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梦阮一惊,司连瑾在她面前会撒个娇,可对待下人,哪怕是院子里伺候的,也从来都是高冷清贵的样子,何况小满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因为男主人喝醉了酒,就吓成这样。顾不上其他,陶梦阮提起裙角就匆忙往熙园赶,才进门,司连珏就扑通跪在陶梦阮面前,道:“大嫂,是我害了大哥,大嫂,你骂我吧!”
陶梦阮一听这话,一口气险些没缓过来,一把将司连珏推开,匆忙往屋内赶。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不明所以,但主子们的气氛却叫她们连好奇心都不敢有,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出头鸟。司连珏的常随扶住司连珏,想开口说什么,瞥见陶梦阮的脸色,话都咽了下去,只看着陶梦阮往屋里去。
陶梦阮进了屋,司连瑾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衣襟上洒了一片血迹,刺激得陶梦阮心头一痛。外人不许往屋子里走动,碧云守在床前,也不敢靠上去,只紧张的盯着司连瑾,见陶梦阮进来,大大松了口气,道:“大奶奶,你可算回来了!三公子说世子爷受了伤,又中了毒,已经吐了几回血,只是世子爷不许奴婢们去请大夫,也不准走漏了丝毫消息……”
碧云说话间,陶梦阮已经走至司连瑾身边,拉起司连瑾的手腕,替他检查身体的情况。有些昏昏沉沉的司连瑾感觉到陶梦阮的气息,双手无意识的缠上陶梦阮的脖子,有些软绵绵的声音道:“娘子、娘子,我疼——”
陶梦阮气他没有保护好自己,可被他虚弱的声音一唤,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安抚的拍拍他的手,道:“没事,有我在,谁要你的命我都给你拉回来。”
似乎感受到了陶梦阮的安抚,司连瑾轻轻蹭了蹭陶梦阮的胳膊,安静下来没有再动弹。陶梦阮顾不上擦拭他脸上的血迹,细细检查了一番,招手让人将银针取来。
陶梦阮用针的时候不多,大多都当暗器使,但功底也不差,从司连瑾指尖逼出一滩黑血,才吐了口气,道:“请三公子进来。”
碧云不敢多言,连忙去请司连珏进来,抿了抿唇,道:“大嫂,今日之事,都是因为我,大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要杀要剐,我都不敢有半点怨言。”
陶梦阮知道司连珏跟司连瑾感情好,司连瑾出了事,司连珏既愧疚又担心,只看了他一眼,道:“这些话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陶梦阮的镇定,让司连珏也平静了些。司连珏原本就不是笨的,之前担心着司连瑾,司连瑾说不让找大夫,不许旁人知道,他只得说司连瑾喝醉了,将司连瑾弄回来。司连瑾那时的表情太过严肃,他再是担心司连瑾的安危,也只得直接将他带回来,可回来之后才更加担心,那么重的伤,司连瑾又中了毒,若是耽搁下去可怎么办?
“大嫂,大哥他……”司连珏想说,先给司连瑾请大夫,免得情况恶化。
陶梦阮握住司连瑾伸过来的手,看向司连珏想说不敢说的样子,道:“你大哥的命有我看着,你且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夫君是怎么中的毒,我才好想法子替他解毒,你该明白,夫君现在的情况耽搁不得。”
司连珏本就是聪明人,听陶梦阮这么说,自然是陶梦阮有法子治伤解毒,也顾不上别的,细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来。
原本司连珏来寻司连瑾,是为了他的婚事,昨日司老夫人的一席话,叫司连珏想了许多,想到司老夫人提到让他问司连瑾,这才早早地跑来寻司连瑾,其实就是想跟兄长说说话,将事情理一理。司连瑾跟了司连珏出去,就去了兄弟两熟悉的地方,原本就是说说心里话,却没想到在酒楼里碰见了司蒙。
司蒙花了许多心思算计司连瑾,司连瑾是一点都不想理会他,见到了也就当没看到,但司连珏不同,毕竟是亲兄弟,司连珏见司蒙同一名陌生女子争执,就过去看,司连瑾自然也跟了过去,拜司连瑾良好的记忆力所赐,司连瑾一眼就认出那个女子来,正是靖国公养在外面的外室。原本司连瑾就是跟司连珏过去看看,可听两人说话,司蒙跟那女子还是相识的,甚至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女子缠上司蒙,就是为了司蒙跟她的事,要求司蒙对她负责。
便是再没有多深的感情,也是亲爹亲弟弟,司连瑾见状就多说了一句,没想到那女子脸色一变,出其不意打了司连瑾一掌。司连瑾没防备靖国公的一个外室竟然武功高强,待想要回击时,却发现浑身无力,一动内力还吐出一口黑血来。司连珏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好在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会突如其来的遇上,并没有遇到其他的埋伏,因为司连瑾十分严肃的说要回府来,还不许透出半点口风,司连珏只得将司连瑾带回来,只说司连瑾喝醉了,直接送到熙园来。
陶梦阮刚刚从司老夫人那边回来,一路上倒是不曾听到什么奇怪的言语,细想起来,兄弟两个出去喝酒,喝醉了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司连瑾被司连珏扶着回来,旁人看去也顶多就是司连瑾醉的厉害了,直接睡过去了,也不会有人多看两眼。只是外面的司蒙,还有那个外室,陶梦阮暗暗皱眉,那个外室,莫非是什么人安插的人手,目的,难道是杀死司连瑾么?
