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吹了吹刚沏得碧螺春,秀眉轻轻皱了一下,没想到最具隆宠的永王府的主子竟然喝陈茶,前世她和父亲都是智商负分吗?
“今年茶叶涨价了?”赵淑将茶杯放下,慢条斯理道。
毕巧心的看了一眼赵淑,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这么,众所周知王爷不谙茶道,名声又不好,几乎没什么风雅且有头有脸的人到王府做客,郡主年纪,府里不怎么饮茶,每次宫里发下的茶都是陈放或者送人的。
今年的新茶一下来,就被郡主的闺中密友,林大学士嫡长孙女林秀雪要了过去。
“郡主,您平日并不……”
“是不是林秀雪又来府上要茶了?”赵淑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冷冷的。
毕巧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拿捏好了声音轻重,才心翼翼的回话,“以前您内务府茶叶一下来就给林姑娘送去,奴婢原本也派人送去了,可林姑娘要举办茶会,让奴婢把所有新茶都给她送过去。”
“去,去最好的茶庄问清茶价,让林秀雪给钱,不给就告诉皇祖母她年年都用我的茶做茶会。”赵淑冷声道。
林秀雪,林大学士的嫡长孙女,京城贵族圈最有名的才女,尤其是茶艺,皇后都夸其有灵气,最近三年,她举办的茶会让京中贵女趋之若鹜。
在前世后来的几十年内,林秀雪举办的茶会,形成了一种标志,就像过节一样,贵女贵妇们每年不参加一次林秀雪举办的茶会,都会觉得缺少什么。
林秀雪成亲后,利用茶会为她夫君杨时禤经营了一张关系网,赵淑死去的那年,杨时禤由一个七品编修爬到了从三品祭酒,年纪轻轻就成了国子监主官,天下学子都要叫一声老师。
从此,林秀雪端庄贤惠懂理大方,杨时禤年少有为位极人臣,一时间这对佳人引为天下文人学子深闺女子羡慕的对象。
而,人人在及林秀雪的时候,常会带一句,废王之女庶人赵淑给杨夫人提鞋都不配。
她跌落泥里,而林秀雪却踏着她的资源风生水起,活得风风光光。
不过,从现在开始,不会了。
毕巧刻意放低的头突然抬起来,眼里的震惊掩都掩不住,又心事又惊喜,以前郡主可不是这样的,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拿给林家姑娘。
“是!奴婢这就去办!”毕巧甚至害怕赵淑反悔,来不及告退就飞奔出去了。
她是打就伺候王爷的,以前王爷只是有些纨绔,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她劝不住也管不了,郡主又是个容易被人撺掇的,常常被人当枪使,偏偏脾气还暴躁,她时常痛心不已。
郡主一个真朋友都没有,那些所谓的闺蜜,不是看上了郡主的首饰就是看上了郡主的布匹,拿了东西私底下还郡主粗鄙。
她忍很久了!
作为掌事大丫鬟,她第一次感觉有用武之地。
毕巧走后,郭嬷嬷也回来了,她一踏进琼华院就捏捏嗓子,有些埋怨的道:“郡主,你做什么要给那贱人添妆,白白浪费了,若要奴婢,还不如给林大姑娘的,林大姑娘过几日就要举办茶会了,到时候林大姑娘好照顾郡主你一二。”
赵淑皱眉,是了,郭嬷嬷一有机会就会在她耳边林秀雪的好,什么朋友之间要相互帮助,林秀雪的祖父虽然是大学士,家境却只不过殷实,所用所穿所吃比王府差不下十倍,郭嬷嬷的所谓互帮互助就是她把好吃好喝好穿的给林秀雪,而林秀雪引荐她多认识书香门第的闺秀。
同时,若是有诗会,也会带着她去,若她做不出诗来,还会偷偷帮忙。
瞧,多感人的一对姐妹。
然而,有些人注定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郭嬷嬷如此,林秀雪如此。
“嬷嬷将去宁国侯府和清歌姑娘家的事与我听罢,本郡主一会还得去陪父王用膳。”赵淑掩去眼里的凌厉,像往常一样,有些刁蛮的道。
郭嬷嬷压根什么也看不出来,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将事情都了,“宁国侯府的老太太一听要蝶舞蜓舞两人做贵妾,气得晕了过去了,哼,让她脸大。”
“还有,奴婢到了那清歌家里,郡主你是不知道,那清歌原来是个妾生的,现在攀上宁国侯府才急急忙忙把她记在嫡母名下,真是下贱,奴婢刚拿出盒子,那家人眼睛都直了,八百年没见过好东西似得。”
“奴婢去的时候还遇到钟老姐姐,钟老姐姐给那清歌姑娘送教养嬷嬷,还让奴婢转告郡主,她会好生交代好好教导清歌姑娘,日后更好的与江五公子琴瑟和鸣,我呸,还琴瑟和鸣,一对男盗女娼。”
赵淑微笑,她让郭嬷嬷去给那清歌添妆,就是给她抬高身份,而且还告诉她,日后只能和江景明吟诗作对吃喝玩乐,不许管江景明院子里的中馈。
而且,经过降爵这件事,宁国侯府所有人都恨极了这个女人,肯定容不下她,现在给她涨身份,不过是让她斗得久一些罢了。
至于蝶舞蜓舞这两个女人,她才不会关心将来是死得凄惨还是死得难看,本就是别人塞进府的细作。
她,这一世,要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活出精彩自在来。
算算日子,也是时候清楚这些钉子了,只是还得好好想个由头。
“好了,嬷嬷,你也辛苦了,下去用饭吧。”赵淑一如往日挥挥手让郭嬷嬷退下。
郭嬷嬷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又不上哪里不对,郡主还是那个郡主。
以前郡主也会体谅她年迈辛苦,不必时时伺候,她在王府里相当于养老了,只是现在郡主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什么。
不过,现在她有好多话要对姐妹们呢,哪里还想在这里伺候,现在赵淑放话,她立刻唤来绿萝伺候赵淑去陪永王用膳。
永王的沉松院并不是王府的正院,自从母妃去世后,他就住进了沉松院,赵淑回忆起前世的种种,觉得很是疑惑,父王为何要搬离正院?
而且,似乎是母妃走后,他就变本加厉的荒唐起来,谁的话也不听了,也没了顾忌。
前世她远离这个给她带来无尽坏名声的父亲,后来连关于他的一切消息都不愿意去听了。
故此,现在想来母妃去世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只是,她丝毫无头绪,看来,得好好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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