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前出了谢家的事,外人虽不清楚具体的事实如何,但好好的巡抚转眼间就成了阶下囚,多少是有些猜测的,这样一来,运城的年味也淡了些。
家里人少,年夜饭摆开了,陶梦阮就叫人都下去吃东西玩乐去了,等晚些再来收拾桌子就是,除了不放心一定要跟在陶梦阮身边的王嬷嬷,其他人都开开心心的吃东西行酒令去了。陶梦阮瞧着人家热热闹闹的,虽然没有凑过去一起玩,但也十分开心,九皇子是直接过去跟人凑一块玩去了。
司连瑾也不管他,每年除夕夜,宫里都是有宫宴的的,皇家一家子的宴会,司连瑾虽然没去过,但也能想到,从上到下都顾忌着身份,哪里能尽兴,九皇子难得在外面一回,不想拘着他。九皇子显然也想到了机会难得,跟一群人闹得开心,开始的时候还顾忌着主仆的身份,玩闹了一阵,自然是什么都忘了。
陶梦阮小时候还会想热热闹闹的跟人凑一起玩,长大了之后就没有那个兴致了,如今看着人家热闹,也就是看看并没有更多的兴致。除夕夜要守年,陶梦阮如今没有那个精力,司连瑾就陪着她,早早就睡下了,将九皇子交给青雀看着,由着他们守岁放鞭炮。
陶梦阮忙里忙外了一天,躺下就睡着了,连夜里放鞭炮什么的都完全没有吵醒她,到了半夜里,却听得一声高喝:“走水了——”
陶梦阮一下子就惊醒了,想要起身被司连瑾按住,道:“你歇着别动,我出去看看。”
陶梦阮点点头,老实没有动,从窗口往外看,人影晃来晃去,倒是没有看到火光,想来并不是他们家。这样想着,陶梦阮略微放心了些,等了一段时间撑不住又睡着了,再醒来时却觉得有些不对,身边阴冷潮湿的感觉实在不像家里的样子。
陶梦阮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睁开眼却一时愣住了,眼前分明是逼仄的山洞,她靠着山壁坐着,时间久了身上都在酸痛。揉了揉胳膊准备起身,却听到有人靠过来的脚步声,陶梦阮顿时就不动弹了,闭上眼睛就当自己没醒过来。
很快,脚步声就走到她前面,听声音像是半大孩子,并没有成年人的沉稳,还伸手扯了扯陶梦阮的头发,向外头道:“大哥,她还没醒,要不要泼一盆冷水将她叫醒?”
陶梦阮强忍着身子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一盆冷水泼下来,她加上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受不住,正犹豫着睁开眼表示自己醒了,便听到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别乱动,她暂时还不能出事,等拿到了东西,我自然不会放过她。”
话里的阴狠让陶梦阮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一面小心地注意着这两人的动静,一面猜着这两人什么来头,又是如何将她绑了来的。
听说不能做什么,年纪小的那个便没了什么耐心,往旁边一坐,道:“我饿了,要吃烧鸡!你说过,我老实在这里等着,就给我买烧鸡回来,烧鸡呢!”
“老子还没有烧鸡呢!”年纪大的烦躁的推开小的,“一边待着去,别给我碍事!”
年纪小的闻言便不依了,坐在地上闹腾起来,便是陶梦阮这个坐着假装昏迷着的都有些忍不下去了,那人终于忍不住将小弟提起来,直接往外面一扔,道:“闹闹闹,去外面闹去!”
将闹腾的小弟扔出去了,男子绕着陶梦阮走了两圈,自言自语道:“这会儿功夫了,也该醒了,难道是迷药下多了?也罢,安静待着也好。”陶梦阮听着男子离开的脚步声,总算略微松了口气,睁开眼,逼仄的山洞中已经没有人了,只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放了一盏灯照亮。
陶梦阮扶着墙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前面已经堵了一块山石,想来刚刚的声音就是男子移动山石挡着洞口发出来的。陶梦阮摸了摸肚子,听熊孩子闹腾了一阵,她也饿了,不过好在只是饿了,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抗议。
因为过年,夜里说不准放鞭炮什么的就醒了,陶梦阮睡下时多穿了些衣裳,这时虽然冷,但也比单薄的睡衣强些打量了一眼挡着洞口的山石,虽然不太厚重的样子,但陶梦阮依然推不开,叹了口气,只得在山洞里走动着,想让身子暖和些,想来人家将她抓了来,也不会打算将她在这里冻死。
没过多久,终于有人推开了洞口的石头,外面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陶梦阮一时不适应,连忙抬起手挡了眼睛。等再睁眼看去时,一名身穿布衣的男子提着一兜馒头进来,见陶梦阮醒了也并不意外,将馒头扔给她,道:“吃吧!”
