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生不如死的折磨
“看吧!我就说了,我与我的父亲长得很像,只要长公主仔细的瞧一瞧我,就能认出我是谁!”
封亦辰徐徐缓缓的声音听在温宪长公主的耳中,就像催命的符咒,让她心魂俱颤、冷汗涔涔。
眼前,不断地浮现着昭文太子生前的一幕幕,她以为这些年来,她已经忘掉了那个已死之人的音容笑貌,可是,当有一天有个人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时,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上有些人,早已刻在你的骨子里,就算是你故意躲避不想,可终有一天,他还是会在你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忽然冒出来,提醒着你,他曾经的存在。
并在告诉你,你当初的躲避有多可笑,因为他从来都不曾被你忘记,他只是被你悄悄地藏在了记忆的深处。
对温宪长公主来说,昭文太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她这辈子,做过无数亏心事,唯独对昭文太子,她始终无法做到轻易的释怀;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体里流淌着与她一样的血脉吗?还是说,这个人曾在她的生命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不!温宪长公主知道,都不是这些。
真正的答案是,这个自大梁建朝以来最温和仁善的太子,用一种润物无声的姿态将自己融进了他们的生命里;他没有梁武帝那般好战,可是他生前却也在军中拥有很高的威望,他虽然只是储君,可是满朝上下不管文臣还是武将,都对他十分拥护;就连这京城的百姓在提起他的时候,都是忍不住的满口赞美。
这个男人,是太优秀的存在,不然,也不会成为父皇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却死在了他们的阴谋诡计之中,至今她都记得东宫的那场大火烧的有多激烈,也清楚地记得,梁武帝在带来昭文太子死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她知道,在争夺帝位的争斗之中,虽说梁武帝成了最后的赢家,可是他还是输了;确切的说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赢得过昭文太子;只因那个男人从降生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的德行,都注定是无法超越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梁武帝最不愿意听见‘昭文太子’四个字的原因;因为他很清楚,就算他嫉妒死,他也不可能取代这样一个人。
本以为,昭文太子的一切都随着东宫的那场大火被焚烧殆尽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留有遗孤在这世上;而面前的这个男子,不管是从年龄还是从气度上来看,都跟她记忆中昭文太子的独子十分吻合。
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如果梁武帝知道当年他费尽心机毁灭关于昭文太子的一切;可没想到在最后,却疏漏了这样一号人,也不知他知道后,脸上会有什么样精彩的表情。
温宪长公主身体发软的趴在地上,额头上渗出惊恐过后的冷汗,在短暂的震惊和恐惧之后,她以最快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抬起头,朝着坐在轮椅上的封亦辰看过去,这一眼,她看的十分仔细,几乎是越看越更加肯定面前的这名男子,一定是昭文太子的遗孤。
当这刺目的真相被揭穿,封亦辰的身份被公布,温宪长公主用双臂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看着封亦辰的那张脸,嘻嘻的笑出声来;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会是杀死怡儿的真凶,因为眼前的他,定当是恨极了她吧。
所以,他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回来,为的就是让她痛苦。
两行眼泪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从眼眶中流出来,温宪长公主看着封亦辰,道:“原来、原来你还活着?这些年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可没想到,你居然还好好的活着;如今,你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还真是应了那句造化弄人啊!”
听着温宪长公主发出感慨,封亦辰依旧是满眼的讽刺,可声音却是一如往昔,没有什么情绪外漏:“你们这些刽子手还活着,我自然也要让自己好好的活着了;长公主殿下,算起来你我也算是多年后的重逢相聚,你难道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哈哈哈哈!——重逢相聚?这个词可真是讽刺啊。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说的?隔着家仇,隔着血恨,你应该恨不能将本宫凌迟处死吧。如今本宫落到你的手里,可以想到,几乎也没命再活下去了,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本宫来,本宫受着便是。”
“听你这语气,似乎还带着不甘?”
