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可悲的糊涂人
提线木偶？
顾言熙觉得用这四个字来形容现在的顾言轩反而是对这四个字最大的诋毁，因为如今的顾言轩，连当提线木偶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的他分明就是一个满心怨气，头脑发热，只想找来人发泄他的一腔愤懑的可笑之辈。
想到自己曾经对这个人的尊敬，顾言熙只觉得过去的她真是够眼瞎的，不过好在现在醒悟还算来得及。
面对着拦着路不肯让她走的顾言轩，顾言熙朝着身后的珞梅去了个眼色，让她领着跟随在身边的丫鬟们先退到一边，然后自己上前一步，走近到顾言轩面前，看着他因为愤怒而隐隐涨红的眼睛，道：“看来今天，轩哥哥将我堵在这里，是来找我秋后算账的。”
“你觉得你母亲的离开，是我的错，你妹妹的遭遇，也是我的错，甚至连湘姨娘的死也是我从中捣鬼；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顾言熙此刻就是这府中最卑鄙无耻的小人，不仅陷害无辜，还害人性命，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罪该当诛？！”
顾言轩抿紧了嘴唇怒视着顾言熙：“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短短几个月来做的这些天理难容的错事。”
“天理难容？轩哥哥真的是在说我吗？”顾言熙呵呵笑出声：“既然轩哥哥在这个时候跟我坦诚布公的说了这些话，那我不妨也在你面前说几句实话。你口中这些所谓的亲人她们有现在的遭遇都是她们自己咎由自取，跟我顾言熙半点关系都没有。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者，因果轮回、善恶报应，不管是你母亲还是你的亲生妹妹，她们落的这样的下场，都是老天的惩罚，是活该；你明白吗？”
“顾言熙，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恶毒，她们都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你为什么还要用这么恶毒的言语来伤害她们；难道在你的心里，她们就不是你的亲人吗？”
顾言熙眉头一皱：“亲人？我没出现幻听吧，我居然从你的口中听到了这么讽刺的两个字。”
说到这里，顾言熙就猛的一顿，再次上前一步，逼近到顾言轩面前，“原来在顾府，真正最虚伪的人不是我认为的那几个人，而是你，轩哥哥。”
看着顾言轩微微一变的脸色，顾言熙继续道：“轩哥哥，你不觉得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质问这些很可笑吗？其实连你自己刚才都说了，不管是你母亲还是你的妹妹她们都是做错了事，才会有这样的下场，可是你现在却将她们受到的惩罚全部都归错到我的身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还是不敢面对原来你的亲人皆是心如蛇蝎之人？这些，明明都是你的情绪，可你现在却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要我来替你承担，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是卑鄙吗？”
“还有，你质问我在我的心里，有没有将她们当成是自己的亲人。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曾经的我，的确是将她们视为自己的血亲，甚至将她们当成是自己的依靠。可没想到，在我全身心的对她们信任信赖的时候，她们对我做了什么？你的母亲不止一次的想要弄死你不知道吗？你的妹妹应该也不止一次的在你面前咒骂过我吧。面对这样的她们，你问问你自己，她们有没有将我当成亲人，既然她们从未将我放在亲人这个位置上，我又为什么要将她们放在这个位置上任由她们来伤害我？”
“轩哥哥，你可真是个无耻的人呢！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她们伤害我情有可原，我若是反击，就是罪大恶极？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现在只能回复你一句话，那就是我从不认为自己在你的亲人面前做错过什么事，就算是我真的用了手段在她们身上，那也是我自保的手段。你的母亲和你的妹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若是不用法子保护自己，这个时候掉进冰湖里，或者是被撵出府的人，就是我了。”
“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在这个家里，我只会将我的父母、我的兄长、我的祖父当成是我的真正亲人，至于你们恒光院上下，不过是一群跟我留着相同血脉的陌生人罢了。”
说完这些，顾言熙就歪着头看向顾言轩，柔柔的笑着：“轩哥哥，我现在给你的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了？如果满意，就请让开，我要回芙蓉院了。”
这样口齿伶俐、淡情冷漠的顾言熙是顾言轩从未见过的，他来找她时，试想过无数个画面，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么理直气壮的在她面前说这些话。
