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收拾
药泉池中
顾言熙看着脸上依然带着柔美笑容的二姐姐，随手拿起手畔花篮中的花瓣，“二姐姐，眼下这里已无外人，姐姐想要对我说什么话，大可直言，妹妹在这里听着便是。”
顾言玲脸上的笑容一僵：“娇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到了现在，姐姐还想跟我装傻吗？”
顾言熙看着顾言玲攥紧的拳头，脸上虽然绽放着笑意，可是清亮的眼底却是凉意一片：“姐姐你可知道，现在的你，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带着强烈的别扭感，在你的心里，明明是厌恶极了我，可是，脸上却勉强自己装的跟以前一样，我只想问姐姐，如此辛苦，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我姐妹二人十几年，其实，我现在还不明白二姐姐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从一开始，我就认错了你？”
顾言玲看着平静的说出这些话的顾言熙，在短暂的震惊过后，终于渐渐在她面前褪去了伪装，露出了自己真实的面目。
“顾言熙，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们的姐妹之情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瞧得上我；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最羡慕的人是谁？不是别人，而是顾言雯。虽说顾言雯如今落的这般凄惨，这本不该成为我羡慕的对象；但是，在她在顾府的这十几年里，她却是我们三个人当中过的最恣意快活的那一个。她喜欢谁就是喜欢谁，厌恶谁就是厌恶谁，从来都不需要为了生存、为了大局而约束顾虑这些；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来，她可以堂堂正正的活在你顾言熙的面前，可以给你正大光明的视为对手；而我呢？在你的眼里就是个可怜虫，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将我放在眼里，所以你才会如此践踏我的尊严，践踏我的一切。”
顾言熙蹙着眉听着顾言玲的这些话，她没想到自己会从她的口中听到如此‘歪论’，当场就惊了：“原来在二姐姐你的眼里，我对你的好全部都是可怜你？施舍你的吗？”
“难道不是吗？”顾言玲慢慢的靠近着顾言熙：“如果你有真正的在乎过我，你就不会轻易忽略我的感受，如果你真的将我看成是你的姐妹，你就不会从我的手中抢走我的心爱之人；顾言熙，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比顾言雯更可恶。顾言雯不喜欢我，她最起码会堂堂正正的欺负我，将自己彻头彻尾的摆在一个坏人的位置上，从来都不会用虚伪的手段去蒙蔽世人；可是你呢？你比顾言雯更可恶，明明做了最让人深恶痛绝的恶事，却还要装作出一副无辜善良的样子，摆出一副说教他人的姿态；你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狡猾之徒，才是真正的宵小之辈。”
“真没想到，在二姐姐的眼里，我竟然如此不堪。而更可笑的是，我听出来了，真正让你痛恨我的原因是因为你觉得我抢走了阿辰吗？”
听到顾言熙如此亲昵的喊着封亦辰的名字，顾言玲就觉得难以容忍，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吼：“不许你这样称呼封公子，顾言熙，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喊他？仗着你是顾府嫡女的身份？还是仗着你生的貌美？顾言熙我告诉你，封公子早晚有一天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不会被你这个贱人彻头彻尾的迷惑。”
终于将心里最想说的话吼出来，顾言玲觉得整个人都痛快极了，尤其是在看见顾言熙呆愣在她面前时，她更是生出一股快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顾府看人脸色的活着，虽说是顾府的姑娘，可是爹不疼、娘不爱，就连有点权势的下人都能骑到她的头上。
这些委屈，她真的甘心承受吗？
这么多年郁结的积压，她就没有想着要反抗吗？她同样是顾府的姑娘，生的貌美，性情柔和，凭什么她要永远当顾言熙、顾言雯的陪衬？凭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就是那个最该忽略的那一个？
她也想要名正言顺的站在世人面前，被人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二姑娘，而不是一直都扮演着窝囊废的样子，被人欺负、被人怜悯、甚至是被人如此折辱。
今日，她就是要告诉她顾言熙，她顾言玲也是有脾气的，她顾言玲从今往后也要挺直了脊梁站在众人面前，不再让自己当回曾经那个谁都能欺负的脓包。
顾言玲继续慢慢的朝着顾言熙靠近，最后几乎都已经来到了她的手边，脸上溢出扭曲怪异的笑容：“三妹妹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你现在是哑口无言，无言以对了？顾言熙，你给我记住，如果你不是顾府的嫡出姑娘，现在的你，连我都比不上你知道吗？靠着身份得到的人，你觉得能够长久吗？！”
