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先喝水,还是先吃粥。”他问,见她偏过头不答应,就自顾着跟她做出选择,“那好,先吃粥,然后我们再吃药。”
何凌宵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嘴巴。她才不要他那点愧疚的心对着自己呢。她就知道杨瑾维因为对她隐瞒事实才会对她产生愧疚,所以刚刚那样闹腾,他也不生气。
最后她实在是体力不支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屋子里转,时而有电话响起,然后有人出去了,不一会又进来。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手落在额头,然后良久,那只手就离开了。
叹息,悠长的叹息像是被风撩起的柔软枝条,一下一下在鼓膜里挠,然后从某个神经钻入心脏位置。心也变得像是在水里泡着似的,又软又瑟。
这又软又瑟的叹息好像带着一种魔力,直直的把人往一个方向拽去,那里好像有某个又神秘又诱惑的什么东西。想让人想要看清楚又有点害怕。这样的感觉搅得她怎么也睡不好。醒来的时候一身的汗水。
浑身上下黏腻得难受,她想要是洗个热水澡的好了。洗个热水澡的话,也许浑身就舒坦了,脑子也能转动了。
像是无数个清晨那样,她下床趿拉上拖鞋,打着呵欠,一边默默地抱怨之前那个不成片段的梦境让她很不舒服,一边迷迷糊糊的往卫生巾去。然后拧开热水器,脱衣服,唔……水温温度刚刚好。
外面传来敲门声。
“妈……我在洗澡。”喉咙好痛。她一下子就捂住了喉咙。然后看到地板上被自己扔下的衣服,她之前就穿着这个?这个是很久以前买的,嫌大了一点一直没穿。然后其他的呢,不是还应该有一条小裤子吗?
脑子费力的转着,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偏偏脑子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老半天也理不出头绪来。
“何小姐,你在洗澡吗?我去给你取衣服。”
等等,这人好生熟悉,对了……是钟点工的蒋嫂的声音。
她脑子总算是有了一些片段。
等她出去的时候,她问还在门外的蒋嫂,“昨天,晚上你也在?”
嗯,再开口喉咙好像没有之前那样疼了。外面的窗帘已经打开,露出灰蒙蒙的天。
蒋嫂笑眯眯的说,“何小姐忘了杨先生不喜欢平时有人打扰,我每天上午只工作两个半小时就离开的。”
那就是,昨晚她的的衣服是另外有人换的。而且这人除了给她套上睡裙以外什么也没有给她穿。她想着这个浑身就开始起栗子。是谁?
昨晚,昨晚她好像跟杨瑾维说了什么,还起了争执,然后他还把一只杯子抛来抛去的捣腾。
“杨先生呢?”
“杨先生在楼下书房。一大早就进去了,我听说他原本是早上的飞N市的飞机,他还叫连先生给他改签了下午的航班。”
何凌宵抬脚出门要往楼下去。
蒋嫂说,“何小姐是要用饭吗?”
何凌宵摇头,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吃。她就坐在楼下客厅里,对着那扇关闭的门,然后一动不动的坐着。
有些话必须问清楚。
蒋嫂到了时间就离开了。等杨瑾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时间了。跟着杨瑾维出来的还有连彬。
连彬见到她,跟她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杨瑾维走到她身边,“吃过饭了吗?”
见她不答,只是看着他,他又解释道,“刚刚在开视频会议。所以耽搁得久了点。”
“为什么要解释?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她的声音带着沙哑。她想绝对不是她昨晚想的那样,仅仅是以为他骗了自己表现出来的内疚。可他根本不欠她什么,他也没有要骗她的动机。
她可以理解为一个不经常做善事的人突然某天心血来潮做了一件善事,然后觉得挺有成就感吗?类似于看吧我不是冷血,我也能做到那些自翊为君子们善长做的。再然后这个让他一而再再而三获得成就感的人就变成一种习惯跟责任。
“你在外面呆了多久了,要不要上去躺着,我约了杜医生,等会他就会过来的。”
“杨瑾维,你还没有回答我?”