司连瑾似乎不舒服,身子动了动,握着陶梦阮的手也紧了几分。陶梦阮拍拍司连瑾的肩膀,低声道:“没事,你别怕,我这就去配药,很快就好了,你忍一忍好吗?”
司连瑾蹭了蹭陶梦阮的胳膊,额头上有些细汗,陶梦阮小心地替他擦了去,问司连珏道:“你同你大哥在一处,为什么你大哥中了毒,你却没事?他在酒楼里碰过什么?”
司连珏一直紧张着,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听陶梦阮问起,细细想了一遍,道:“没,大哥进了雅间之后,什么都没有碰过,倒是、倒是我记得,我带着大哥走的时候,二哥也同大哥一样,我那时心急着大哥,也怨二哥在外面惹事,没有留意,可我为什么中毒,我、我也不知……”
“你仔细想想,那雅间里面有没有什么熏香之类的,”陶梦阮皱着眉问道,她相信司连珏不可能害司连瑾,可司连瑾在那里出事,那雅间里肯定有问题。司连瑾对不喜欢的人连个眼神都欠奉,更别说靖国公的外室,还跟司蒙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司连瑾必定不会碰雅间里的东西,连茶都不会喝一口,能接触的东西,只有雅间里的熏香,只是不明白,怎么偏就司连珏没事。
“熏香?”司连珏得了陶梦阮的提示,倒是细细将雅间里的熏香描述了一遍。司连珏看上去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思,其实人很心细,又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公子,虽然不用熏香,但常见的熏香都是认得的,细细想了一回,道:“要说雅间的熏香,因为是雅间的缘故,用的也是好的香料,是一种西域来的香料,名叫朱云的,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那香料闻着有一股辛甜的味道,我闻着不大舒服,只是那时光顾着二哥他们的事,也没让人换。”
“朱云?”这种香陶梦阮也是认得的,一般人家不太用,不过酒楼雅间里会用一些,主要作用是避免客人身上沾了饭菜的味道。而这种香料若是带了辛甜的味道,陶梦阮细想了几种搭配,再联想司连瑾的情况,脸色莫名的看了司连珏一眼,道:“我知道了,这就去给你大哥配药,你先回去吧,记得找人去将二弟带回来。”
“……”司连珏被陶梦阮那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听陶梦阮的话,还是多问了一句,“大嫂,大哥他……”
“不用担心你大哥,调养几日就无事了,倒是你二哥……你还是快些找人将他带回来吧,尤其是那个女人,若是没来得及跑远,记得将她抓回来。”
陶梦阮说着就摆摆手,让人送司连珏出去,自己往厢房的药房里配药去。那毒药算不上特别高明,毒性也很厉害,只是有些局限,比如,对女子没有用,对小男孩也没有用,看来,那女子原本设计的只是司蒙,目的,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司连瑾。只是不管她目的如何,这个女子都不简单,以司连瑾的性格,不大可能吐一口血就松手,那女子伤得恐怕也不轻,只是司连珏光顾着往回跑,这个时候人应该早就跑掉了吧!看来还得另外想法子抓人。
陶梦阮心里装的都是司连瑾身上的毒,将解药配好,已经是黄昏时候,几个丫头见陶梦阮专心的样子也不敢打扰,陶梦阮出来的时候,珉哥儿已经哭得满脸的泪,一见到陶梦阮就伸着小手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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