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蹦子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停下,落夕下了车,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却伫立着一座化工厂,按照楚天的说法,是这里没错。
落夕的心怦怦地跳着,她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楚骄阳,犹豫中不知如何是好时,却瞧见化工厂的大门开了,从门里走出四五个人,落夕远远地眺望着,一眼便瞧见了楚骄阳,他一向显眼,夹在一群人中,愈发显得高挑。
落夕抑制不住地奔跑了过去,“楚老师!”
楚骄阳一听声音,有些诧异,他看着从天而降的落夕,一时语噎。
“骄阳,这是谁?”楚骄阳身旁带金链子的粗脖男人问着。
落夕想要开口,却被楚骄阳有些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看她闭了嘴,楚骄阳才说道,“她是我以前的学生。”楚骄阳又对落夕说道,“你要说的事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等我回到西经再考虑考虑。”
“骄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她是你女朋友吧,手机的背景不是你们两个的合影吗?大男人竟然扭扭捏捏起来了。”
楚骄阳的手机里有她的照片?落夕呆呆地看着楚骄阳,可楚骄阳垂眸不言语。说话的人有商人的派头,他掌握着全局,“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了,一起吃个饭,忙完了正好你们一起回西经岂不是更方便?”
“不用了,落夕,你先走听到没。”楚骄阳推了落夕一把,落夕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
落夕还没反应过来,几个脖子上戴金链子的男人就围了上来,商人派头的男人又开了口,“按我说的做大家都有好处。”
落夕就这样被推推搡搡到了楚骄阳的身边,她怯生生地叫了声“楚老师。”
原本以为楚骄阳会很生气,可他只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低声骂了句“笨死了”。
他们被夹在中间行走,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落夕看着这架势,就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善茬,“楚老师,我给你添麻烦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不管发生什么,你握着我的手不放开就对了。”落夕闭了嘴,楚骄阳掌心的温度从她的指尖传在心上,渐渐平复了她的不安。
他们一行人坐上了一辆豪华的奔驰商务车,其间落夕和楚骄阳都被蒙上了眼睛。黑暗之中,车子绕了好几个弯,她已感觉晕头转向,这样的情节好似香港的电影,落夕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打了个哆嗦,不会楚骄阳在和他们做非法交易吧?楚骄阳察觉到她的手指在颤抖,所以更握得紧了些。他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落夕的小手,始终没有松开。
他们下了车,被带到了一间有窗子的房间,但乾西一直下着毛毛雨,阴郁的天气遮挡了阳光,落夕就站在楚骄阳的身旁,两人摘掉了眼罩,强烈的光有些刺眼,落夕适应了好久才睁开了眼睛。
“钱有一半已经打到孙校长指定的账户上,现在我看到东西,另一半的钱马上到位。”
他们说的话落夕一句都听不懂,只见楚骄阳从身上掏出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我应该怎么相信你。”
“小兄弟,你这就叫涉世未深了。我们和孙正凯的合作已不是一年两年,当初西经那次合作失败,都是因为当时的校长搀和,不过那个叫楚天的已经坐了牢。孙正凯这些年也混得风生水起。说到底大家都绑在一条船上,船翻了都得湿身,还不如趁着年轻有精力狠狠捞一把。”
这些话落夕听得似懂非懂,但手心已冒出一层细汗。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交易,但西经大学副校长楚天利用实验设备制毒一案,在整个市里算是轰动的新闻,只要上网,相关的信息搜索就数不胜数。可谁知,竟然和孙正凯有这么深的渊源,可他却是楚骄阳的博士生导师,这是多么讽刺。
楚骄阳微微一笑,把牛皮纸袋扔了过去,“那你拿好了。”
对方拆开牛皮纸袋准备翻看,谁知外面的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警察来了。”
“***,有人告密。”
听到警察的消息,一群人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他们收好了牛皮纸袋,慌乱地撤退。楚骄阳把落夕紧紧地护在怀里,跟着他们一起撤退,蜿蜿蜒蜒的废弃工厂有很多的岔口。楚骄阳和落夕走在最后面,可在其中一个岔口,楚骄阳拽了一把落夕,两个人就脱离了其他的人。
“楚老师!”
落夕颤抖着叫着楚骄阳,可楚骄阳却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用手一指,“我们走这边。”可惜还没有走远,两人就听见了不远处的议论声。
“老板,孙正凯说从没有让楚骄阳来这个地方,给我们的东西也是假的!”
“混蛋,那小子身上有监听!”
听到恼羞成怒的声音,楚骄阳以命令的口吻说,“快跑!”
