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露出端倪
待顾慎心满意足的拿着自己想要的答案离开，庄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顾言熙的身边。
“还真没想到，这二爷还是个如此聪明的人，知道这个时候求府中的任何人去救顾言轩都不如来求姑娘你；二爷的这步棋，走的实在是绝妙啊。”
听着庄璃对顾慎的评价，顾言熙哼笑，“他一直都是很聪明的人，是我们以前都小瞧了他。”
庄璃扭头看向顾言熙，脸上浮现愕然：“姑娘的意思是二爷对我们有所隐瞒？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顾言熙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庄璃听，“身为当朝太师的次子，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父亲，还有一个无论他做什么都对他庇护有加的兄长，这辈子就算他碌碌无为，也不会缺了他的荣华富贵；身边的亲人各个待他赤诚真心，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说到这里，顾言熙就不解的抬起头看向庄璃，再问他：“庄璃，像你们男人生平最渴望追求的是什么？美人？财富？还是权势？”
庄璃仔细斟酌着三姑娘的话，思考了片刻，回答她：“这个问题需要见仁见智吧，有些人执着于美人，也有些人执着于权利，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欲望自然也就不一样。”
“那你呢庄璃？你执着于什么？”
庄璃道：“属下自幼生活在顾府，从下就跟随在二公子的身边，公子和姑娘都对属下很好，其实属下已经没什么好执着了；但是在经过二夫人的这件事之后，属下忽然有了一点想要执着的事。”
“哦？是什么？”
庄璃灿然一笑，清秀的脸上露出和气的温暖，“属下希望姑娘能够远离一切的危险，一辈子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听到庄璃的这声回答，顾言熙有些意外，但也是在意料之中。
别人说这话，她或许会认为是在拍她的马屁，在哄着她玩，可是庄璃说这样的话，她是相信的；因为在上辈子，庄璃就是在战场上为了救大哥才被乱箭射死的；对于庄璃的忠心和赤诚，她从重生后就从未怀疑过。
眼下面对着的期待，顾言熙会心一笑，回答他：“好，你的这份执着我一定会让他实现。”
看着娇憨明媚的姑娘，庄璃的心都快要变软了。
虽说这两日跟随在姑娘的身边，姑娘让他做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可是眼下，看着姑娘明媚的小脸，他告诉自己，将来就算是姑娘再让他去做那些事，只要能守护住姑娘，什么事他都愿意去办。
“庄璃，眼下我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
庄璃立刻朝着身后退了半步，双手抱拳，面带恭敬：“姑娘请吩咐。”
顾言熙看着顾慎立刻的方向，那里虽然早已没了那个人的身影，可是她却将他的背影彻底装进了眼睛里，冷声道：“接下来我要你盯住二叔，有关于他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哪怕是他明晚又去花楼睡了哪个花魁，路上跟哪个地痞流氓说了几句话，讲了什么，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庄璃听出顾言熙语气中的严肃，脸上不解：“姑娘，你确定要让属下这样盯着二爷吗？据属下所知，这二夫人的事二爷似乎是不知情的。”
顾言熙知道庄璃是误会了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因为江氏而迁怒着顾慎；庄璃哪里知道，跟她这位好二叔相比，江氏这样的小喽啰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是，上辈子二叔做出来的那些事实在是要人难以相信，如果这个时候她冲动的告诉身边的人，顾慎一直都是在欺骗伪装着大家，真正的他跟心狠手辣的江氏没什么两样，恐怕在她这些话刚说出口，大伙儿都以为她是步了江氏的后尘，跟着也疯了。
眼下既然不能将顾慎的真面目告诉大家，她就只能先派个人盯紧他，或许能够察觉到他露出来的蛛丝马迹，到时候顺藤摸瓜，抓住证据，皆是再将他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只是眼下，她需要一个说法给庄璃一个交代。
“庄璃，你真以为二婶婶做的那些事二叔是一点都不知情的吗？”
看着三姑娘脸上带着深意的笑容，庄璃愣住，半天都不敢接话。
