀乍一见她浑身血淋淋的跑回来,吓得都哭了。
“郡……郡主,你这是怎么回事?”
“哼,谢云曦,谢枫,夏氏,我要你们血债血还!”她咬着牙气哼哼的说道。
“是曦小姐伤的你?”兰秀吃了一惊。
“说是她们一家子!敢陷害我,我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她咬牙切齿,“王爷,王妃,还有我哥在不在家?”
“郡主,世子这几日都不在府里,王爷跟王妃一早被皇上叫到皇宫里去了。”
“都不在家?”段轻暖眯了眯眼,“对,还有太子!我找太子哥哥去。”
她不顾少了耳朵的疼痛,命兰秀到前院备好马车,急匆匆地到了太子东宫。
因为今日沐休,段琸并没有进宫,而只在书房里看文书。
“太子哥哥。”段轻暖见到他马上就哭了。
“轻暖?你这是怎么啦?你怎么受伤了?”段琸站起身扶着她坐下。
“太子哥哥,你知道吗?那个谢云曦的哥哥居然同山贼相勾结,上回在富春山发生的着火事件,便是谢云曦自己的人放的火,她又与奕王爷救了大家,她是人是个骗子!”
山贼?你们全家都山贼!
与这些女人们坐一桌,实侧是在犹如质商你
“山贼?你可是看清了?”
“错不了,那个人长得同以前晋王府的南宫世子很像。”
段琸的眼一眯,同他以前的相貌相像?
谢云曦,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段轻暖见段琸果然起了疑心,心中一阵欢喜。
谢云曦,总有一计将你整死!
段琸的辰角微微扬起,朝书房外喊道,“暗鹰,带上人,随本宫前往夏宅!”
“是,太子!”
……
段轻暖在忙着,其他的人也没有闲下来。
顾非墨的墨园。
顾非墨与顺发赌坊的人商议事情一夜未归,天刚亮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时,他看见院中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着一身轻绯色长衫,正施施然地坐石桌边自斟自饮。
桌上没有菜只有一壶酒一只杯。
他扯了一下唇角,口里哼了一声,“一大早喝空腹酒,也不怕烂肠子。”
最好烂死掉!段奕这厮活着就是来气人的!
要娶亲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隔三差五的到他面前炫耀!
丫丫呸!
这回居然炫到他的家里来了!
其心可恶!
“本王会长命百岁,非墨公子就不劳你多费心操心本王的性命有多长久吧。”
顾非墨又哼了一声,“本公子闲的会操心你?”
“那倒也是。”段奕点了点头,“坐下,请你喝一杯。”
“谢了,还想多活两年!”看着你丫的早死!顾非墨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喝也行,本王找你有事!”
顾非墨呵呵一声,“看出来了,不是给我送银子。”
“不,是来给你送银子的。贵府的正厅里,已放着十万两银子的纳采礼。”
“什么?”顾非墨大怒,“唰”的一声抽出身上的配剑刺向段奕,段奕这厮居然真的下纳采礼给他?要他做侧妃?做梦!找死!
段奕眸色一沉,身子一转让开刺来的剑。
“姓段的,小爷我看在曦曦的份上,才没有一剑劈了你,才给你跑了两次腿。你就以为爷怕了你?敢羞辱小爷!今天定要砍掉你的四肢!做爷院子里的凳子!”
两人乒乒乓乓地在院中打起来。
“本王也是看在曦曦的份上,才没有羞辱你,而是亲自上门来拜托你一件事。”段奕侧身一让,同时钳住了他的手腕。
“呵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听我说,有南诏的遗民出现要抓曦曦,我有个主意,让她躲开这一劫难。”
顾非墨的手一顿,眼神一眯,“南诏的遗民?”
“对,算本王求你一次。”
顾非墨扬眉,奕亲王求人,好比母猪上树,呵呵——
他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什么事?”
“你拿着那十万两的礼金到睿王府向轻暖郡主提亲。”
“什么?那个草包女人?不要!”顾非墨的手一挥,黑沉着脸怒道,“小爷最是厌恶那样的女人!”
“做个样子而已,说不定你还没有走到睿王府,便有人通知你不用去了。”
顾非墨的眼神一眯,“段奕,你别卖关子,直说吧,怎么回事?”
段奕也深知顾非墨口里说的喜欢云曦,无非是看在谢枫的份上,有一份亲情在里面。
他是谢枫一同长大的玩伴,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两人可是患难之交。
夏宅的事,没有必要瞒着他。
因此,他便将这两日发生在云曦身上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段轻尘搞的鬼?”顾非墨的眼底杀气一闪,“难怪呢,小爷从小看他就觉得他浑身透着诡异,一副生人莫扰的样子。原来藏得这么深,原来他是那个国师!原来我姐姐的死有他一份力!”
顾非墨冷笑一声,提了剑转身朝院外走去。
段奕忙伸手一拦,
“虽然知道他是那个国师,但这其中还有一些未解的迷题,永贞皇后的死,不会那么简单。”
“怎么讲?”