他拉着她的手在空旷的楼梯间奔跑,身后是轰轰隆隆地脚步声,耳边还有外面警察喊话的声音。废弃的工地地形复杂,虽然楚骄阳机警,但面对对方的围追堵截,他们只能四处躲藏。再被三面夹击的情况下,落夕和楚骄阳暂时躲避在了一处密闭的小房子里,关上门只够两个人蜷缩,彼此还能听到喘息声。
时间骤止,落夕抱着楚骄阳的胳膊,可心惊肉跳的感觉从没减少,“楚老师,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楚骄阳没有作答,许久他才说道,“让你离我远一点你偏不听,与我有关的事情都很复杂,而我不想让你卷入这复杂里。”
“楚叔叔说了,只要你离开乾西,就没有事情。”
落夕听到楚骄阳无奈地小声,黑暗中他的眸子闪耀明亮,“虽然因为闫柯静,我和爸爸的关系不大好,但毕竟是亲生父亲,我不能看着他在牢里终老。”
“闫柯静?那不是您师母吗?”落夕是越听越糊涂。
“如果不是因为爸爸出事,想必她现在已经成为我的继母了。这个女的真厉害,从农村考学上来,踹了初恋男友,趁我父亲独居爬上了他的床,后来又为了深造和孙正凯在一起。”
果然,楚骄阳口中的复杂并不是骗人的,落夕从没想过那个白白净净带着眼镜书香气十足的女人,竟然会和楚家有这么深的渊源。
“你知道闫柯静的初恋男友是谁吗?就是陆常飞。”
落夕听到了太多的故事,比电视剧里演的还要狗血。但这些串起来,以前她不明白的事串在一起,他们之间让她捉摸不透的情感终于有了排泄口。
落夕不敢多问,尤其是在这种逃难的时期,但楚骄阳却主动说了起来,毫无避讳。
“当初我才上高中,为了爸爸和陆常飞打了一架,又因为中间夹杂着闫柯静,所以他对我们楚家不可能不恨。我怕他因为我的关系,而对你不择手段,毕竟这些年他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只要是个男人,这些年的耻辱就不会一笔勾销。”
印象中的陆常飞与想象中打架的青年交叠在一起,落夕的脑子里有些混乱,“可是楚老师,既然你知道陆常飞会报复,为什么还要相信他说的话?”
“我知道他这样做是想一石二鸟,不仅想把孙正凯送进囚牢,还想让我得罪西经这边混社会的,从此只能过躲藏的生活。但如果能替我父亲洗刷罪名,这样做倒也值得。”
落夕听到此喉中有些哽咽,“所以你才要终止博士学习,然后移民到别的国家去,并不是因为讨厌我对吗?”
楚骄阳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落夕,有些事……”
话只说到一半,楚骄阳就赶忙闭了嘴,门外有动静,好像朝这边而来。落夕很害怕,又往墙角缩了缩。
“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可落夕却拉住了他的手,“楚老师能不能不出去?”
楚骄阳摸摸她的头,“你总是不听话,这样,会给我惹来很多麻烦。”他摘下腕上的手表戴在落夕细弱的胳膊上,“你数着,最多十分钟,我就会回来。”
那块手表很沉,是纯钢制的运动腕表,戴在落夕的手腕上,还晃晃悠悠。楚骄阳开门的一瞬带进一束光,可门随后被关上,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中除了能听到手表秒针行走的声音,便是落夕怦怦的心跳。外面有些嘈杂,但随后便没了声响。她紧张她害怕了,可能做的就剩下看着表盘一圈一圈的走。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竟然如此漫长,好像被吞噬的宇宙黑洞,看不到光明与未来。
十分钟过去了,接下来是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落夕想要出去,但她知道自己只会给楚骄阳带来麻烦。密闭的空间,落夕昏昏欲睡,到那扇封闭的门打开之时,落夕早已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没有做停留,落夕便离开了乾西,在警局做了些毫无意义的笔录之后,她上了飞机,警局说要随时等候传唤作证。可是,除了楚骄阳零星告诉她的那些事外,她一无所知。落夕问警察楚骄阳哪儿去了是死是活,却没有人愿意告诉她。
飞机上的她头痛欲裂,手腕上的表依旧沉甸甸。那个说十分钟就会赶回来的人,她却没有见到。他是死是活,出事了还是平安无恙,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她都无从知道答案。她沉沉地睡着了,但还是会不时地惊醒。梦中的楚骄阳在和那些人搏斗,满身的血,追逐中,鲜血染红了他好看的衬衫,污了他没有尘土的皮鞋。
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慢慢降落了。她背着书包走出机场的一刹,便被星创的人截了个正好,陆常飞知道她的行踪,一定会找到她。
“落小姐,比赛就在明天了,陆总好不容易争取到直送的机会,您可要珍惜。”
助手说着恳切且不痛不痒的话,可落夕知道,就算是绑,她今天也要被绑到北京去。从乾西到西经又到北京,也不过短短的一天。再次回到新人学院,她能感受到其他学员投递而来的目光,是啊,一首完整的歌都没唱过的人却被评委直送了,只能感叹星创的强大。
陆常飞在房间里等她,推门的一刹那,落夕便瞧见了那双阴冷的脸,原来的自己只是讨厌他,可如今却觉得那张脸下是多么狡诈而又令人肮脏的思想。
“赶紧准备,马上就要彩排了。”
“陆老板还真是能拎得清,公对公私对私,我以为你也会连带着把我一并处理了呢。”
陆常飞一怔,听懂了落夕的话外音,他微微笑着,“我只希望看到他不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你这样的心态完全出自内心深处无法消除的自卑,你骨子里在乎那些原本已经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报复的是以前不堪的经历和背景,仅此而已。”
陆常飞听她说完,扶了扶金丝眼镜,“随便你怎么说,总之,离开他对你是有好处的。”
陆常飞走了,涌进一屋子的助理,化妆师,服装师,人们忙忙碌碌,只有落夕像个木偶,她握着手机,还在尝试着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可惜一遍又一遍没有接通。她内心焦躁,无法安宁,可那一场众人精心编排的表演她还要首当其冲。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变成了工具?别人的摇钱树,还有报复武器?
