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撕破伪装的面具
看着眼前这位说掉眼泪就能立刻掉出眼泪，说收起眼泪，就又能立刻收起眼泪的妹妹。孙寒霜真的是在心里对她生出敬佩之情。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的亲妹妹居然会有如此高超的演技，哪怕是在刺目的真相面前，还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在她面前说的声泪俱下，将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表演到了极致。难怪父亲这些年来如此疼爱她，如果她是一位父亲，看着娇滴滴的女儿露出这般惹人心疼的神情，恐怕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会不遗余力的替她办到吧。
孙寒霜越是看清孙月珊，越是在心里对她失望一次；她不明白，小的时候那般天真可爱的妹妹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满口的谎话不说，这狡猾而又卑劣的性格，跟她们孙家人真的是相差甚远。
孙寒霜瞅着孙月珊因为哭泣而显得格外亮晶晶的眼睛，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开口：“珊儿，你知道吗？听到你说出来的这番解释，我的心里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心痛和苦涩。”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庶出的女儿，从小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可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地问一问你自己，从小到大在孙府，可有谁真正的苛待过你？或许在别的府邸嫡庶之分十分明显，可是在孙府，府中上下所有主子和下人又有谁因为你是庶出而对你使过一次白眼，苛待过你一次吗？与之相反的，反而是我这个嫡出的姑娘一直以来都对你步步容忍、寸寸相让，几乎是允许你在孙府的后宅横着走了，你说是不是？”
“你控诉我的朋友瞧不起你，就算是同你说话也是看了我的颜面；可是你还记不记得你每年生辰都会从我的好友那里收到礼物，或许她们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你好的，可是她们绝对没有瞧不起你；如果她们真的瞧不起你，又怎么可能会送你生辰礼物呢？何况，我孙寒霜结交的朋友又岂是林家姐妹那一类人？不管是她们的才学还是人品绝对都算得上是光明磊落，这样的人，又岂会像个只会在后宅勾心斗角的妇人那般表面上来一套，背后再来一套呢？珊儿，你怎么到现在还在故技重施、冥顽不灵？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张口就来污蔑我的好友们？”
“最后，你说自己在汀兰小院中受到了怠慢和欺负，不得已才在这里打砸东西；可是我这一路走来，看见院中不少下人身上都带了伤，试问那些伤是怎么来的？我一早就听说你很喜欢在汀兰小院中耍藤条，一不高兴就喜欢用藤条去抽打身边伺候的奴才。珊儿啊，下人也是人呐，她们也是有父母生养的，她们尽心尽力的伺候在你的身边，不要求你对她们多么好，只要你能够宽容一点，就能赢得她们的真心相待；可是你别说是宽容了，你几乎已经算得上是狠毒了。试问，这般厉害的你又有谁敢在汀兰小院中欺负你？你如此颠倒黑白、跋扈张扬，若是被父亲知道了，他该是有多心痛？我本以为将你关上一天一夜，你就会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就会反省自己的错误，可是现在看来，终究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你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甚至你还在变本加厉。”
孙月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双眼睛似是冒着火焰一般朝着孙寒霜瞪过去。长这么大，就连父亲都从未这样斥责过她，可没想到今日她却在孙寒霜的面前狠狠地碰了一鼻子灰；想到自己刚才的做戏全部都被孙寒霜给拆穿了，孙月珊就觉得自己更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仰起头就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我想错了，姐姐你来看我，不是要将我放出去的，而是来找我好好地算账的吗？”
孙寒霜的脸色立刻就又沉下来几分，尤其是在看清楚孙月珊眼角与眉梢露出来的挑衅神色时，更是眉宇紧拧，难以置信的瞅着面前的妹妹。
此时此刻，若不是确信眼前站着的这个人真的是孙月珊本人，孙寒霜真的很难相信自己的妹妹有一天会在她面前露出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神情。这样的孙月珊宛若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时刻准备着冲上来咬人一口的猛兽，光是看着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见孙寒霜怔怔的望着自己，孙月珊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在亲姐姐面前伪装的那层皮已经被她发现并且戳破了，虽然这一天来的有些急促，可是孙月珊认为这样也挺好的。
