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怀疑了
站在房顶上偷听的两个‘冒失’家伙立刻就支棱起耳朵来,恨不能将主子的一个语气词都听的一清二楚。
顾言熙用锦被包紧了自己,道:“好啊,那你准备怎么处罚他们?”
封亦辰观察着顾言熙的表情,说着:“要不,罚他们银钱,不让他们再出现在你面前?”
顾言熙哂笑一声:“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封公子是个这么好的主子啊,连责罚下属都责罚的这么轻,真是京城第一好主子呢。”
一听这话,就知道顾言熙是不满他的责罚。
看着将自己包成蚕蛹的小家伙,封亦辰脸上带着的宠溺笑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多浓烈,“好,那你说,想要怎么责罚他们,我听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顾言熙噘着嘴,杀气腾腾道:“我要让你挖了他们的眼睛,打断他们的腿,拔了他们的舌头,再刺穿他们的耳朵。”
此话一出,还不待封亦辰做出回答,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噗通、噗通’的两声,好似有什么东西从房顶上摔下来,掉在了地上。
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声音,顾言熙这才解了心头之恨,看着封亦辰那双狡猾的凤眼,扭头发出一声冷哼。
至于封亦辰,看这眼下的情况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真亏她能将那些杀气腾腾的话说的那般冷酷无情,居然连赤风和墨影都被她骗住,惊的从房顶上掉下来。
封亦辰笑着往顾言熙的身边靠了靠,主动伸出手去抱小小的、团成一团的她:“你怎么知道他们俩躲在房顶上?”
顾言熙被封亦辰抱在怀里,只觉得浑身别扭,挣扎着就要往外溜,可她刚动两下,就被他阻止,“别乱动,给你擦头发呢,瞧你,还说自己是大姑娘,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头发不擦干睡觉会头疼你知不知道。”
听到封亦辰这么说,顾言熙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真拿着干爽的帕子,正动作小心的擦拭着她乌黑如缎的长发。
既然他愿意伺候自己,顾言熙也懒得再折腾,抱紧了被子坐在他怀中,仰着头慢悠悠的说道:“你身边的那俩家伙,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在净房里,他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那样的情况下自然是需要好好冷静冷静;在这芙蓉院里,哪里最适合反思冷静?自然是房顶上,站得高,四面没有墙风吹的面积也够大,足够他们反省自我了。”
封亦辰听着顾言熙的回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就说,这丫头是个有意思的,果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看着他们从房顶上掉下来,你就解气了吗?”
“自然不是全解气了。”顾言熙在封亦辰的怀里转过身,眼神亮澄澄的看着他,就像是两道射在寒江上的月光,让人光是看着就不自觉被她吸引:“等你回去,你要故意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不搭理他们;他们二人刚才听到我的话,一定心有余悸、惴惴不安,等着看你的表示,你在这个时候若是什么话都不多说,他们自然会在心里猜测着你是不是同意了我的提议,当下必然备受煎熬。我这次一定要让他俩吃点教训,告诉他们,不是什么帘子都能随便撩起来的。”
看着怀中狡猾的像只小狐狸一般的小丫头,封亦辰满口宠溺的答应:“好,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能消气就好。”
不得不说,封亦辰的这个态度顾言熙还是挺满意的。
同时她发现,通过今晚这件事,她察觉到她跟封亦辰之间的关系似乎近了不少,原本在心里对他的敬畏和害怕淡了许多,连跟他说话都不再像以前那样斟酌再三后再讲出来。看来今晚发生的事,虽说对她来讲有够倒霉的,可也算是有所收获,最起码她发现自己好似能跟封亦辰正常交流了。
想到正常,顾言熙就忍不住朝着封亦辰的双腿看过去,在她的记忆里,封亦辰在顾府的那几年,真的是一直坐在轮椅上,为什么他现在却能直立行走?刚才她被他从净房里抱出来,虽然他行动缓慢,可却也是在向她证实他的双腿已经恢复正常。
难道,他这些年来真的是一直在装吗?不仅欺骗了她,欺骗了世人,就连帮助他的祖父他都一并隐瞒了?