陶梦阮前世今生都是南方人,并不喜欢吃馒头,可这个时候真的饿了,馒头冷了不好吃也就这么吃了。男子显然没有照顾她的心思,连水都没有给一口,陶梦阮忍着干涩吃了一个大馒头,填了填肚子就没有再吃。
男子哼了一声,道:“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就饿着吧!”说着,将剩下的几个馒头捡了起来,提在手中,便往外走,拽起从外面进来的半大孩子,又出去了,自然不会忘了将门合上。
陶梦阮的目光从那一袋馒头挪到了男子手上突兀的伤疤上面,在男子发现之前,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曾经断掉一指的谢家大少爷,加上*岁大的弟弟,显然就是谢家在逃的兄弟两个,陶梦阮记得谢威说要拿她换什么东西,那么是什么东西让谢威冒着被抓捕的风险也要将她抓了来?还有谢泽浚,她能想象到司连瑾做事的缜密,谢威从司连瑾手中逃脱都不容易,更别说带上一个拖油瓶,看上去谢威也不像跟谢泽浚关系有多好,那么谢威为什么要带着这只拖油瓶到处跑?
陶梦阮不想待在这里任人鱼肉,但也没那本事跟一个武功高强的成年男子对上,所以她没准备跟谢威正面冲突,但若是谢泽浚真的那么重要,她可以考虑挟持那个熊孩子。想到这里,陶梦阮不由想到先前九皇子提到过,谢家京城那边的孩子,都曾经抱怨过谢泽浚的招人厌,一时就更想不明白了,谢家对这么招人烦的一个熊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好?
待在山洞里不知道时间,陶梦阮就靠想这个问题打发时间了。
才到运城的时候,司连瑾就对陶梦阮说起过谢家的情况,后来,陶梦阮又自己收集了一些,谢泽浚虽然没有出生在运城,但这种小道消息自然是有的传的。陶梦阮之前就整理过,谢泽浚的生母据说是某个小县城里一个秀才的女儿,给了谢三爷做妾,就生下谢泽浚一个,那位姨娘很有才貌,很是得宠了一段时间,所以谢泽浚出生之后谢三爷不顾旁人的反对,按照嫡出的取了名字。
但谢三爷原本就是个风流成性的,不多久谢泽浚的生母就失了宠,谢三爷调任别处的时候也没有将她带走,只带走了谢泽浚,之后自然就再没有了谢泽浚生母的消息。而到了谢泽浚本身,就只听说他是谢三爷最宠爱的小儿子,在谢泽浚之后也没有更小的孩子,理所当然的得到了谢三爷格外的宠爱,但谢三爷宠小儿子,说得过去,大多数当父母的对于老幺都有些宠爱,但谢威对那么得宠的弟弟也格外宠爱就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谢威真的没有表现出半点疼爱谢泽浚的样子。
到谢威再次打开石门,带馒头来给陶梦阮时,陶梦阮往外瞥了一眼,太阳已经偏西,看来她这个大年初一就耽搁在这里了。陶梦阮叹了口气,不用谢威说,自己伸手拿馒头吃,却发现馒头少了两个,看来,心头一动,看来谢威和谢泽浚吃的也是这一袋的馒头。手指动了动,陶梦阮像是挑剔一般换了三个馒头,才拿了最后一个,默默地靠着墙啃馒头。
谢威对陶梦阮的挑剔不满,但陶梦阮没说什么,老实拿着馒头吃他算是满意了些,顺手拿了两个馒头,自己吃一个,另一个递给谢泽浚。谢泽浚这会儿看上去蔫蔫的,丝毫没有早上的脾气,看着馒头的目光满是嫌弃,但摸了摸肚子,还是伸手拿了一个,于是,三个人相对无言,都默默地啃馒头。
陶梦阮忍着口干,将馒头吃了一半,再也吃不下了,心里对谢威鄙视的不行,只有馒头吃也就罢了,连口水都没有,这是想噎死她算了是吧!
陶梦阮默默地不说话,谢泽浚却没有那么好说话,啃了几口,将馒头一扔,道:“干死了,这种东西怎么吃!”
谢威看了谢泽浚一眼,脸上有些恼意,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既不责骂他,也没有劝他吃,只将手里的馒头吃完,把袋子里的另一个也捡起来,大口的吃掉了,自己将自己噎得翻白眼。
陶梦阮暗地里扯了扯嘴角,将自己手里的半个收到袖子里,想着出去也未必找得到人烟,还是预备一下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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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头疼,实在撑不住了,表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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