这些年来，一直在她孙寒霜面前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她早就装的腻了、烦了，还不如眼下这样将一切都说开了，双方都会觉得舒坦自在不少。
只见孙月珊仰起头看着头顶的房梁，整个人都绕着孙寒霜走了一圈，就像一只已经露出危险气息的野兽，正在绕着自己的猎物漫不经心的打转，“姐姐，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以你的聪明才智，只要你肯花费些心思来观察我、审视我，一定会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妹妹；只是以前的你真的太孤傲了，在你的心里根本就瞧不上我，所以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自然也就忽略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现在你终于正眼看我了，看清楚了我真正的面目，所以你才会下令要人将我软禁起来的不是吗？我也真够傻的，居然傻到来求关自己的人放了自己，这可真是我这辈子走的最失策的一步棋。”
说到这里，孙月珊就朝着孙寒霜凑近了几分，看见安兰警惕的望着自己，就用嘲讽的笑容对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丫头说道：“别紧张，我是不会对你的主子怎么样的；毕竟现在我还不愿意彻底跟她撕破脸，我们终究是姐妹不是吗？在这个孙府，她是嫡出的姑娘，而我是个庶出的身份，我又能对她怎么样呢？”
安兰听着二姑娘如此挑衅的话，下意识的就去扶向自家姑娘，悄声在姑娘的耳边轻轻地唤着她；也幸亏安兰的这声声轻唤，让孙寒霜很快就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目光微颤的看向面前的亲妹妹。
“珊儿，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今天这幅样子了？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是那么娇憨可爱，只要我稍稍逗逗你，你都会笑的十分开心；那时的你根本就不是今天这幅样子，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孙月珊听着孙寒霜的问题，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可笑的笑话，用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捂着嘴角，嗤嗤的笑出声：“大姐，你莫不是记错了？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从来都没有变过。”
“你说什么？”孙寒霜的瞳孔骤然扩大，就像是听见了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指尖微微的颤抖着。
看着孙寒霜这副模样，孙月珊终于觉得心里舒服许多，她的这个姐姐从小就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清冷样子，听说外面的许多人都给她封了一个‘冰雪美人’的称呼；可是这个称呼落到她的耳中，却觉得刺耳极了。
明明在这个孙府，她比孙寒霜更讨人喜欢，她比孙寒霜还要努力，她比孙寒霜活的还要认真，可是为什么所有人还是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就连她那不招人喜欢的孤冷性格，都被人称赞成清冷高远的气质。
天知道在她听到这些赞美声的时候，她需要花费多大的毅力来控制着自己，才不会让自己失控，冲上去将那些夸赞孙寒霜的人撕碎咬烂吗？
而今，终于看见孙寒霜被自己的话打击的露出了破绽，她能不高兴吗？果然，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恨。
什么高冷，什么冰雪美人，这些都是她为自己营造出来的噱头罢了；其实她孙寒霜还不是跟她孙月珊一样，渴望着得到世人的瞩目，只是她的手段没有孙寒霜那么高明罢了。
“姐姐何必要露出这幅受打击的神情呢？在你决定将我软禁起来的那一刻，其实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你自己不愿意面对承认罢了，不是吗？”孙月珊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看着那因为破碎而显露出来的锋利的棱角，双眸中就像是跳动着两团幽火，看上去让人只觉得冷意阵阵，“既然如今我们姐妹二人已经将话说明白了，相信在以后的相处中，定会比以前处的还要融洽，最起码我们不必再带着虚伪的面具面对着彼此了。大姐，如今你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可否请你下令，将我这汀兰小院的软禁给解除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孙府的二姑娘，被大姐这样强硬的关押下来，若是传扬出去，不管是对孙府的声誉还是对大姐你的清誉，都会有所影响。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