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女子,身穿粉色荷叶纱裙,细腰盈盈一握,露在空气中,赤着双脚,纤细的脚踝戴着一只金色的镯子。
乌黑秀发随风飘散,一根五彩编制的绳子穿过额头,绑在脑后。
五官极为立体,却不张扬,温婉内敛,却不怯场。
举手投足,落落大方,是一国公主该有的模样。
风将她身上的粉衣吹得翩翩起舞,好似一只优美的蝴蝶。
下落瞬间,她目光勾到一抹紫影。
玉手抬起笛子,轻轻吹了几个音节。
唳——
一只雄鹰盘旋在高空,直直的俯冲而下,落在李珺焱肩头。
半米之高,威风凛凛。
李珺焱扫了一眼肩头上的雄鹰,这才抬眸缓缓朝那女子望去。
“战鹰配战神,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她翩然下落,玉足点落红毯,冲着男人巧笑嫣然,“好久不见了,珺焱。”
周遭安静一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含情脉脉”对视的二人身上。
出访华夏,竟然不先问候皇帝,率先跟一个王爷打了招呼,还送了战鹰!
要说这启国公主与李珺焱之间没发生过什么,鬼都不信。
李珺焱凝了她一会儿,薄唇轻启,“之前的事,本王记得不大清楚,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公主多多包涵。”
“无碍。”
两人“眉来眼去”了好一会儿,这位启国公主才像是忽然想起台上还坐着一位皇上。
端直了身子,朝着皇上太后一躬身,“启国启舞,参见华夏国君、太后。”
太后面有不悦,压着不满道,“启国公主,不光多才多艺,还重情义的很呐,焱儿五年前代表我华夏出访启国,待了两月之余,真是难为公主还记得了。”
说好听点是重情义,说难听了,就是轻贱。
才跟睿王相处了两个月时间,还是五年前的事了,竟然现在都念念不忘,有哪个女儿家是跟她一般主动的?
启舞眉眼一动,低垂着头缓缓抬起,不卑不亢,“启舞与珺焱五年友谊,代表的也正是启国与华夏的友谊,时常记在心上,自是应该。”
一句话,巧妙化解了太后的发难,甚至还将自己跟李珺焱的友情变得纯洁且高尚。
一旁许久未曾开口的李墨辞终于插了一嘴,“启国公主这一路舟车劳顿,先歇着吧,来人,赐座。”
启舞轻轻抬手,手臂上的金环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甚是好听。
“不必了,”她扭头看向独坐一桌的李珺焱,“我看珺焱那里刚好空着,我与他坐一桌就好。”
周遭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连李墨辞大脑也卡了一下。
以为李墨辞默许,启舞当着众人的面,走向了李珺焱,冲着他颔首一笑。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珺焱?”
周围大臣睁大了眼看着这一幕,似乎在等着看启国公主被拒绝吃瘪的模样。
睿王可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罗,即便是故交又如何?
这些年来,除了那位睿王妃之外,还真没见过有其他女子能坐在这个男人身边。
李珺焱微张了唇,似是准备拒绝,但眼角余光瞥到了什么,没有说话,侧身让开了一点位置。
启舞眼前一亮,道了声谢,抬脚绕到桌后,与他并肩坐下。
男的剑眉星目,寒玉雕面,女的温柔似水,身上透着暖暖的气质。
远远望去,好似一对完美的璧人,无可挑剔。
李玥然见此一幕,冷哼一声,抓着面前的酒盏,恶狠狠的仰头一口闷下。
静灵牵着鸣竹站在红毯的尽头,看到的就是这二人温馨合拍的一幕。
心脏某处,似是遭到了重击。
原本属于她的位置被占,她杵在红毯尽头,像是一个笑话。
“姐姐……”
从未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庄重的阵仗,鸣竹紧张的手心冒汗,往静灵身边紧了紧,但是静灵此刻神游天外,毫无反应。
又是一声肃穆的号角声响起,洪亮突兀,原本就紧绷的鸣竹顿时吓得一哆嗦,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孩子哭声尖锐,立刻将静灵从呆滞的状态拉回。
还没等她安抚鸣竹,就听到台上一声厉喝。
“哪里来的野孩子!竟然干扰国宴!来人!给哀家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打一个八岁孩童三十大板,毫无疑问命也要去了。
太后这是将刚才在启国公主那里受的憋屈,一次性在这孩子身上发泄了出来。
静灵连忙下跪,“太后恕罪,鸣竹只是受到了惊吓,我会尽快安抚好他。”
她轻轻拥着鸣竹,嘴里柔声哄着,但太后色厉内荏的模样,鸣竹实在安心不下来,哭声没有丝毫降低,反而愈演愈烈。
随着启舞来的一些使臣,掩面低声笑着。
堂堂华夏国宴,竟然闹出如此笑话。
太后越加恼怒,“御林军何在!还不拖下去!”
“是!”
一声落下,十几个铁血冷色身穿铠甲的御林军将静灵二人团团围住。
静灵眸色一冷,将鸣竹护在怀中。
“太后,鸣竹头一次进宫,不曾想惊扰使臣,我这就带他离开,还望太后网开一面!”
她眼角余光扫着前方紫袍男子,正一边喝酒,一边逗弄着桌上的战鹰,似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一般。
一颗心一寸寸的凉了下去。
“哀家给过你机会,”太后拍案而起,“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围在周围的人瞬间动作,暴力的抢夺静灵怀中的鸣竹。
强大的力道,撕扯的鸣竹皮肤生疼,哭声更加撕心裂肺。
“灵儿姐,痛!”
静灵双眼,以可见的速度迅速赤红如血!
一脚猛踏在地,浑身气势暴涨!
揣在怀中的那颗灵珠突然滚烫起来,只是静灵情绪剧烈波动根本没有察觉!
桌上,那只战鹰突然躁动不安了起来,倏地振翅飞起,毫无差别的开始攻击那些御林军。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震怒,两眼怒瞪向坐在李珺焱身旁的启舞。
启舞也是面色倏然一变,看着静灵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慌忙握紧玉笛,以笛声驭兽,才堪堪将那战鹰的情绪稳定下来。
场中混乱了一会儿,终于平息。
太后眯眼看着启舞,“启国公主,哀家需要一个交代。”
启舞忙一欠身,重色道,“太后息怒,这战鹰,只听令于我,可启舞方才并未碰玉笛,战鹰忽然暴走,只怕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绝非我启国人!”
她抬起头,眸色凝重,“听闻华夏也有一位驭兽师,敢问此人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