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下巴昏迷的第一晚,众人都不敢放松。
赵氏夫妇睡在了小下巴房间对面的卧房,太子也没有回到隔壁他自己宫殿去,而是睡在了小外间的矮榻上。
傍晚时,赵一钱等人已经哄劝着山桃去睡了一会儿,入夜后,他便目光灼灼地端坐在小下巴床边守着。
这样一来,糖瓜也哪都不去,睡在了小下巴房间的小榻上,美名其曰看护病人,实则趁机亲近美人。
见糖瓜这样“尽职尽责”,赵一钱等人都十分感动,这一夜也都睡得十分踏实。
虽然还有许多谜团未解开,但十尾宫里的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希望,而青丘王宫深处的某个阴暗角落里的气氛,却与十尾宫截然相反。
小小的院落里跪着两男两女四个人,青丘的气候不冷不热十分舒爽,而这几个人却早已大汗淋漓。
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可那四人谁也不敢动弹一下,因为谁也不知道,面前那那间黑洞洞的屋子里,他们的主人到底在不在里面。
短短两天时间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他们可以明显感觉到主人的心情不虞,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去触霉头。
夜渐渐深了,四人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这个点了,主人依旧没有出现,他们暗暗祈祷主人这一晚都不会出现,即便他们会因此在这里跪一晚上,那也总比不小心说错了话被主人迁怒责罚要好得多。
屋里终究还是亮起了微弱的光,四人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
“进来!”嘶哑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这里有四个人,主人的规矩是一对一谈话,向来不准第三人在场,他这一声命令,并没有点明谁先进去,那四人也不敢妄动,谁也不敢出头。
“嗯?”从屋内传出的第二声中已经蕴含了怒气,四人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最终还是其中流汗最少的一人起身走了进去。
房间内光线昏暗,明珠温润的光芒透过正中的那幅画照进来,这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来复命的人能看到的,仍旧只有那个映在画上的黑黢黢的影子,兴许是白天的缘故,那影子显得比白日里还大了几分,让人感觉更加压抑。
“哼,是你啊,如何?”影子的语气显然表露出他对来人将要说的事兴趣缺缺。
那人倒还算镇定,躬身道:“不吵不闹,十分安静,神情有些萎靡,一进去就果然依照长王姬的命令抄起了律例,天刚擦黑她便拿着扫帚乖乖去扫宫道去了。”
影子听了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只是……”那人有些迟疑,“她好像有些察觉了……”
“哦?”影子声音微微上扬,但语气仍是十分不屑,“凭她那个脑子,察觉了又能如何?还当真要大义灭亲不成?”
见那人再没有别的事要说,影子便随手挥了挥:“你回去吧,默默盯着就是,若有了别的动静再来复命。”
那人松了口气,悄悄退了出去,对中间那两个女孩说道:“叫你们进去呢。”
说完也不敢再多看多听,脚步不停地出去了。
那两个女孩战战兢兢进屋,攥紧手指大气也不敢出。
那人影道:“你们做得很好,为什么要这样害怕?”
年长一些的女孩答道:“我们听说王夫大人和长王姬大人都起了疑心,正在宫中调查呢。”
人影冷冷问道:“那他们怀疑到你们两个头上了吗?”
女孩道:“并未怀疑。”
人影道:“那你们何须害怕?莫非在你们心中我当真就是那种心狠手辣之辈?”
女孩们就算心里真这样想,又哪敢承认,只能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讷讷不敢言。
那人影冷笑数声,说道:“阿尘就这样想,所以她今晚不敢前来复命。她见事出了,便明白我为了要拿兔妖的命,不惜做了这种会让你们暴露的安排,不管事成不成当先要查的就是她,而我定会杀人灭口,是也不是?”
女孩们依旧不敢说话,换做她们任何一个人处在阿尘那样的位置上,都会这样想吧,只不过阿尘太傻,以为躲起来不来复命就能侥幸逃脱,殊不知这样一来反而加速了她的死亡。
人影道:“她真是吓傻了,若乖乖前来,我自有活路安排好了等着她,可她却偏偏跑了!整个青丘都在太宰眼皮子底下,都不需我出手,黄金侍卫自会替我找到她,到那时……”
两个女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们从来没见过主人杀人,可但凡生了异心或者办事不利的那些人,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尸骨、元神、灵核、残存的灵气……什么都不会留下,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谁知道他们消失时都经历了些什么。
“不过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你们信我,我自然也会对你们不薄。”人影懒洋洋地说道,“从这里走出去就不用再回太子宫了,拿着这两个宫牌,去换了衣服,去我为你们新安排的地方去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对宫牌从画纸后扔了出来,女孩们喜不自胜,连忙捡起宫牌,去了左边的小屋中换衣服。
请太医去太子宫复诊,又将太子从赵一钱等人身边引开,这些都发生在深夜,而太子又素来不在意王宫中的侍儿婢女,所以他必然没记住她们的样貌。她们换到别处当差,而她们在太子宫中的位置自然会有人及时补上,谁也不会查到她们。
原来主人真的为她们安排好了后路,阿尘果然还是太傻。
两个女孩换好衣服,就欢欢喜喜地出去了,临走前她们偷偷看了一眼最后一人的背影,不知道他被安排在哪里做着什么样的任务,看他那委顿在地的样子显然也是像她们刚才一样,害怕主人斥责迁怒。不过很快他就会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主人思虑周全,虽然在图谋惊天的大事,但仍旧心存仁德,定然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等女孩们欢欢喜喜走远,最后那人才站起身,慢慢走进了屋里。
刚在屋中站定,还没有行礼,那人便感觉到有一股极强的压力从头顶直直压了下来,他顿时站立不住,一下子扑到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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