如果知道未来的生活会是如此无法预料,落夕宁愿呆长浮那个小地方,一辈子上高中也无所谓。打扮一新的落夕来到了后台,又一次进入紧张的比赛环节,可只有落夕的心思不在这儿。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落夕回过头才瞧见了溜进后台的顾诺一。
顾诺一啧啧两声,“你怎么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多大的人了还扮萝莉,羞死了。”说着他还从脸颊上刮了两下。
“你别笑话我,说不定哪一天你也会被打扮成这副鬼样子。”
顾诺一摇摇头,“那我会反抗的,不像你只是动动嘴而已。”
“你不就是想看热闹吗?你落夕姐姐今天就让你看一场好戏。”落夕说着扯下了头上的蝴蝶结,扎起的马尾垂在了肩头,“你等着。”
落夕换上了自己的那天白色连衣短裙,“什么大明星我才不稀罕,我今天要让陆常飞的脸都绿了。”
顾诺一看着说做就做的落夕,有些惊异,“我只是开开玩笑,你老大不小的人了,以后在娱乐圈混不容易,要不……你还是听公司的吧?萝莉也不错啊,虽然你这个萝莉有点儿大龄。”
“我不过想全心全意的唱歌,尽心尽力地去喜欢一个人,我做不到和敌人为伍。”
第二组第一个便是落夕。落夕的打扮太过于清汤寡水,好像站在菜市场里卖艺的女孩那般不起眼,可她就是这样上了台。
今天是三十进十的比赛现场,谨防她出现意外陆常飞也坐在了观众席上,这么热的天,他依旧西装笔挺,好似狮身人面像般的没有表情。不过当看到落夕的一刹那,陆常飞的身子往前挺了挺,显然,他对落夕的擅作主张毫不知晓。
落夕狡黠地笑笑,却瞧见陆常飞离开观众席,站在了摄像机的旁边,落夕想,陆常飞一定想冲上来杀了她吧。公司对她的包装和定位毁于一旦,之前所有的企划都白费了。
主持人显然对这个没有参加彩排,也没有按照之前所说形象亮相的女选手不知所措。
“小夕今天演唱的曲目应该是……”
“不好意思,我觉得那不是我的风格,我要唱适合我的歌。”
“临时换歌,好像不符合赛程。”
“得奖什么的我不看重,我只想让大家看到最真实的自己。”落夕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她高高昂起头,眸光却看向台下那个气到面部扭曲的男人。她向乐队借了一把吉他,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中央。
那些原本要绚烂的灯光都停摆,只留了一束追光灯打在她的身上,温婉忧伤的曲调在吉他的伴奏下慢慢从口中哼唱出来。这个舞台这么大,落夕唱得很心碎,台下的观众什么样她不关心,眼前闪现地却是楚骄阳最后和她分开的场景。那只腕表还沉沉地坠在手腕上。
一曲唱完,观众席依然沉默如初,落夕伴着乐曲的尾声鞠了一躬,然后快步走下了舞台。结束了吧?一切就这样结束吧,她以后还会不会出现在这个舞台上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能不能找到那个消失的男人。
后台里依旧紧张忙碌着,参赛的女孩子们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落夕,落夕知道,敢于这么鲁莽的也只有她一个。她坐在镜子前,沉沉地舒了一口气,走廊里是杂碎的脚步声,下一秒陆常飞便冲了进来,落夕没有抬头,脸上便挨了一掌,声音闷响,脸上生疼。
可落夕高傲地昂着头,“想要让我替你赚钱?可你弄丢了我的楚老师,我怎么能让你得逞。”
“觉得这样就报复了我是吗?从今天起公司对你的计划搁置,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轻轻松松,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落夕最喜欢看陆常飞恼羞成怒的模样,心里划过一丝的爽快。落夕没有等待比赛结果,而是到了录制现场外,她坐在高高的台阶上仰望星空,脸颊上却划过一滴泪。
顾诺一从里面跑了出来,“喂,你真厉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偶像。咱们挑个吉日拜把子吧,你的性格我太喜欢了!”
