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住进了心里
顾言熙知道，此时她就算是解释的喉咙都破了，封亦辰也未必能听的进去。
只是，她心里的那点不悦真的是因为吃醋吗？她竟然在吃封亦辰的醋？
她没疯吧！
顾言熙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将脑袋里的杂念晃走一般，封亦辰看见她的动作，忙伸手扶住她的脑袋：“别再晃了，脖子都快被你扭断了。”
说完，他就又将那首饰盒子往她面前递了递，看那架势当真是迫不及待的要她亲自打开。
神神秘秘的，她就不信这首饰盒中会装着什么珍奇异宝。
顾言熙不作他想，从他手里拿过首饰盒就当着他的面打开，当盒盖缓缓开启，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霍然出现在她面前，饶是从小到大见过不少精致的首饰，顾言熙也被这支步摇深深的惊艳了。
看见顾言熙一下就睁大的眼睛，封亦辰被她的表情深深地取悦了。
将步摇从盒中拿出来，亲自簪与她的发间，看着本就明媚的娇人儿因为这支步摇变的更加华贵雍容，封亦辰的眼神里露出满意的笑痕：“果然，这支步摇真的很适合你。”
听到封亦辰的话，顾言熙伸手就去触摸发间的首饰，她对珠宝首饰也算是有些鉴赏能力的，自然一眼就瞧出这支步摇非简单的财力就能购买。
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簪与她的发间，她突然间还真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只能出于本能的拒绝：“不行，这支步摇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说着，她就伸手去拔。
封亦辰眼疾手快，一把就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看着怀中乖乖巧巧的她，道：“再贵重的东西你也用得。娇娇，这支步摇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这些年来不管我去任何地方都会将它带在身边，今日我送给你，希望你能好生佩戴。”
什么？
这支步摇居然会是前太子妃生前所有？
瞅着顾言熙震惊的模样，封亦辰笑着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继续道：“以你的聪明伶俐，想必是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娇娇，我希望你就算是知道我是谁，也不要害怕我，亦不要推开我；今晚我将这支步摇送给你，就是将自己的所有秘密坦诚布公的展露在你面前，我这般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可以吗？”
将她紧拥在怀中的封亦辰实在是太有魅力太美好了，温柔说话的他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好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跟随，想要去相信。
所以，在他的温柔蛊惑中，她好似渐渐迷失了自己，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话，轻点着头。
顾言熙的乖巧让封亦辰十分满意，不由自主间就又将她抱紧了几分，将下巴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慢慢在她耳边说着：“在我的记忆里，父王跟母妃的关系一直都十分恩爱，母妃很漂亮，她最喜欢穿一套浅黄色的宫装，佩戴着最精致简单的首饰，站在一边看着父王陪我玩闹，等我们玩闹够了，她就会走过来，温柔的为我擦拭额头上的汗；我一直以为，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会永远这样幸福下去，只是没想到，一场大火、一场谋逆，改变了所有。”
封亦辰说到这里就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隐隐变的粗了几分，可见就算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被他至今提起，依然如噩梦一般让他无法释怀。
“父王和母妃都死在那场谋逆之中，只有我被父王生前的挚友也就是我后来的师父无相大师从烈火之中救了出来；那场大火烧毁了一切，带走了我在这个世上至亲的亲人，留给我的就只剩下这支步摇了。”
说到这里，封亦辰扶了扶顾言熙发间的步摇，道：“这支步摇是父王送给母妃的生辰礼物，是母妃生前最爱的，几乎日日都会佩戴在发间；这些年来，我将它随身携带，曾一度以为这辈子它都要留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同我一起思念我的亲人，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够遇到你，让它能再见天日戴在你的头上。果然，这般华贵精致的首饰，只有拿出来戴上才不辜负它的美好。”
听着封亦辰的话，顾言熙伸手摸了摸发间。
她没想到这支步摇对封亦辰来说会有这么深的意义，就这样送给她，可见在他的心里是真的已经将她看做是自己人，正如他所讲的那样，他对她几乎已经是毫无保留了。