甚至，还亲口承认了她对母亲和雯雯用了手段。
这样的顾言熙几乎让他不寒而栗，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母亲和雯雯不是她的对手，因为她们都没有她的心肠狠。
看着带着丫鬟就要离开的顾言熙，顾言轩还是不甘，睁着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用低吼声昭示着自己的反抗与不满：“就算我的母亲和雯雯对你做了错事，但是湘姨娘呢？她素来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格，她又做错了什么，能让你对她下这么重的黑手？在你伤害她的时候，可有想过你这么做跟杀人凶手没什么区别？！”
杀人凶手？呵呵！她吗？
或许在湘姨娘刚刚离世的时候，她也曾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过自己，可是，当她慢慢从快要崩溃的情绪中走出来，她才看清楚了一些当初她没看清的东西。
湘姨娘的死固然可惜，但，她不会天真憨傻的将这条人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要这个傻女人的性命；她之所以有这样的下场，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轩哥哥，你不是问湘姨娘做错了什么，才会有如今这样惨死的下场吗？我告诉你她做错了什么，其实她什么都没错，甚至还很善良，很招人心疼；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她却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生下了二姐姐那样的女儿。”
什么？这件事怎么又会将顾言玲牵扯进来？
顾言轩一把抓住顾言熙的胳膊，用强硬的姿态想要逼她告知真相：“湘姨娘的死怎么会跟阿玲有关？在暮然山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玲呢？如今湘姨娘去了，她是真的在山庄里为姨娘守孝？还是被你关了起来，或者是被你害了？”
看着几乎将她当成是十恶不赦坏人的顾言轩，顾言熙冷冷的笑了：“轩哥哥还真是想象力丰富，我本来以为自己在你的眼里已经是个杀人凶手了，没想到你现在又将我当成了嗜血杀人的惯犯，不仅怀疑湘姨娘的死跟我有关，现在连二姐姐的生死都怪罪到我的身上了吗？好，既然你这么想求个明白，那我不妨告诉你前段时间在暮然山庄和在顾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当轩哥哥知道所有的真相后，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继续理直气壮。”
说完，顾言熙就将自己的手臂从顾言轩的手中挣脱出来。
然后就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触碰了自己一般，嫌恶的拍了拍刚才顾言轩碰过的地方，对珞梅道：“暮然山庄里发生的事还有我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珞梅你是最清楚的，你就留在这里将这个真相告诉轩哥哥。记住，不必做过多言词，只需照实说就行。”
珞梅领命，立刻从离开的队伍中走了出来来到顾言轩的面前。
至于顾言熙，则是又回头看了眼顾言轩，道：“轩哥哥，你要是不相信珞梅说的这些，你可以亲自去暮然山庄调查，如今二姐姐就在山庄里，相信她一定会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在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顾言熙就连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被留下来的珞梅，则奉命开始将这段时间发生在三姑娘身上的所有事据实告知，至于那前来兴师问罪的顾言轩，随着真相的一层层剥开，一张脸一会儿变的雪白，一会儿又变的苦涩发青。
珞梅不在姑娘身边，自然是小葵上前顶替了珞梅的位置。
只见这聪明伶俐的丫头小心翼翼的搀扶伺候在顾言熙的身边，在看了几下姑娘精致的侧颜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姑娘，大公子做的这般过分，你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
顾言熙看向小葵：“哦？你看出来了？”
“奴婢又不傻，自然是看出来了。”
小葵打抱不平道：“大公子这么做纯属无理取闹，甚至就像是姑娘你说的那般，他是自己承受不住自己的亲人是那副德行，这才迁怒了姑娘，觉得是姑娘你害了他的亲人。可他也不想想，不管是江氏还是被送走的大姑娘，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她们先想要害姑娘你，姑娘你又怎会反击？大公子真是个糊涂蛋，在他看来，坏人咎由自取是可怜，好人保护自己反而还有错，他这种想法到底是谁给他灌输的？难怪大老爷不准许他去参加科考，不然以他这种糊涂个性，将来就算是当官，那也是坑害百姓的糊涂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