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坤强撑着镇定,一脸不悦,对着跑近的管家说,“什么事情这样大惊小怪的?”
“姑爷,姑爷……”管家也是在何家多年的老管家,对何家忠心耿耿,他人上了岁数,又体胖,平时走路倒不觉得怎样的喘,这正跑起来的时候问题就出来了,老态毕现,“姑爷他……”
何坤知道他不仅仅是老了,还是被吓着了。管家嘴里说的姑爷他也看到了,温立涛跟警察一起在雕花门哪里张望。如果是以往不是警车,门口大家警卫早就放行了。
“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半喘气又一惊一乍的,是不是想提前退休了。”何坤端起男主人的架子来。
端起男主人架子的何坤看上去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老管家是看着何坤长大的,比何坤年长。算得上是何家老资格的人了。在何家之前一位男主人也就是何凌霄的爷爷去世前一直深得信任。自从凌霄爷爷去世后,何家就变了天。老管家一度以为自己就要失业,谁知道新上任的男主人的新妻子对他们这些下人一直表现得很大度。
所以他仍旧在何家好好的工作下去,偶有听到底下人的人议论男女主人他还严厉呵斥。
谁知道何坤今天这样对他凶,可见是嫌弃他老了不中用。心里带着淡淡的感伤顿了顿,大口大口喘着气调整呼吸。
老管家他刚刚不仅仅是吓着了,还是因为怎样措辞把他给为难上了,这在这个家几十年,还第一次遇到自己人带着警察来抓自己人的。
他索性斩断温立涛的前缀,吞吞吐吐的说,“警察来找大小姐的。”
在这家,大小姐以前指的是何凌霄,自从何凌霄跟孟婼离开后,下人们就被何坤告知这个家只有一个叫做何韵的大小姐。
“大小姐?”何坤反问道,他实在是觉得意外至极。荒唐至极,丈夫叫来警察抓妻子?“她犯了什么事情?让温立涛这样做?”
他知道温立涛跟何韵感情不怎么好,可是万万没想到不好到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这……”管家也摸不着头脑,刚刚他看到逮捕证就给吓死了。哪顾得上问……此刻十分为难,这警察带着逮捕证出来的。这要是不配合吧估计很难,可是配合就等于亲自把何韵给送进警局。
何坤神色一凛,说,“冤孽!”
他一边说一边走,那边门口守卫已经放行,几个面色严肃的警察很快往这边走。他正色遥遥的迎着那几个警察而去。
很快几个人就在中庭处相遇。
何坤认出其中一个是市局的熟人。他笑着打招呼,“老柳你怎么来了?”
被叫做老柳的警察正好是走在前面,他是市公安局刑侦科的老资历。跟何坤是高中同学,两人谈不上交情,但还是在见到的时候客气俩句也是有的。
老柳并没有因为何坤这声热络的招呼而面带笑容,他脸色平静的开门见山的说,“老何,是这样的在本月十五号司马山发生了一起持枪追杀案,昨天我们已经抓到了持枪嫌犯,据嫌犯供述何韵为主谋。……我们要请何韵去一趟警局协助调查。”
何坤在听老柳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温立涛的,而温立涛不卑不亢的回视他,甚至他在温立涛的眼里看到了愤恨。尤其是老柳说出何韵是主谋的时候温立涛的眼里带着一股戾气。
“我女儿没有杀人的动机,她一不缺穿二不缺吃,还怀着孩子。这不可能,老柳你们确定这一件事不存在恶意栽赃陷害?”何坤脸绷得死死的。
老柳像是这样的事情见多了,不承认也没用,不接受现实只是内强中干而已。他神色仍旧平静,“如果我说他们此次的目的是你跟前妻生的女儿何凌霄呢?受害人何凌霄二十五号跟杨瑾维去司马山监狱探望何千帆回来的路上遭遇伏击,最终跌落山崖,勉强捡回性命……好在事情的结果并不坏……”
何坤脸色变得煞白,心口如遭到重锤,“不……绝对不可能!”
老柳跟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神,几个人很快往房子走去。
何坤想要拦着他们,却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嘴里说着,“你们确定查清楚了?”