落夕苦苦地笑了笑,“是吗?我这么没用的人和你拜把子,你不会觉得脸上没光吧?”
顾诺一笑笑,这一场闹剧他看得很精彩,“你唱的那首歌比扮萝莉强百倍,虽然唱得不错,但是瞎了眼的评委却让你出局了,落夕姐,你止步三十强了。”
“你说下一步我会怎样?”
“雪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按照陆常飞的个性,他会拖死你,拖到你向他跪地求饶为止。”
果然是这样的个性,这就是自己胡乱签合同的下场吧?总以为会无所谓没什么了不起,最后还是要反食其果。落夕当天晚上就搬离了新人学院,于第二天一早就回到了西经,其实她更想回长浮去,即便那个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依然让她眷顾。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溜走,三天之后,落夕在参加期末考的路上,边吃油条边翻看晨报,可晨报上的新闻还是让她吃了一惊,西经大学副校长孙正凯涉嫌地下制毒案,现已被免职,接受调查。
题目很长,在晨报最显眼的版面。她匆匆地浏览了一下,里面还提到了楚天,据传楚天当年的案件也与孙正凯有关。有足够的证据显示,孙正凯在做着让人不苟的事情。那足够的证据是楚骄阳费心费力才得到的吧?即使是脑子转不过弯的落夕也明白,楚骄阳并不是单纯地想要读博士,只是没想到波澜不惊的表面,楚骄阳早已布置许久。一把推开她的楚骄阳竟是如此决绝。
上午的考试很平静,落夕渐渐适应的大学生活。从考场出来,落夕呼吸着新鲜空气,今天没有下雨,还出了一阵太阳。落夕的手机在书包里震动,来电的是程诚。
“落夕,你手上有报纸吗?有你的新闻!娱乐版的头条!”
落夕的脑袋有些发懵,她翻出还没看完的报纸,打开到娱乐版。新人学院选手落夕系问题少女。
赫然的几个大字,配着她参加新人学院的照片。照片不止一组,还有她在读高中时引起风波的图组,熟悉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虽然面部打了马赛克,但落夕却认得那是自己。原本以为那次之后就结束了,她忘记了上传到网上的照片,传播速度的可怕,即便删掉原始链接,依然无济于事。
报纸从落夕手中滑落,到底是谁干的?她想不清楚,落夕脑子里乱极了,她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她急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落夕慌乱地奔跑着,她跑回了租住的公寓,但房子的门大敞着,房东叉着腰站在原地,指挥着临时雇的人搬东西。
“你们这是干什么?”房间里有很多她的私人物品,落夕心中燃烧着怒火。
“哦,当初找我租房子的人退房了,还交了不少的违约金,我已经把房子租给了其他的人,你快点儿来收拾东西吧。”
落夕进了屋,里面已是满地狼藉,她的个人物品随意地摊在地上。她想要制止这些人的粗鲁行为,可惜自己的力量太微弱,不过是鸡蛋碰石头。房东还是搬走了很多东西,也弄坏了落夕的物品。
落夕气得直打哆嗦,她试了好几次才拨通陆常飞的电话,陆常飞的语气傲慢,带着亦如最初印象中的疏离冷漠。
“有什么事?”
“我租住的房子是你下令退的吧?”
“是,公司从不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做投资。既然你要一意孤行,就要一并接受这个后果。”
落夕知道自己彻底激怒了陆常飞,但这并不是她真正想问的,“陆老板你敢作敢当,娱乐版头条的那些新闻是不是你的所作所为。”
陆常飞在电话那边呵呵地笑着,却笑得落夕毛骨悚然。
“作为这个时代的偶像,要有偶像的道德和准则,像你这种没有底线的问题女孩,不应该成为社会的标杆,这也是我们星创一直坚持的原则,星创永远培养的是积极乐观阳光的偶像。”
陆常飞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落夕只有听的份儿。前些时日还想要帮她炒绯闻,而今天又一本正经起来,不过这些都掩饰不了他内心的虚伪。
“不了解事实你就信口开河,知不知道要追究法律责任。”
陆常飞笑得更开心了,“落夕啊落夕,什么时候你说话也开始这么字正腔圆了,才上了几天大学便懂法了?我告诉你,照片在网上随便一搜就可以找到,可不是我传播的,我也没那么个闲工夫。不过说回来,你是星创的艺人,我自然要对你负责任,虽然你的比赛告于段落,但这个周六前三十强的选手要助阵十强选手的晋级,你还得来参加,我知道你不会来,星创也会做好解释工作的。”
落夕看着地上散落的乐谱和断了弦的吉他,斩钉截铁地说,“我去,为什么不去。”
“那好啊,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让自己过于尴尬了。”
电话就这样挂断,落夕的手还在颤抖,她环顾着四周,这个住了只有几个月的公寓,却布满了她的气息。她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捡起属于自己的东西,拍去浮尘,重新装进行李箱。房东给的期限是今天晚上腾出房间,她必须在今晚之前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落夕埋头整理,却有人敲门,她回头看看,大敞着的门口站着程诚。程诚进了门,也蹲下来和她一起收拾,灰尘沾在了他干净的白鞋上,他也顾不得去整理。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落夕机械地问着。
“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再理会她,没想到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竟然是程诚。两个人收拾总比一个人快,收拾了两个行李箱,如果不是程诚,这两箱东西估计要搬上一阵子。
程诚拉着那个半人高的大行李箱,落夕拉着小一点儿的那个,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西大的校园里。公寓瞬间没有了,而学生宿舍她在开学的时候没有注册,自然也是不能住的。落夕捶捶头,望了望星空。世界就是这么残忍的可怕,不管微小的生命个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它的运转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我同学家有一套空闲的房子,两室一厅,我现在正在租住,去我那里挤一挤吧。”
面对盛情邀请,落夕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你和原来不一样了,你对我总是冷冰冰的。”
是啊,短短的几个月,她就变了模样,“程诚,我想问你一句,你帮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程诚想了想,“问这个干什么,你每次都想这么多。”
“不是我想太多,而是我这个人对感情分得很清楚。你对我的帮助是一种喜欢吗?”
