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坐着马车出了宫门,直往宫外的冰窖而去。从未央宫通往冰窖只有这一条最近的路,来往路上的马车也都是各宫中的太监或宫女们。
“驾……”一辆马车从刘贵妃的马车旁飞驰而过,奔跑的马蹄扬起满天尘土,带起一阵风,掀起了刘贵妃马车上的帘子,那些扬起的灰尘便飞进了她的马车里。
“咳咳,呸!”刘贵妃吃了一嘴灰,连咳了几声,拨开车前的帘子,指着前面的马车骂道,“这是哪个宫的?竟然敢抢在本宫的前头!这么着急去投胎,本宫就成全你!”
“贵妃娘娘,看这马车上的华盖,好像是太子殿下的马车。”芙蕖望着前面马车的背影说道。
太子的马车华盖上也有皇家御用的明黄色,还有双龙戏珠的刺绣图案。一般宫中嫔妃的马车上绣的都是鸾凤,也少有明黄色,多为红白色。所以芙蕖老远就能认得出来。
“太子?东宫的人为何这么着急赶路?难道是这冰快要领完了?”刘贵妃想到这,便要赶车的太监加速追赶,“快,追上前面的那辆马车!”
“驾!”小太监快马加鞭,马猛地往前一蹿,马车里的刘贵妃突然往后倒去,头撞在马车的窗沿上,后脑肿起了一个包。
“嗷!疼死我了!”刘贵妃摸着脑袋咧嘴叫道,一把扭过小太监的耳朵,“会不会赶车?信不信本宫阉了你!”
“回娘娘,奴才已经净过身了。”那小太监忍着痛说道。
“还敢顶嘴,本宫就给你装上再阉一次!”刘贵妃使劲拧了一下他的耳朵,才松开手,坐回马车里。
“贵妃娘娘,你消消气,越生气越热。”芙蕖在旁边给她拼命扇着扇子,自己不停地用袖子擦汗。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刘贵妃的马车到了冰窖前,东宫的马车也刚到不久,袁成栓好了马,扶林妙语从车上下来。
“芙蕖,快下车,我们要赶在他们前面!”刘贵妃匆匆忙忙从马车上跳下来。
“哎呦!”刘贵妃好像扭到了脚,疼的嗷嗷叫,芙蕖赶紧过去扶着她。
“拜见贵妃娘娘!”袁成单膝下跪,双掌交叠,高举于顶,向刘贵妃行了个礼。林妙语也跟着一起跪下。
“免礼!”刘贵妃忍着疼说道,声音都是颤抖的。
“贵妃娘娘,你的脚扭伤了?让奴婢给你看一下吧!”林妙语看见贵妃娘娘从马车上跳下来,料想她一定是扭了脚了,才会如此痛苦状。
“你是谁?你会医术?”刘贵妃看着宫女打扮,白纱蒙面的林妙语说道。
“奴婢林妙语,太医院院使,如今在东宫照顾太子。”林妙语起身作揖,低头回道,“贵妃娘娘,你的脚扭伤了,需要冷敷,正好这里是冰窖,里面凉快,取块冰块敷在痛处,一会就能消肿。”
“哦,是你?”刘贵妃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亭亭玉立,身材姣好,还会医术,心想,“本宫出门前与芙蕖谈到的女御医,难道就是她?除了长得好看点,也并无特别之处啊。就是她教皇后如何魅惑皇上的?”
林妙语帮芙蕖一起扶刘贵妃进去,一进冰窖果然凉快许多,刘贵妃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里面排队等候的宫女太监们见刘贵妃来了,纷纷下跪行礼。
“下官拜见贵妃娘娘!”凌人冷九寒也出来迎接贵妃娘娘。据说这凌人的名字取的好,才被选派到这里来当值。
“免礼!本宫方才下车脚扭了,想进去借点冰块冷敷一下,不知方不方便。”贵妃娘娘趾高气昂地说道。
“贵妃娘娘,您请进!”凌人很少见有主子亲自来冰窖的,不敢怠慢。刘贵妃带着芙蕖便进去了。
“你也跟我一起进来吧!”刘贵妃回头向林妙语招手道。
“是,贵妃娘娘!”林妙语也跟着进去了,回头看了一下袁成。
袁成也想跟着一起进去,却被芙蕖拦住:“站住,贵妃娘娘要在此疗伤,男女有别,岂是你能看的!”
“姑姑说的是,小人失礼了。”袁成无奈只能在外面等,“林院使,那我就在这等你。取完冰块还要给太子殿下送去。”
“嗯,我知道了。”林妙语应道。
芙蕖和林妙语搀着刘贵妃下了七七四十九个阶梯,才走到冰窖的门前,这门用稻草和棉被包裹着,想是为了保温。
冷九寒拉开门,一股寒流从里面涌出来,到了门外就成了白色的雾气。
“这里面好冷啊!”林妙语用衣服将自己紧紧裹住,这冰窖里的冰块像一堵墙一样,装满了半个地窖。
冰窖里面有两个人冰匠穿着厚棉袄正在那里拿锤子和凿子砸冰块。一块块方砖一样的冰块砸下来,通过井道吊篮传送到上面,再由凌人分发给各宫。
“你们先退下吧!”冷九寒对那两个冰匠说道,等两个冰匠走了之后,便对刘贵妃说,“贵妃娘娘,冰窖寒冷,不可久留,微臣去拿袄子给您披上。”
“好。”刘贵妃在冰窖里的凳子上坐下,林妙语去捡了一块碎冰,用手绢裹起来,敷在刘贵妃的脚踝上。
“贵妃娘娘,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林妙语问道,这时冷九寒拿了件皮袄子进来,芙蕖接过来给刘贵妃披上。
“好像是好了些。”刘贵妃看了一下林妙语,好像想起来有些事要问她,“听说你给皇后娘娘看过病?”
“回贵妃娘娘,奴婢是去过椒房殿,给皇后娘娘诊过脉。”
“那……皇上留在椒房殿七日给皇后娘娘治病,也是你的主意?”刘贵妃狠狠地盯着她看,这眼神仿佛要杀了她。
糟了,难道和皇后娘娘争宠的是贵妃娘娘?看她的样子,是个难缠之人,我还是赶紧回去吧。
“嗯。”林妙语轻轻应了一声,“贵妃娘娘,你的脚已经消肿了,回去之后再拿温水敷一下就好。”
“大胆贱婢!”刘贵妃不仅不谢她,还一脚将她踢倒在地,“竟敢欺君罔上,同皇后一起骗得皇上的圣宠!不顾皇上龙体安危,你该当何罪!”
“贵妃娘娘,这事不能怪我啊!皇后娘娘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她需要皇上的圣宠!”林妙语连忙解释道。
“哼,心病,只是用来糊弄一些愚蠢之人。”刘贵妃言辞犀利,站起来俯视着林妙语,“本宫现在也得了心病,需要你受点苦才能痛快!哈哈哈哈,芙蕖,我们走,让她在这好好凉快凉快!”
刘贵妃和芙蕖出来冰窖,将门反锁上。她将皮袄子丢给冷九寒,说道:“一炷香之内,不许放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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