“她虽然杀了南诏的不少大将,但是,那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你觉得她会憋屈的死到没人知道吗?她的死,难道不会有什么隐情?”
“……”
“假贵妃西宁月说是她杀了永贞皇后,但是,依本王看来,这宫中一定有人与南诏人相勾结,里外合击,将永贞皇后困住,西宁月再杀了她,最后又顶替了她。”
“宫中的人?”顾非墨一顿,眯起眸子,“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是谁?”
“不清楚,曦曦正在查。”段奕道,“所以,段轻尘先不要动他,动了他,线索便断了。”
“将他拿住,十八般酷刑用个遍,还怕他不说?”
“拿住他也没有用,南诏国的人分了几派,宫中蛰伏的人万一不是他的人,那么,你将他整得掉一层皮,他也说不出来,反而会惊动其他的人。”
“依你的意思……”顾非墨心中,只觉得有一口怒气堵在心头没法发泄,而让他无法呼吸压抑难受。
“让段轻暖去挑起南诏人内部的纷争!”
段奕说着,将一张写好的生辰字庚拍在石桌上,“这便是女方的庚贴。”
顾非墨吃了一惊,“这个时候出生的女子,可是大不详啊。段轻暖是那天出生的?”
“写了,便算是的!”段奕淡淡地说道。
……
段奕走后,顾非墨到了自己家的前院。
罗管家看着一堆的银子礼品盒吓得欲哭无泪。
“公子,奕亲王说这是送咱府里的纳吉礼。老奴不敢告诉太师和夫人,怕他们受不了。”
他心里哭道,奕亲王搞什么呢?
自己要娶王妃了,还真个儿的给非墨少爷送侧妃礼啊?欺人太甚!
顾非墨抬脚朝他腿上踢去一脚,“老奴才,你想什么呢?这是本公子委托王爷办的纳吉礼,是送往睿王府的。”
段奕要是真的纳他为侧妃,他定要拆他的王府再一把火烧了,最后将他的王妃拐跑!
“不……不是?”
“当然不是了,罗管家,快准备起来,趁着早上天气不热,将彩礼送往睿王府,本公子意欲求娶轻暖郡主。”
“啊?公子,你怎么会看上那个刁蛮还无理取闹的郡主?”
“多管闲事!”
“可,现在是鬼月,不宜送彩礼。”
“本公子喜欢!,还不快去!”
很快,从顾府里走出一队家丁,个个一脸的喜庆,抬着彩礼往睿王府而去。
两个喜婆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沿路发着喜糖。
有路人好奇地问道,“喜婶啊,这个鬼月不宜嫁娶啊,还有永贞皇后的孝期还没有过吧?”
“我说哟,你懂什么啊。这叫冲喜!因为啊,睿王府的轻暖郡主,是在元康五年鬼月十五那天的辰时一刻出生的。”
路人说道,“呀,是个命里带煞的生辰呢。”
喜婆子一笑,“可不是吗,只是啊,苦了咱们顾公子了哦。”
这边一唱一和,已经引起了围观人群中的一个老头的注意。
正是南诏国的那四个护法中的一个,原本几人已上了路,但遇到城中排查严重,他们的马车没法出城。
如果不受伤,倒是可以跃到城墙,但还要带着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就没法跃过城墙去。
眼看着同伴的毒渐渐的攻进内脏,三个老头一合计,先派一人混出城去回南诏,一人在住处守着受伤的同伴,一人到城中先寻些解毒的药来。
看热闹的,正是那个寻药的。
他神色一凝,上前一把抓起那个喜婆子,“庚贴给老夫看看。”
喜婆吓得尖叫起来,“来人,非礼啊。谋杀啊——”
老头伸手一拍将喜婆子拍晕了,掳了她就走。
老头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最后,在一处僻静的街道停下来。
他拍醒喜婆子,恶狠狠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庚贴呢?”
喜婆子吓得发抖,“在……在这儿呢……”
她从怀里取来递上。
老头翻开来看,果然是真的,时间对得一丝不差。
“这份庚贴给老夫了!”老头说完就走。
喜婆却追上去,“喂,老头,别走,你拿了人家大姑娘的庚贴,还让人怎么提亲啊?啊,喂——”
老头已走远了,压根听不见她的话。
喜婆眉眼一亮,啊,戏演完了,回去找顾公子拿赏钱!
……
段轻暖对段琸报了信后,又回到了睿王府。
她在心中乐滋滋地盘算着。
谢云曦一家子几个时辰可被抓。
这时,从窗外跳进一个黑斗篷的老头,二话不说,掳了她就走。
她吓得尖叫起来,“哥,父王,救我——”
老头一怒之下将她拍晕!
等段轻暖再醒来,发现已穿着一身的白衣,正坐在一处密林里。
“圣姑——”四个老头朝她一拜。
“什么圣姑?”段轻暖吓得不轻,他们搞什么名堂?
老头们一脸凝重,“以活人血,祭祀我族人永世平安的最圣洁的圣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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