顾言熙一直都坐在沿边，看着微微扬起头得意的朝着她笑的顾言玲，她不明白，这个时候顾言玲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到现在才知道，顾言玲的心里居然会是如此扭曲，如此不可理喻？
这些年来，她终究是瞎了眼，看出顾言雯是个居心叵测的东西，却没看出来，原来这顾言玲也同样并非善类。
面对着顾言玲眼神中的挑衅，顾言熙仰起头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在这一刻，她将什么都放下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那就是在顾言玲的心里，什么姐妹之情，什么家人至亲，都被她抛到一边，此刻的顾言玲是打心眼里嫉恨着她；一声‘贱人’将她们多年的姐妹之情彻底斩断。
面对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以德报怨之徒，她真的没必要再手下留情了。
所以，当顾言熙垂眸看向顾言玲脸上的报复笑容时，她不怒反笑，道：“原来在你的心里，是在怪我抢走了阿辰？我的好姐姐，你知道什么叫抢吗？抢就是这个东西曾经是属于你的，却被我半路跳出来夺走了，这才叫抢；我且问你，封亦辰什么时候属于你了？你是站在什么角度斥责的我抢走了你的心爱之人？”
“顾言熙，你休要在这里矢口否认！”
“我怎么矢口否认定了？好，既然二姐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就换一个问题问你。封亦辰可对你说过喜欢？他可抱过你？可亲过你？可拉着你的手许过终身？如果他对你做过这当中的任何一件事，我立刻承认他是你的男人；怎么样？好好的想一想，他对你做过这些事情吗？”
顾言玲呼吸一滞，眼神左右转动着，明显带着慌乱，连声音都不似先才那样有底气：“顾言熙，你当所有的女人都跟你一样不知羞吗？这些事怎么能随便跟男人做？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给顾府丢人！”
看着顾言玲顾左右而言他，顾言熙笑的讽刺而又直白。
“看来，二姐姐口中说的阿辰喜欢你，全部都是你臆想出来的？！啧啧啧……真是可怜呢，喜欢一个男人喜欢到靠自己的幻想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二姐姐，你知道吗？这一刻的你才是最值得人可怜、可笑的时候。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当男女之情爱到浓烈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肢体上的接触，而这些接触就算是礼法也不能给我们定罪。何况，将来待我长大，是要嫁给他的，现在我们二人牵手依偎、笑看风月，只会让我们的感情更加持久牢靠，所以就算我们现在做点小情侣之间的小情趣，有谁能来斥责我们做的不对？”
“啊——，我知道了，你刚才说我这么小的年纪就说出这样的话给顾府丢了脸，可是怎么办呢，祖父与父亲都不会责怪与我，因为他们从一开始都知道，封亦辰倾心于我，不然，以他们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封亦辰陪我来暮然山庄里养病？！”
听到顾言熙这么说，顾言玲的手指一颤：“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祖父他们、他们早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顾言熙脑袋一歪，回答道：“是啊，他们早就知道了，在我过生辰前他们就知道了。二姐姐，从一开始封亦辰就是属于我的，而你，才是我们这段感情的插足者，不，你连插足者都不是；你知道封亦辰是怎么对我说你的吗？他亲口对我说，在顾府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注意过你的存在，之所以会在现在多看你一眼，不过是因为我喊你一声姐姐罢了。所以在他的眼里，你的存在就像院子里东边摆的一块石头，或者是西边墙角开的一株花，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最无关紧要的存在。”
“这样的你，又哪里来的自信，说他喜欢与你？你有见过一个人稀罕一块石头的吗？再有，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运气好，是嫡女出身吗？是啊，我承认我的运气的确是不错，最起码跟你比起来，永远都高你一等。二姐姐，让我现在就对你说一句最真实的话，有的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永远都不要把别人对你的仁慈当成是理所应当，或者是用自己那颗针尖般大小的心去扭曲他人的好意；在我们将你当成个人看的时候，你最好能掂量好自己的身份，顾府的内宅的确是没有那么多关于嫡庶之分的规矩，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一个小小的庶女，就能骑到我这个嫡女的头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