顾言熙道：“二叔就算是再荒唐，可他毕竟也是二婶婶的夫君，在恒光院里，二婶婶做什么事，二叔身为二房支柱又怎么可能连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并非是我小人之心，也不是我多疑猜忌，而是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很大胆的假设，那就是或许二叔从一开始就知道二婶婶对我的不喜，连这次二婶要对我动手，他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可是他却没有站出来阻止，而是任由二婶婶胡闹下去。待事情败露，牵扯上了轩哥哥，二叔才不得不站出来弃了二婶保住轩哥哥。”
“庄璃，你刚才不是也亲口说了嘛，我这个二叔走的这步棋十分的精妙，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去求父亲和祖父都不如来跟我说来的快，所以，他直接出现在我面前，由我开口去向祖父和父亲求情，保护住轩哥哥。能想到这样一个办法的人，你真以为他是无能之辈吗？还是说，天真的认为二叔是忽然福临心至想到的这个法子？”
庄璃被问住，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如果二爷真的知道二夫人做的那些事，那他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是啊，在发生二婶婶的事情之前，我一直以为顾府是很干净很温暖的，在这个家里，从来不会出现那些阴人害人的手段，就连我的那些手帕交们都羡慕着我，说偌大的京城恐怕也只有顾府才是真正的安宁，不像其他世族大家，总是会冒出一些腌臜的手段去害人性命。可是，在今日听了轩哥哥和二婶婶的那番话后，我真是忍不住心凉，什么平和安宁？这顾府早就人心浮动，藏污纳垢了，只不过我们身边的人都很很聪明的将那些不可告人的阴谋全部都藏了起来。”
说到这里，顾言熙脸上的讽刺越来越浓，“越是藏匿的深，越是暗怀鬼胎；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窥探他人的秘密，只要那些人的秘密不要伤害我的亲人，他们想要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只可惜……”
说到这里，顾言熙停了下来，恍然间察觉到，自己在无意识之间似乎说的有些多了。
抬起头朝着专心听她说话的庄璃看了一眼，“我二叔那人并不简单，所以你盯着他的时候务必要小心，千万不要被他察觉出来。”
庄璃觉得现在的姑娘似乎有些奇怪，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沉寂苍凉，还有那原本属于她的娇憨气质，似乎一瞬间也发生了转变，刚才的她就像是已经经历了无数的风霜，看尽了世间的各色百态，眉眼之间的娇憨伶俐全部都由无法言说的晦涩和痛色所代替。
这样的三姑娘，看上去让人觉得单薄而又心疼，好像在她纤弱的肩膀上，已经扛起了许多人都不明白的责任和重担，看着这样的她，只觉人觉得心中发酸。
庄璃没有多言，沉静的望着顾言熙的背影，在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后，脸上原本就有的恭敬之色更是流淌到了眼底。
像是承诺一般，对着顾言熙的身影答复道：“姑娘放心，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为姑娘分忧。”
当天晚上，在顾亮回府听说了府中发生的事情之后，立刻就在书房里大发雷霆，当场就将不争气的次子叫到眼前，在狠狠地一通痛斥之后，命他写下休书，将江氏从顾府中送走。
面对着顾老太爷的愤怒，就连顾谨都不敢出声，只能看着顾慎一脸悲悔交加的写下休书，从此跟江氏一刀两断。
顾老太爷虽然痛恨厌恶心肠歹毒的江氏，但对顾言轩这个孙子还是很看重的，所以，在面对顾言轩的袒护时，终究不似刚才处置江氏那般决绝，脸上露出了犹疑。
顾谨看明白了父亲的为难，站出来道：“父亲，在今日傍晚娇娇来找我，亲口告诉我她并不埋怨言轩那个孩子当年的隐瞒，也知道这所有的事跟他没有关系；父亲，连娇娇都原谅了言轩，你也给他一次机会吧。”
想到懂事的孙女，顾亮心口一痛，那个孩子，在两岁的时候就差点被人害死，眼下更是经历了被亲人下毒的恶毒之事，可是她却还在这个时候想到为他人求情，这要他如何不心疼，如何不宠爱。
顾亮明白了长子话中的意思，看向跪在地上的次子，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既然连娇娇都替言轩说了情，我自然不会将他除去宗籍；只是言轩这个孩子遇事过于糊涂，着实欠缺历练，如今他有功名再身，本是准备着参加开春的春闱，可眼下我倒是认为，这春闱科考并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