程诚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落夕却笑着说,“你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上心的吗?也许你不承认,但我认为是我在楼下向楚老师表白之后。因为你是校草,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你,你习惯了表白与被追逐。你把我的表白当做了私人物品,当这个私人物品变成别人的了,你自然会不高兴,想要抢回来。”
程诚哑然失笑,“干嘛说得这么严重。”
“你只是习惯了我的喜欢,所以,当我说喜欢别人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所以你总是关注我,你像是被夺走玩具的小孩,不见得多喜欢,只是那之前是属于你的。”
落夕说得头头是道,但程诚却直摇头,“不要用你的思维去理解整个世界,你为什么不想我是真的有点儿喜欢你。”
“那你这就是在追我了?”
落夕紧追不舍地提问,令程诚有些难以招架。
“你连是不是追我都确定不了,我不过是你寂寞之后可以找到的感情寄托。所以,既然这么不和谐,我们干嘛还总是见面,你我都不知道彼此在干什么。”
“落夕,你为什么要这么极端。”
“这就是我的个性,我喜欢就算头破血流也会争取,我不喜欢最好的方法就是分道扬镳。程诚,不要再这样来找我,想到你就会想到高中时最不堪的岁月。”
落夕接过程诚手中的拉杆箱,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弱小的身体扛两件东西真的很不方便。但她还是固执地一个人走,程诚没有再跟上来,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终于再也相互看不见。
落夕给宿管阿姨塞了一百块钱,外加买了一颗红瓤西瓜,最终在一间空着的宿舍里安顿了下来,铺床整理衣物,忙完了已经是凌晨一点。她擦着额前的汗,看看四周,这里虽然没有公寓的条件好,但好在有独立卫生间,也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她累得睡不着,坐在椅子上看天空,微风吹进来,散去了额上渗出的细汗。这么晚了,落夕竟然接到了樊舒的电话。
“报纸上有你的报道,在长浮都传开了,最近……不要回家了。”
说到底,她和樊舒只见没有深仇大恨,关键的时候,樊舒还是会想着她。虽然樊舒的声音依然如故的无所谓与冷淡,但落夕听着还是抿起了唇角,“我又给家里丢人现眼了吧。”
“没有,这不怪你。你把让我告诉你,照顾好自己。别做傻事,大不了回家,他还想着让你回来做理发学徒呢。”
落夕从没有觉得落父会这么可爱,即便没有亲自打电话给她,可那冷冷地不近乎人情的态度,还是让她读出了温暖。这么晚了,电话里还有小宝贝依依呀呀的声音,落夕听着心底就温柔不少,“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樊舒沉默几秒,回答道,“还好,慢慢就习惯了。”
“姐夫是赚大钱的人,难免不着家。”
樊舒哼笑两声,“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我自己选的,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就行了。”
两人再无多余的话可说,落夕心情压抑,也不想这么耗费时间,“姐,快睡吧。孩子也要休息了。”
“落夕,骄阳……还好吧。”
落夕没有回答,所幸樊舒是个知趣的人,便又说道,“睡吧,钱不够了张口问我要,暂时借给你,以后日子松了再还给我。”
“姐,楚老师是很好很好的人,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通话的最后,还是谈论到了问题的核心,落夕听到电话里长长的那声叹息,樊舒好像很疲倦,“你自己看着办吧。”
结束通话不过两分钟,姐妹俩一向话不多。不管樊舒心里怎样想,而落夕永远都很在乎这个异姓姐姐。不管怎样,都要一天一天的挨。即便知道前途未料的可怕,但落夕还是的踏上了前往北京的路,火车站熙熙攘攘,落夕出了站,却接到了顾诺一的电话。
“落夕姐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找不到你。”
原本以为没有人来接她,谁知竟然这个小童星还记得自己。顾诺一有专门的车和司机,让落夕的心稍稍安宁了不少,坐上那辆轿车,落夕才渐渐凉快下来。因为顾诺一的帮忙,落夕有了住的地方。
“陆常飞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小心他在比赛的时候让你难堪。”
这是落夕早就想过的事情,但没有哪一次比这次坚强,“小一,我想好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站在那个舞台上唱歌。”
“怎么突然又改变注意了?”