“嗓子好了吗?现在烧退了没?”
何凌宵有点生气了,她之前一再强调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她好好地问他,问清楚,“我听说一些企业家因为之前做过很多不符合慈善形象的事情,然后有天想起弥补,例如慈善募捐,收养孩子,筹建学校跟医院……”多说一会儿她还有点累,停下两秒调整呼吸,“第一条跟第二条,我之前在替你整理资料的时候见过,我想问我是不是也只是你帮助对象而已?”
杨瑾维摇头,“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现在正在生病。”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昨晚的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她说着这句话,眼睛像是锋利的刀子盯着他,如果他说错了,或者露出疑虑,那么她就毫不客气的。
“我。”他语气很平静,就好像是在跟人讨论天气的语气,“那个时候房子里全是男人,你一身衣服全湿透了。”
他的意思是他不是故意的。好吧!不是故意的,她不是贞洁烈女,不是古时候让谁见了肢体就要嫁给谁的淑女。那么……他为什么会从N市赶回来,还一再改签机票。他昨晚还跟她说过他像是领一只流浪猫一样把她领回来。
“你为什么对我那样好?”
他们之间除了有一个很不合理的合同。他帮过她几次忙以外,并没有其他的。
“六年多以前,在诺丁山狂欢节头一天,阿曼达给我打电话,说要是我在狂欢节当天不能准时到达诺丁山的话,她将会做出跳海的行为来。接到电话的那天我正在自己的那家小公司里做事,我那个公司在一个项目上遇到了竞争对手,所以我那段时间一直在全力以赴没日没夜的跟我的下属一起忙碌
阿曼达是外公公司一个股东的女儿,她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我,我经历过妈妈去世那样的事情,对我来说爱情不为何物。我甚至都不太相信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所以阿曼达我注定要辜负。但是她那个电话,不只是打给我了,还打给我家里人……我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在那个节日快要结束的时候赶到那里。等我找到她,发现她喝多了,我把她弄上车……在海湾公路上,她醒来时看到是我,又开始跟我说那些话,我知道不应该跟一个醉鬼计较,可是她好像越说越起劲,我说阿曼达我们之间什么都不算。我其实也没有说错,我跟她连朋友都不算,更不要说是恋人……没想到这句话就惹到她了……然后她……”
何凌宵没工夫听他的恋爱史,没工夫听他如何拒绝女人,“杨瑾维,我们现在是在说你对我做事情的动机问题,不要扯远了!”
“你再仔细想想,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印象吗?”
他的恋爱经历为什她要有印象,这人真是的!类似于“那个女孩爱着我,可我不爱她”这个剧情有点老套好不好!王子心里又了真正的公主人选,或者是一个衡量应不应该付出的标准。
“我不知道我该如何配合你,不要转移话题。”她觉得他老是跟她作对,总是答非所问,她很讨厌这样子的杨瑾维。
杨瑾维蹙眉,好像在为她刚刚作出打断他说话事情,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长长的叹息一口,这个叹息又跟之前她睡觉时候听到的那声叹息很像,然后她又有点害怕,害怕中她说,“杨瑾维你做这些事仅仅是因为你觉得做出一件善事很有成就,你需要证明自己的成就,所以你就找到分外倒霉的我……是不是这样?”
杨瑾维的眉头更加紧了些,然后他向着她走近两步,刚刚好立在她面前,他俯瞰她两双眼睛的距离不过十几公分。他一字一顿的说,“何凌宵你在害怕,什么,到底在害怕什么,你能不能说出来?你就那样怕知道答案,聪明如你,你猜到的就是事实,事实是我爱你!”