注意到顾言熙打量自己双腿的神色,封亦辰慢慢将她乌黑的长发拢了起来,跟着也不知从袖中拿出了什么东西,将她的长发稳稳地簪与发间。
“喜欢吗?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生辰礼物。”
第一个生辰礼物?他是在说为她擦头发吗?
顾言熙愣了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封亦辰看到顾言熙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表达的意思,干脆拍了拍自己的腿,再道:“我是说我的腿,知道我能站起来走路的人不超过五个,你有幸成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不是很开心?”
“你真的能走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记得……”
“记得什么?”
看着封亦辰满是狡黠的眸子,顾言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重新整理了一下言词,道:“我记得这些年来你一直坐着轮椅,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已经能走路的意图,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能站起来走路的?”
看着小姑娘不问出个答案来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封亦辰垂眸一笑,并不隐瞒她:“你可记得这次我离开京城多久?”
顾言熙蹙眉,一看就知道她是在用力回忆思考。
封亦辰被她的神色逗笑,伸手就弹了下她的脑门,看她不满的捂着脑袋看向自己,“这次就原谅你,以后关于我的事你必须都要记住,这次我离开了整整一年,算得上是最久的一次了,只因我的人找到了一直在寻的神医,为了让他给我治腿,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神医?可是那个光头和尚,叫无相的?”
“你怎么会知道?”
顾言熙真想将自己的舌头咬断算了,刚刚还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多说多答,免得被他察觉到自己的特殊,可没想到她刚警告完自己,眨眼间就又把自己给暴露了。
被封亦辰称为神医的无相其实曾是护国寺的无相大师,这无相大师本是个不染俗世的佛家高僧,因嗜棋如命,跟擅长棋艺的前太子私交颇好;当年东宫起火,太子惨死,叛军入城,整个京城汲汲皇皇,所有人都以为东宫被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人畜无一人生还,可却不知,那夜大火,有一不畏生死的得道高僧为救自己的挚友而来。
他武功卓绝,重情重义,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起火的东宫,看着惨死的挚友痛彻心扉,却在无意之间发现挚友唯一的儿子还活着,当即就抱着气息奄奄的小殿下逃出了皇宫,逃离了京城;从那以后,世上在无人能寻觅到无相大师的踪迹,所有人都以为他圆寂了。
可真相是,无相大师一直都好好地活着,他隐姓埋名,改变身份,一边照顾着挚友的儿子长大,一边用自己惊奇的医术为他治伤;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有一天,当年从火海中逃出生天的小殿下终于手刃了仇人,报了血海深仇,而他那一身的伤痛和病疾也在无相大师的妙手回春下得到了治愈。
顾言熙知道这些,是因为上辈子在封亦辰弑君成功之后,昭告天下的圣旨上这样写着的,可眼下封亦辰还未弑君,而无相大师的身份还是个秘密,她就这样脱口而出的提出无相大师,这不是不打自招又是什么?难怪封亦辰看她的眼神会这么奇怪,连说话的气势都变了。
顾言熙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可眼下她又无法解释,只能低着头抿着嘴,摆出一副什么都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封亦辰严厉的眼神里带着审视,眸光逼人的紧盯着顾言熙,对他来说,无相大师对他极为重要,在他的心里,大师既是他的师父,又是他父亲般的存在,在他的心里,无相大师是他最后一丝底线,如果有人敢要伤害他,哪怕那个人是他的至亲之人,他都不会原谅。
所以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将大师保护的很好,除了身边的少数几个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可没想到,他这么严密的保护还是出了纰漏,竟然让顾言熙知道了。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封亦辰越来越觉得她可疑,说起来她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可是偶尔从身体里迸发出来的气势连他看了都觉得一惊,还有她经常会冒出口的一些话,总能一针见血的戳中要害。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是简单的存在?还是说,她真的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种类似于未卜先知的能力?
封亦辰现在对顾言熙的疑惑盖过了兴趣,他用力扣住顾言熙的肩膀,逼着她不得不面对他,回答他的问题:“娇娇,你告诉我,是谁对你说的无相大师?你的父亲?兄长?还是祖父?”
顾言熙一看就看到了封亦辰眼底流动的危险,想到他素来冷酷的行事风格,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抓紧了封亦辰的手,神色紧张的解释:“不是的,不是我的家人告诉我的。”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