“因为我不知道喜欢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即便我找不到他,但他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就能看见我,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顾诺一呵呵地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想拜把子的人啊,连想法都和我一样。”
落夕好像忽然知道了什么,讪讪地笑着,“小帅哥,难不成你也有喜欢的人,是谁呢?不会是那个……总和你搭档的阎小朵吧?”
顾诺一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收回了竖起的大拇指,“多管闲事。”
落夕借住在顾诺一的家里,她拿出那条花五百块钱新买的裙子穿好,不管即将发生的是什么,她都要勇敢地去面对,不愿长大的她,终于尝到了成长的滋味。
星期六的上午,落夕第一次彩排,才深深地觉出那是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三十强的选手排了集体舞,还有助唱的环节,可惜落夕并没有要帮唱的选手,她冷眼看着台上的人,才知道今天原来有淘汰选手场外复活的环节。
她扎起了马尾辫,拒绝了化妆师的浓妆,因为她记得楚骄阳说过,他不喜欢妆容乱糟糟的女人,她的出场没有一次是完美的,可这一次她要努力做到最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开场舞落夕站在角落里,黑暗的舞台上,落夕却一眼瞧见了陆常飞,这场比赛的Cao纵者,正冷眼观看着台上的这些有梦想的女孩子。
倒计时归到零,欢快的前奏响起,三十强的选手们卖力地在台上表演。摇臂摄像机扫向每一位参赛选手的脸,每一次扫过落夕,她都干净地笑着。比赛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在助唱环节结束之后,十五位被淘汰的选手重新站在了待选区,复活陈述,落夕是第一个上的。
她站在舞台的中央,瞟了一眼陆常飞,却瞧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时间只有十秒,落夕镇定地说着,“以前的自己不够认真,是因为没有找到可以为之认真努力的目标,可如今我找到了,我想成为让那个人足够骄傲的女孩,虽然理由狭隘没什么深意,但这就是我能坚持到底的理由。”
十秒钟过去,台下的评审老师却举起了话筒。
“听说你高中的时候就爆出了不良事迹,问题少女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吗?”
“我们这个平台是挑选健康阳光的女孩,你觉得自己合格吗?”
评委老师好像事先都商量好的一样,把矛头指向了落夕。落夕微微笑着,她知道这都是陆常飞搞的鬼,他收买了评委,想要彻底地把她推入悬崖。
“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会看到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没有谁会给你这个时间,等待机会的人太多太多。”
所有的咄咄逼人,都毫不客气的甩过来,落夕瞧见了陆常飞嘴角浮上的微笑。是啊,自己就是这么不自量力,和这样的人为敌,就是自毁前程。
落夕以为这样就算了,谁知大屏幕上出现了哪一组让她难以忘记的照片,哗然之声四起,令落夕无处躲藏。即便她知道那些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所有的人都会误读。陆常飞真的太狠了,竟然敢在公众场合散布这样的照片,更可怕的是节目组的纵容,星创的触角到底有多长,落夕想想便觉得可怕。
“面对事实,你解释清楚,才会让观众们继续投你的票。”女评委语重心长地对落夕说道。
落夕要怎么解释?这些照片本来就容易引起歧义。在评委们的引导下,观众席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大。被扇动的观众吹着口哨,嘘声不断,其间夹杂着各种难听的字眼,充斥在落夕的耳朵里,可她却异常的平静,当知道这些可能到来的事情之后,恐惧反而越推越远。
她傻傻地站在台上,这个时候才觉出自己的鲁莽,是不是已经有些晚了?落夕举着话筒咬着嘴唇,她扫视着全场,却如此无助。落夕原本心灰意冷,但心头一悸,眸光定在了后排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穿着灰白色棉质的衬衫,一如既往地利落干净。落夕喉中一紧,眼泪便在眼中打转,很自然的溢出了眼眶。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对这些夹击和讽刺的委屈,但没有人知道她真正哭泣的原因。
那个她每日都在想念,想知道他行踪的男子,就坐在台下看她这不能叫做表演的表演。她以为他出了意外,每日的提心吊胆。可看到他的一瞬间,恐惧和深深的无助感慢慢被内心涌起的力量所压制。她看着日思夜想的楚骄阳,唇角慢慢挂起,露出了微笑,楚骄阳也看到了她,他从观众席起身,从通道的远处慢慢想最光亮处走来。
落夕看着这个男人走向自己,却忽然来了百倍的勇气,她微笑着挺直腰杆。她以为楚骄阳会站在台下,没想到他却走上了舞台。他接过落夕手中的麦克,巡视着四周说道,“我是落夕在高中班上的班主任,对于落夕的评价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有权利。”