她干嘛要害怕,难道因为他这样居高临下的跟自己说话她就会害怕吗?不、不、不……何凌宵可不是吓大的。她狠狠地瞪回去,“杨瑾维有礼不在声高。”
“何凌宵你好像根本没听重点,你不是害怕是什么,你知道我爱你,对你有好感是不是?你一向喜欢做鸵鸟难道不是吗?”杨瑾维低下头咄咄逼视着她。“何凌宵,承认有人爱你就让你那样害怕吗?”
何凌宵愣愣的,不,不是这样,一定不是这样的。虽然她有点鸵鸟,但是还不至于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们现在可是不在演戏的时间里,至少她不在……她才不要谁喜欢,她不是可怜虫,她不需要谁喜欢。“杨瑾维你胡说八道!你不仅仅胡说八道,还是一个骗子!我要跟你解除合同,我要离你远远的!你自以为是,你这个大骗子!”
“解除合同?你不想想你怎么解除?”
“……”
“你好好看看合同上面写着什么!还有别想着怎样离开这里。我下午要回到N市去还有事情没有谈妥。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你看,我为了你从N市赶回来,到现在都还没有睡个囫囵觉。昨天你可是吓坏了我。以后不要再这样随性。”
她才没有家了呢,以后以后也不会有家了,“杨瑾维,我不要救何千帆出来了。我不要,什么都不要了……”
他蹙眉,低声说,“何凌宵逃避这一点我暂时不跟你计较,可是你说不要救何千帆出来这也不能构成我们解除合同。我说过我会把他弄出来就弄出来。再说他纵然有错,总归是你弟弟。”
“不……”她实在是难以接受妈妈是被何千帆给气死的。
“这个事情等你冷静了再说。凌霄,如果我今天听了你的,到时候你要后悔的,你说了孟姨说过你跟何千帆是左右手,以后我们一起帮助他。”
一会儿跟她说“家”、一会儿又说“我们”。这个人知道不知道他都在说什么啊。
“我们?杨瑾维你不要自以为是!我不喜欢你!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来自你的帮助让我感觉到很难受。”而且她现在一点不想要何千帆那样快出来,说来也奇怪这样说着的时候她的心疼的更加厉害了。那是妈妈说的手足,如果要你断手断脚能不痛吗?还没有真的,光是想想不管何千帆就是挠心挠肝的疼。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凌宵你还说你不是害怕,你就怕面对我爱你这个事实是不是?”他缓了缓认真的说,“有我爱你就够了,你喜欢不喜欢不重要。”
“杨瑾维!不要再胡说八道。”这个人怎么喜欢自说自话啊。有没有想过这样胡说八道会给人很不好的影响,而且还会让她本来很低落的心情越加乱糟糟。他明明有喜欢男人的嫌疑,现在跟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可恶!直觉告诉她他又在她身上做试验了。
她才不要陪他玩那样的恋爱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不说还很费心,现在这人开始拿着这个游戏找她寻开心了。
何凌宵一吼起来脸就涨的通红。声音嘶哑得更加不成样子。眼里泛着泪光。
“我没有胡说八道!何凌宵是你自己不想面对!”
“不,你之前叫我跟你演戏就是因为你喜欢……喜欢……”她突然觉得说出一个男人喜欢男人的话题,好像真的不适合她。
她一时间结结巴巴,又气又恼,又气又恼的样子落入旁人的眼睛里不知道有多诱人。很想把那红艳艳的嘴唇含在嘴里。
杨瑾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好了,估计是杜医生来了。”
有些不耐烦了呢,这么快就不耐烦了。你看他就是骗人的。这人摆明了就是想欺负人嘛,想哄她开心就拿这样的玩笑来开,真是的……不知道这样真的会很危险吗?如果她思想稍微不正常一点那么就要上当了。
然后她吸着鼻子,有股咸涩的液体流进了鼻子里。呛得她低下头去,“我想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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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fshyhy 投了1票
谢谢宝宝们!鞠躬。藤子之所以一直坚持是因为有你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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