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等走远了,宫信连忙查看静灵身上伤势。
“没事,”静灵看着他,“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准备怎么办?”
宫信又恢复了先前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双手抱在脑后漫不经心的朝前走,“还能怎么办,来一次打一次呗,虽说这里杀人不犯法,但小爷我毕竟还没有杀人见过血,不想沾染。”
静灵朝前走着,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仿佛昨日那狼王温热腥臭的血液还在上面沾染着。
她手指微颤,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想要报仇,又想手上不沾血,现实吗?”
宫信一手挠了挠自己脸颊,沉吟片刻之后,又颇为烦躁的蹂躏头发,“到那天再说吧!”
出去转了一圈,还闹了这么一出,两人皆是兴致缺缺的回到了木屋。
守着静灵呆了一上午,还什么都没吃,宫信有些饿了,便将方才桌上静灵剩下的饭菜拿去蒸锅上热了一遍,毫不顾忌的吃了起来。
静灵在一边看他吃的喷香,不一会儿将几个菜都咽下了肚,两眼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光瘦小,皮肤还有些发黄,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任谁看了都觉得那是个顽劣不堪的小乞丐。
而现在,那个小乞丐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身高已经隐隐超过了她,样貌也越发的俊朗,薄唇边还长出了些许毛茸茸的胡须。
看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静灵道,“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还会做饭?”宫信诧异了。
“会一点,只不过,需要你去准备食材。”
宫信答应的十分爽快,“刚好你受伤需要恢复,我去弄两只老母鸡回来炖汤吧。”
静灵点点头,看着他矫健的身影消失在虚空当中。
没想到来了这里,居然还能遇到宫信,静灵心里不得不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腿上还有伤,走了这么些会儿也有些乏了,便随手捞了个木凳坐在院里,看看头顶鸟儿飞过,听着流水潺潺,心也跟着宁静下来。
若是有朝一日,她复仇之后还能活下来,定要找个类似这里一样安静的地方生活。
没过一会儿,便听到了脚步声,一位身穿红色襦裙的女子手里提着箱子朝她走来。
“你是……之前那位大夫?”
“正是,我叫红月,”她笑容温和,坐在静灵对面,打开药箱,“来,该换药了。”
静灵缩了缩手臂,“能不能稍等一会儿换药?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做,若是晕过去就麻烦了。”
红月性格温和,颔首答应了,起身要走,“那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不必,宫信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我炖点鸡汤,你也留下来喝点吧,这些时间要麻烦你天天过来给我换药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静灵性子冷淡,红月也毫不介意,两人一问一答,倒也融洽。等了一会儿,宫信才回来了,身上的黑色劲装沾满了土灰,好似在地上滚过一般。
“怎么现在才回来?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静灵凑上前一看,才发现他脸上也有青紫的痕迹,似是跟人打斗过。
宫信忙别过脸,“哎,别看了,赶紧杀鸡炖汤了,待会儿太阳都下山了,诶,红月你也在啊?”
红月笑着答他话,“嗯,等着待会儿给静城换药呢,顺便蹭口鸡汤喝。”
“尽管蹭吧,”宫信从绑腿处抽出一把匕首,干净利落的放掉鸡血,“也就是你了,若是王绝来,一根毛我都不给他!”
红月想起当时宫信被王绝像是拖尸体一样拖着进了木屋的画面,嘴角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干巴巴的笑了。
宫信原本还期待静灵的好厨艺,但看她做饭的过程,最终还是放弃了期待,转而接过她手中的木勺,自己操刀。
“还是我来吧,”他叹息了口气,似是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一般。
静灵有些尴尬,但同时又开始怀疑宫信,“你会做饭吗?”
她做的饭好歹还能吃,别宫信到时候做完两只母鸡都白白牺牲了。
宫信斜瞥了她一眼,“小看我?你早上吃的那些可全都是我做的。”
得,静灵闭嘴了。
早上的饭确实挺好吃的,虽然跟睿王府的厨子比起来还差一截。
吃饱喝足之后,红月跟着静灵回了木屋。
“每次换药都是在拔狼牙余毒,可能这次会比上次的痛感轻一点,但你还是先咬着这个,以防伤到舌头。”
静灵照做了。
宫信双手环在胸前,斜倚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忽然抬脚走了。
红月伸长脖子望向他,“不进来搭把手吗?”
“小爷忙着呢!”
只要一想到静灵会活生生的疼晕过去,他心里就憋闷的慌,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红月收回视线,拆开静灵手臂上缠着的绷带,看着发黑的伤口,眉心一蹙。
这是她见过所有被咬伤的人当中,伤的最严重的一个。
“我会尽量轻点的。”
她说完,便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拔了塞子,轻轻地抖在她的伤口上。
药粉落入伤口没一会儿,便见一股黑血从四个血洞里缓缓渗了出来。
静灵咬紧了口中干帕,头上汗如雨下,不等红月包扎完,便面色苍白的晕了过去。
红月帮她处理好了伤口,提着药箱走出门。
宫信正在一棵大树底下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一见她出来,忙开口问,“如何了?”
“放心,药已经上好了,她现在晕过去了,估计醒来的时间会比昨天短,你准备饭菜的话,可要早起了。”
宫信忽然红了脸,“喂,你怎么知道?”
红月笑而不语,提着药箱走了。
宫信在静灵床头守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天就暗了,自己就趴在床头这么睡了过去。
一支圆管忽然透过薄薄的窗户纸,吹进来一股白烟,不一会儿,宫信的呼吸就更沉了。
“动作快点!”
一声低哑的、有些怪异的嗓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紧接着,几个黑衣人推门而入,手伸向了床上的二人。
饶是宫信是个练武之人,此刻竟然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