老柳扯出一个冷漠的笑容,他老早就看不惯何坤抛妻弃子的嘴脸,他那个在社区居委会工作的老婆几乎三五几日的在他面前念叨诸如“你那个同学怎样怎样……”碎嘴话。这样他越发看不起何坤。“我这不是要令千金回去配合调查吗?你放心要是没事,我一定完璧归赵。”
再则老柳听说何韵怀有身孕,心里想这个案子**不离十是何韵的主谋,这到底是怎样一段怨恨跟孽缘,才致使一个怀孕的女子对自己的亲姐姐动杀机。而更令人惊诧的是温家公子在得知何韵做出买凶杀人的事情的时候,他几乎是扼腕般发怒,他直接说愿意带着他们去抓人。
“那么温立涛你到这里来是什么理由跟动机,我能知道吗?”何坤冷冷看向温立涛。
温立涛本来还处于悲愤中,突然被问起,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生硬的说,“我只是想让她为了自己做出的付出代价,她做过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也许你也被蒙蔽了也不一定。我只是以为她只对我动过手,没想到她这一次把手伸得太长了。”
温立涛信侦社查何韵有差不多有些时间了,一直没多大进展,刚刚查到一个叫做冯春的人,然后线索又断了。估计是打草惊蛇。他大概猜到些什么来,比如那一场被人下药的意外,还有几个月前的那一天在停车场何韵替自己挡了一刀……线索断了又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直觉怎样去验证。正在挠心挠肺的时候没想到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何凌霄紧跟着被人追杀是事情冒出来,当时他只是听说她车祸住院就已经难过得要死。中午的时候他回家质问何韵后,其实并没有离开家里。他只是在那一丛蔷薇花下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家里来了几个警察……
这才有他带着警察捉人的事情。
他看着何坤强自镇定又灰败的样子,突然想笑,面前这个长辈,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都遇到骗子,这个骗子把他们的生活搅得昏天黑地,再难翻身。
“还有我得到一点消息,据说朱思思也不是意外,千帆撞车也不是他的问题,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人很可能是你的宝贝女儿何韵……”
“住嘴!”何坤手指捏的咯吱咯吱响,愠怒道,“温立涛,我知道你一直对你的婚姻耿耿于怀,可是据我所知你根本没有资格。那些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只有你们两个当事人最清楚。”
温立涛当真没有再说,他知道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此刻他一席话不知道在何坤心里掀起怎样的暴风骤雨呢!他痛恨的想原来不只是他一人才有恨的。
可是明明应该感到快意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重重阴霾,他知道在自己心上永远也好不了了,那个狡黠像是小狐狸的女孩子,那个撒娇时如一只被突然而来的雨水给赶到树丛中眼睛露出怯怯然麋鹿的女孩,那个扎着马尾辫穿着蓬蓬裙昂起脏乎乎小脸跟他说长大了我要嫁给你的小女孩,那个趴在他背上不甘不愿叫他一声哥哥的女孩子,那个上幼稚园就喜欢用拳头说话的小姑娘,那个跟他一起喜欢一首歌的女孩子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会回来了,那个他视若生命的何凌霄再也不会再回来了。不再是在偷偷跑出去逛酒吧需要他带回去,不再是在临时的火车站台没来得及上车,不再是跟人出去飙车待到天明才归来。也不再是跟他赌气……也就是说他心上缺了一大块,不会死掉,但是也不会活的很快乐,那么他的人生还有剩下什么?
很快何韵被几个警员带出来,她手上是锃亮的手铐,当她看到温立涛的时候,本来还倔强的眼睛里侵出了泪花。她张张嘴,“是你?”
温立涛就那样愤恨的看着她,这个把他的人生弄得一团糟,让他生不如死的女人。他说,“何韵,过去对你太仁慈了。”
许玲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眼睛血红,脚上的鞋子也只剩下一只,自从她作为这家太太以后她从来没有这样不修边幅过,如同一个市井泼妇般咆哮,“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放开她!……放开……放开她……你们这些蠢货,找不到罪犯就随便抓人。也不看看……不看看抓的是谁……”
许玲看到自己的丈夫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她几步过去抱着他的手臂摇晃,“老何,你告诉他们,他们抓错了人。老何……你怎么不说话……她是我们的女儿啊……”
何坤一把扯开了许玲,用一种凛冽的眼神看她,“愚蠢!”
许玲愣了一下,眼泪稀里哗啦的把脸上的妆容冲出沟壑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何坤,“你说什么?老何……她是你的女儿……她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不管?”
“你要我怎么管?”何坤知道这事情是无风不起浪,当真印证了“有因必有果”。只是他怎么也难以相信自己的一向最信任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许玲盯着何坤,“你……到底是不是人。她是我们的女儿啊……啊……”
何坤闭了闭眼,胸口一股火在烧催着他说,“走开!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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