观众席渐渐安静下来,落夕看着身侧的楚骄阳,他面部的轮廓清晰分明,真实的人出现在眼前,那份踏实不言而喻。
楚骄阳看了落夕一眼,眸中满是鼓励的坚毅之光,“落夕是个做事很努力的女孩,上高中的时候就在酒吧里驻唱挣生活费。可是因为善良,却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利用,拍下了有毁她声誉的照片。我以我的师德发誓,落夕从没有做过那样的事。这种故意诬陷抹黑的行为,不仅伤害了落夕,同样伤害到了学校。如果仅凭几张照片就断定一个人的品行,那么这场比赛大可不参加,我们保留对散布谣言之人承担责任的权利,但不代表我们对这种做法和行为姑息养Jian。”
楚骄阳的话义正言辞,台下的躁动渐渐平息。
落夕耳边轰轰隆隆,楚骄阳这话说得太快,以致她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楚骄阳看着呆呆傻傻的落夕,却微微笑着吻向她的额头,蜻蜓点水却温柔无限。
“糟糕的女人,加油,我知道这样做可能没多大影响,但能给你鼓励就好。不要害怕,大不了我帮你找律师和陆常飞打官司,就算搭上我的性命,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楚骄阳下了台,渐渐混入人群中看不清晰,节目现场终于复活陈述之后,便有歌曲要唱,前奏中,落夕的双眼模糊看不清楚。她唱着那首舒缓的情歌,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一曲唱罢,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落夕看到来观战的顾诺一竖起了大拇指,可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她不顾一切的跳下了舞台,在人群中红搜索他的影子,可惜却再也找不到了。
比赛结果不重要,受到怎样的诋毁也不重要,她只要能踏踏实实地看那个男人一眼。她跑出了演播大厅,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街道,她去了**站,火车站还有飞机场,却什么都没有。
她站在过街天桥上,拨通了楚骄阳的电话,一秒、两秒……漫长的等待音中,电话终于接通了。
听不到对方的回应,甚至连一声喂都没有。落夕忍不住嘤嘤地哭着,越哭越哽咽。电话里的那个人平静地说,“别哭,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好的十分钟就回来,我一直在等你,可你为什么没有出现。”
“上次的事,化工厂的老板跑掉了,现在很多人在找我,想要报复我,我只能躲。”
落夕停止了抽泣,“楚老师你现在在哪儿?”
“还是不告诉你了,省得你Cao心。我正在办理移民的手续,看来真的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落夕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这个男人的声音。
“傻丫头,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的生活,不准吊儿郎当,不准颓废,既然站在了那个舞台上,就要努力。”
落夕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会好好学习,会好好工作,楚老师,我努力地表演,你会在电视里看到我的吗?”
“当然会,我想你了只要一按动电源就可以看到你。虽然我也很想和你一起逛遍西经的大街小巷,可惜这个目标现在看来遥不可及,我不能拖累你和我一起受东躲西藏的苦。”
落夕拼命地摇着头,“可是我不怕,即便东躲西藏我也愿意。”
“落夕,人生路漫漫,不要纠结与苦恼,我们的事……来日方长。”
落夕“嗯”了一声,早已哭成了泪人,她从没想过两个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说破。
楚骄阳在电话里忽然笑了笑,“你除了生气的时候叫我名字,平时的时候都是叫我楚老师。”
落夕胡乱地抹着眼泪,“我……习惯了,还是觉得叫楚老师踏实。”
“那么落夕,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再见到我了,今天的曝光,他们很快会找到我,我必须躲。”
“那该怎么办。”
“我会尽快离开这里,你也要注意安全。”
落夕喉中哽咽,她努力想要抑制眼泪,“楚老师,我……喜欢你。”
电话那端有片刻的停顿,“就这样吧,那么再见了。”
落夕一直哭,她不愿说那句再见,电话在一分钟后还是挂断了。落夕蹲在过街天桥上,却哭得软弱无力。
以后的他们会怎样?落夕不知道也不敢想。
即便落夕中途跑掉,但比赛的结果却是落夕意外进入复赛。落夕在电视里看着剪辑过的节目,中途发生的那些事全部删减掉了,只剩下了她诚恳地希望进入复赛,亲友团楚骄阳现场打气的情节。
她知道顾诺一帮了大忙,顾诺一利用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外加小孩子性格不仅威胁陆常飞更是利用自己的粉丝团替落夕刷票,,她才能稳稳地复活重新进入十强。
落夕知道进入复赛的结果之后,心下便沉甸甸的。所有的人都在为她努力,她还有什么理由再无所谓下去?
