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含章才在书海中浸润了一段时间,是以心绪比起先前平和多了,见到他过来,只是笑着把一个凳子轻轻踹到了他跟前,嘴里道了声“注意脚下”。
就见那黄三偌果然腿脚不利索,绊在凳子腿儿上,摔了个五体投地的大跤!教习室里顿时响起了哄笑声,让得黄三偌的恼怒之情更重了!
而含章却在此际趋身前去,轻轻一个力道控制了他的行动范围,嘴里问着:
“你是没有听到我的提醒才摔倒的吗?摔疼了没?你赶紧坐回位置上歇一歇......”
“关心”着他,“好言好语”的把他劝回了座位上!
于此一段,教习室里的众人有了发挥的题材,自然又要对这个受气包讥讽嘲笑一番
......
再一个时辰后,这个黄三偌居然又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凑到了含章跟前来!
含章这次只是心平气和的躲开撞过来的身子时,在他的腰际弹了一下,他自然是身形一软,又莫名其妙的栽了个跟头!
栽了跟头,惹来嘲笑,心中自然又生一层恼恨!
恼恨算谁头上?
自然是另一个更小的废体——含章的头上!
可每次想要给小废体一顿教训时,都被她控制着莫名其妙的坐回了位置上!
因他被控制时只是觉得有些不得力的跟着对方的动作走,并没有尝到刻骨铭心的疼痛,
是以这个认知贫乏性情偏僻的男孩自然也不会把被控制时候的状态放在心上,反而因为没有遂心教训到含章而更生了一层对她的恼恨!
......
如此的过程循环往复。
这黄三偌就怀着一层更比一层深的愤恨情绪,一心一眼的都是要找含章的麻烦,想要施予她一顿极致而痛快的教训!
而教习里的学子们像是终于找到了新乐子似的,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看这一场又一场的好戏!
连以前那些对黄三偌欺负已成了习惯的废物学子都放下了找他麻烦的心思,只一心一意的想要看这时不时就要演上一场的热闹戏!
含章一天至少要应付这个黄三偌七八次,只三天的时间,她就由最初的完全忍着耐性行事,到现今竟然从中探出了些许乐趣来了!
她看着那黄三偌满心满眼满身都盈满了对她的仇视和愤恨,那愤恨的程度,简直贯穿了他整个人的言行当中,举手抬足间都能让人一见便知他的仇人是谁!
含章觉得,这样在心平气和的逗弄中把人给气死的解决方式,其中微妙的爽快滋味真不是以前那种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方式所能具有的!
她思绪蹁跹,不由闪过一个念头:这古代文化人儿解决问题的方式果然更具有实用性,比起一次性粗暴的解决问题,这样的“诛心”之法,岂不是更具有内涵?
念头儿刚一闪过,她就赶忙止住,更在心中对自己作了一番反省和批判!
反省自己明知道古人书中所说的“立好言、行好事”不是这个意思,自己还偏往歪里想;
批判自己果然是个天生的祸害,再好再正的思想都能让她往歪里去扭曲!
※
这天,含章又一次刚好赶在早课时间之前到达了教习室。
在位置上坐好的她气定神闲的感受着那道从右前方传过来的愤恨之意。
只见教习室里的众学子也都若有若无的把注意力投了过来,整个教习室里一时间呈现出了诡异的寂静。
就在这时,几声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教习执事那昂扬的身影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如闪电般扫过教习室内一圈,见底下众学子罕见的安静规矩,没有给她出一点纰漏,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道:
“院长执事马上要来检视你们的学习情况,你们个个都给我精神绷紧一点,要是谁敢给我出岔子......”
她冷厉的目光扫视众学子一圈,才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哼”!
就在她的哼声落下后,一个四十多岁模样、体型圆润的女人走了进来,其面貌神态倒是要比教习执事身上少上两分尖刻。
就见教习执事立马侧过头去,堆着一张笑得要烂的脸,说道:
“院长,您随便考察,我教的学子你放心,他们回答几个采风者的问题是绝对能过关的!”
那院长执事点了点头,道:
“你教的学子我当然放心,只是最近上面下达了一项‘要深化关注底层民众生活状态’的政令,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近来会有一批层次很高的采风者前来采风。
“这可关系到了我们小杂院的前途,搞好了,小杂院里的资源配额会更上一层楼,搞差了,说不定你我差事儿不保,所以——得慎重对待了!”
“知道知道!”教习执事殷勤的凑过去,一边为对方理了理领口,一边又拍了拍对方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堆着一脸的笑抛了个很有意思的眼神过去,道:
“看院长说的,这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呢,我们当然是要抓住这次机会把事情搞好了,让小杂院里的众执事们都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就见院长执事面上声色不露,不置可否的把目光投向了底下的众学子。
教习执事自然也跟着转移了目光,又殷勤的道:
“虽说采风者要来,但整个杂院里面几百号人,他们能关注到的也不过是那寥寥几个!
我这二号教习室里最能吸引关注力的就是那个新来的俞含章了,”
说着,她抬手往含章这边一指,继续道:
“所以,每天的教习内容我都是对她作了重点关注的,不信您随便考考她,绝对不会掉链子!”
她这一番言语举动,不但引来了院长执事看向含章的目光,就连整个教习室里的众学子也都侧身转头把目光投了过来。
却是有一道目光,那其中莫名的恨意似乎要凝成凶兽来把她吃了似的!
含章也只能在心中暗叹:
这种性情阴鸷、认知偏僻的人,其思维逻辑就是诡异畸形,以前天天挨别人毒打时,都不见他对那些人有怨恨,这些天来老想欺负她,却老欺负不成时,倒是把所有怨恨都倾注到她身上了!
这世界上的理儿,还有比这更说不清的吗!
若不是自己立志了要改换行事作风,还不早把他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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