只可惜，她却没有办法对他做到真正的坦荡，并非是她不信任他，而是她经历的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如果就这样贸然说出来，他很有可能会将她当成疯子也不一定。
只是今晚，他的这番举动着实让她感动，让她不知不觉间想要将他依靠，想要靠近他更多一分。
“封亦辰，你知道吗？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顾言熙主动拉起他的大手，用食指轻戳着他的掌心，看着他关节分明的五指，不敢相信在这个世上，也会有男人的手长的这般好看；就像一根根洁白莹润的玉竹一般，让她看了都忍不住嫉妒。
封亦辰微微扬眉，好奇的看向她：“哦？那在娇娇的想象中，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顾言熙看他任由自己玩着他的手指，对他更是贴近了一些，微微噘着嘴，回忆着上辈子听到的关于他的流言蜚语，道：“在我的印象里，你应该是那种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只关心自己的事，他人的死活、生存、喜怒对你来说都无关紧要。”
封亦辰深深地看了眼怀中的小人儿，不得不承认，她的这番话有说到他的心底，戳中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因为在其他人面前，他的确是这副模样；这些年来，他生存在仇恨之中，几乎日夜都饱受着仇恨的折磨，每次回到京城，看着那巍峨的皇宫，想到自己毕生的仇敌就住在那里，他就恨不能化身成一头猛兽，不管一切的冲出去，与那些豺狼虎豹们同归于尽。
这么多年了，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报仇，他人的生死生存对他来讲的确是不关他的任何事；只是命运就是这么喜欢跟他开玩笑，他没料到自己这次回京会碰到怀中的这个小人儿，更没想到，只是在湖边的那惊鸿一眼，就让他深陷其中，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将她的身影记在脑海中，而她那透亮坚韧的眼神，也被他存在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也许，是连老天都可怜他了，看不得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所以将她送到他的身边，听他诉说他心底的痛苦，陪伴着他将这条漫长的路继续走下去。
封亦辰抱紧怀中的顾言熙，用郑重而又承诺的语气告诉她：“娇娇，我的温柔只是对你，对其他人，尤其是对我的仇人，我依然不会手下留情。”
听着封亦辰清冷的话，顾言熙想到了上辈子众人对封亦辰的评价。
毫无疑问，他是有能力的，只是，他的铁血手腕和暴戾脾气也让世人对他的许多做法存有诟病，相信在百年之后，随着史官在史册上的书写，他应该无法成为像他父亲那样在历史的青页上留下温厚谦和的形象。
她自幼也算是饱读诗书，清楚的知道世人对一个暴君的抨击有多严苛。
以前，她从未将他真正的放在心里，所以，对于他的许多做法她都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可是眼下，既然他真诚待她，那她最起码也要做到真心对他才是。
所以，她不希望待他将来百年老去之后，会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杀人如麻的名声；明明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明明他才是最值得同情的那一个，她不要他从一个被害者变成人人戳着脊梁骨咒骂的加害者。
所以在听到封亦辰说出‘不会手下留情’这几个字后，顾言熙的心就狠狠的跳了几下，跟着就抓紧了他的手臂在他的怀中坐直了身子，眸光炯炯的看着他，严肃道：“封亦辰，你答应我，将来待你报仇成功，你只要杀了那些该死的人就好，至于那些情有可原的人，给他们一条生路；好吗？”
“娇娇你怎么忽然之间说这样的话？”
顾言熙急道：“你先不要问，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封亦辰不解的看着顾言熙，看着她突然盛满眼底的惊慌，不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娇娇，你是担心我将来会有不测吗？傻丫头，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吓唬你自己，我这个人向来做事喜欢谋定而后动，这些年来我隐忍不发，就是为了能够一击即中。你放心，若有一天我起事，那就代表着我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以前我只想着要复仇，什么生死劫难都被我抛到脑后，眼下我有了你，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好好保护我自己。”
说着，封亦辰就将顾言熙紧扣在怀中，语气中带着欢悦：“娇娇，我好开心，因为我发现，你已经开始关心我了，这是不是代表，我已经住进了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