落夕此后像换了一个人,努力地参加训练、彩排,渐渐地让陆常飞难以Cao控,因为网上的票选结果显示,观众更喜欢哪个随性自然穿白裙清唱的女孩,而不是戴着米老师头饰的伪萝莉。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就在紧张准备参赛的两个月的时间里,孙正凯便被批捕,楚天的案子也一并翻出来重新受理。世界好像忽然变了模样,不过这个模样却是落夕喜欢的。
十强到八强,再到三甲争夺,落夕前所未有的卖力,她只想在这个舞台上呆久一点,再呆久一点。
前三甲的比赛即将来临,而落夕是最大的夺冠热点,毕竟和那些十六七的小姑娘比起来,有丰富酒吧驻唱经验的落夕有着很大的优势。即便这样,落夕却前所未有的紧张。顾诺一递上一瓶水,可落夕紧张的连瓶盖都拧不开,顾诺一摇摇头,“这可不像你,以前的你多洒脱啊。”
“因为心中有所向往,才会有所畏惧。现在我知道了这个舞台对我的意义,所以更加谨慎了。”
“这样就对了,落夕姐,加油吧,咱们一起努力。”
不管怎么说,落夕还是紧张,她趁机上了个厕所,却在过道里瞧见了陆常飞,两个月的时间里,陆常飞便在新人学院里找到了更加合适的新人签了约,准备扶持那个女孩成为明日之星,只因为落夕越来越难控制。
过道里永远那么窄,两个人需要侧身才能走过。
“你真是有本事,竟然能扇动顾诺一与我抗争,这事儿以前他可做不出来。”
“闫柯静和孙正凯离了婚,听说她怀孕了,不过孩子好像流掉了。”落夕没有回答陆常飞的问题,反而告诉了他一件不相干的事实。
剑拔弩张的气氛顺势凝固,昏暗的通道里,陆常飞的表情很复杂,落夕都看在了眼里。
陆常飞只有几秒钟的失态,之后扶了扶眼镜,冷言说道,“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落夕,你这么不听话,就算现在占了上风,别忘了你是星创的人,不怕我给你穿小鞋吗。”
“我从没忘记自己是星创的摇钱树,也正为成为摇钱树而努力奋斗着,以我现在的成绩,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恩怨,你总不能害我的吧?把我毁灭,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短短的几天你便参透了道理,落夕,是我小看了你,不过人最怕的就是找到软肋和弱点,你的弱点我已经找到了。”
“活在这世上的人又有谁没有弱点呢,就如我的弱点是楚老师,而你的弱点是闫柯静一样。”
陆常飞仰天大笑,“闫柯静?她在我这儿就是一个如同烂泥的女人,她永远不是我的弱点。”
落夕摇摇头,“如果不是你的弱点,为何你说起来,你就情绪波动神色大变?”
陆常飞从落夕身边匆匆掠过,这样的谈话他很不喜欢,可落夕还是隐隐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她那样的女人怎么会是我的软肋,永远都不缺男人,永远靠着男人,想一想就恶心。”
落夕忽然回转身,对着陆常飞的背影说,“陆老板,您好好接招,我可能会成为你最头疼最不好对付的人。”
除了一声哼笑,落夕并没有得到陆常飞的回音。
落夕去了洗手间洗了洗手,她深深地呼吸着,脸上的妆容精致美丽,是啊,现在的自己果然不一样了,听程诚说起,她参加新人学院的事在长浮一中很轰动,长浮一中甚至在校门口拉起了横幅为她拉票。曾几何时,她也变成了让人倾羡的对象?
洗手台上的手机忽然闪了一下,落夕拾起手机,是楚骄阳发来的,没有一句话,只有一个用表情组合成的笑脸。
原来酷酷的楚老师也会卖萌,原来他也会主动的关心一个人。
落夕看着也不由地弯起了唇角,她知道今天晚上的直播那个人会一直关注,她忽然向打了鸡血一般,对着镜子微微笑着,“落夕!加油!”
她转身离开了洗手间,那条幽深的通道通向梦想和璀璨的地方。楚骄阳在哪儿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也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明白了想要留在舞台上的意义。
有些人为了钱留在这里,有些人是为了浮夸的地位和头衔留在这里,而她留在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告诉那个远远注视着的男人她一切安好。
录制现场的灯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显得那么刺眼夺目,她把颓废与无所谓丢到了身后,落夕挺直腰杆,让脚步踏踏实实地落在地上。热场的气氛越来越高涨,落夕也越走越稳。
这条路不管多漫长,她都会咬着牙挺过去,因为她期待着在这条路上历尽艰难,最后与爱的人重逢,也期待着与重新开始努力的自己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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