封亦辰瞅着温宪长公主露出一副慷慨就义的姿态,嗤笑了一声:“梁温宪,让我清楚地告诉你,似你这般阴狠歹毒的女人,就算是死上一千遍、一万遍,也丝毫不为过;你想想这些年来,你做了多少残忍无情的事?再想想当年你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换取的今日的荣华富贵,你的双手早就占满了鲜血,在你锦衣玉食的背后,是用无数人的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表情来面对我?在这个世上,有个词语叫做死有余辜,我倒是觉得这个词挺适合你的。”
封亦辰的鄙视对此刻的温宪长公主来说根本就杀伤力不大,如今的她,早已得知死局已定,她倒是洒脱,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让人无端觉得气闷。
可是,封亦辰是什么人,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简单的放过温宪长公主?就算是要杀了这个女人,他也要让这个女人在临死之前感受到极大地悲痛与背叛,这样,他才能解恨不是吗?
封亦辰继续慢慢的捻动着手中的佛珠,道:“恶事做尽的人自然是难逃一死,可是你就不想知道,这些年来我在你身上布下的局吗?这个局我可是布了很大、很长时间呢,为了你,我将很多人都牵扯进来,在这当中,包括你最爱的男人,也包括你最疼爱的儿子,就连梁武帝那个逆贼,也在其中;怎么样?感不感兴趣想知道?”
温宪长公主听到这话,已经松老的眼睑下意识的微微眨动了数下。
虽说她依旧抿着嘴唇不说话,可是,她轻微的小动作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封亦辰也知道,以这个女人的尿性,只要事关叶瀚文,她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于是,不用等到她的回答,他就开口慢慢说着,“叶瀚文可以算是叶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孙了,相较于叶家其他人的圆滑世故,他却是要显得纯净许多;关于这一点,真是不得不佩服长公主的眼光,竟然一见钟情如此出色的男子,并且当年还能让他爱上你。”
“我之所以说‘当年’他爱上你,想必其中意思长公主殿下最是清楚;这些年来,叶瀚文与你虽同处一府,可却连你的面都不见,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对你有这么大的态度转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抛弃心爱的妻子,放弃唯一的儿子,选择终日与佛堂为伴?”
温宪长公主看着封亦辰那双充满了慧光的眼睛,想起自己挚爱的丈夫,还是忍不住心酸:“他知道了当年本宫做的那些事,他不苟同本宫的做法,对我寒心,所以才会这样对待本宫。”
封亦辰道:“是啊,越是感情纯净的人,越是无法接纳藏污纳垢的事,尤其是让他去接纳一个手段备出、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妻子,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可是长公主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叶瀚文是从何处知道你早已跟梁武帝那个逆贼里应外合?当年你打开城门之举引叛军入城虽震惊朝野,但那时大家对你的传言也只是说你终究倒向跟自己有着血脉亲情的梁武帝,并没有人传言你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梁武帝的野心,并且多年来为他所用,成为他安插在京城里的一处暗线,多次将京城里的情况暗自通报给他。这些内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
温宪长公主霍然眼神咄咄的看向封亦辰,“是你,是你将这些告诉瀚文的!?”
封亦辰勾唇一笑,道:“终于答对了,看来长公主经此事打击,还算没有丢了理智与思考,居然这么快就跟上了我的思路。”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本宫?你想要报仇,大可以直接冲着本宫来,为什么要将本宫的丈夫也卷进来;你应该知道,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当年的那件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其中,是本宫将你的父亲害死的,也是本宫成了梁武帝的助力,让他一举攻下京城;本宫才是那个坏人,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惩罚本宫,偏偏要将无辜的人卷进来?”
封亦辰声音凉凉道:“因为,直接杀了你根本就不解恨,对你动刀子,反而是在成全你;想要真正折磨你,只能用别的办法;我知道将叶瀚文卷进来对他来说的确是不公平,可是,谁叫他是你最深爱的人呢,只有利用他、折磨他,才能让你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