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懒故作老成的安慰,渊鸾看着她叹息不已的脸,神情有些恍惚,曾经也有一人这样安慰自己,只是那人早已不在人世,说到底,还是她连累了那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懒啊。”
“你娘和你爹叫什么名字?”
“呃……我不记得了呀。”阿懒抓抓脑袋苦恼的搜寻,果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而且只要多想一点点,脑袋就疼。自己浑身已经疼得不行,何必再自讨苦头吃?所以阿懒很自觉的放弃了再多想的念头。
“不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你爹是不是司墨塬,你娘……你娘……”渊鸾突然抓住阿懒受伤的左手,撩起她的衣襟,不顾阿懒的伤口,直接把那布条扯开,阿懒疼得差点没一个激灵跳起来。
在看见阿懒又被挣开,血肉模糊的伤口后,渊鸾眼底含了一丝期待,她急切的掰着阿懒的肩膀,热切的看着她,好像要验证些什么。
“你这里,以前是不是有块胎记,是不是像朵花?”渊鸾抓着阿懒的手不断收紧,阿懒只好认真的回想,自己手腕上有个花一样的胎记?什么时候的事?
“花?什么形状的?”阿懒老实巴交的问,渊鸾的眸光暗了下去,她在瞎想什么,怎么会还活着呢,连他们都不在了,怎么会还活着。
“没事。”渊鸾松开阿懒的手,有些失魂落魄的回答。阿懒不满的努努嘴,漂亮大姐,您倒是帮我把伤口再包扎一下呀,这算怎么回事?
“那个……我的手,还有这个,能不能帮我包扎一下?”阿懒眼神飘向自己的手腕,又戳了戳自己肩上的伤口,糯糯的问道。不知道这个漂亮大姐在自己伤口处洒了什么东西,反正不疼了,也不流血了。
“死不了,就这样吧。”渊鸾扔下这么句话,显然是不打算再理会阿懒。
仰头看看天空,阿懒莫名的有些惆怅,轻叹口气,自己捡起布条来拙劣的包扎。如果一直待在洛山不下山就好了。可是就算自己不下山,如果师父不想要自己的话,自己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是像当初那样撒泼卖萌吗?
“你抓我来干什么?”用牙齿打好结,阿懒没话找话说,谁让她现在饿得要命,下午又睡了那么久,完全没有睡意。
“因为你香啊。”渊鸾的软舌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刚刚的味道,阿懒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自己的脖子,自己哪里香了?
“你的血,很复杂,有我喜欢的味道,虽然不纯,但是已经很好了。”渊鸾自顾自的解释,阿懒自然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什么复杂?血就是血,难道还能成酒了?
“你还是去找那种很纯的血吧,我不纯的。”阿懒顺着渊鸾的话劝道,渊鸾见她那副害怕却强撑的模样,无声的笑了。
这丫头还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多宝贝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命有多危险,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嗯,如果能找到就好了。”渊鸾喃喃自语,如果能找到,那个人应该和她差不多大吧,应该长得很漂亮,说不定有自己爱慕的男子,说不定和自己长得还有几分相像。
如果能找到,当年的事,自己就不会这么自责,至少心里会好过一点。
“你真的是在找什么人?”阿懒本是说来搪塞渊鸾的,怎知她还真的好像再找什么人。
“多嘴!”渊鸾横了阿懒一眼,不再说话,阿懒只觉得她脾气古怪得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很亲近,一会儿又拒人千里。这脾气,简直比师父的脾气还要坏。
在心里数落了师父的不是,阿懒立刻心虚的四处瞟了一眼,在洛山形成的习惯,只要她一有啥不尊师重道的想法,总能被自家师父大人逮到。
四周还很黑,远处天边隐隐有了亮光,没被自家师父抓包,阿懒暗暗松了口气,却是开心不起来,师父果真不在她身边。
抵着一块石头干坐了许久,天终于亮了,渊鸾梳理了一下,回头看见阿懒浑身脏兮兮的模样皱了皱眉,晚上她没细看,白日一看,这丫头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走。”
“哦。”阿懒顺从的爬起来跟着渊鸾,日头渐渐大了,阿懒有些恍惚,渊鸾浑身连一点汗意都没有。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不要叫。”渊鸾没好气的吼道,阿懒肩膀耸了一下,有些无语,肚子自个儿要叫,她难道还能拦得住?
“哦。”心里是这么想的,阿懒嘴上还是很顺从的回答。毕竟眼前这个女子性情多变,万一自己把她叫得饿了,她又想喝自己的血怎么办?
默默地把裤腰带勒紧一点,咬牙跟着渊鸾。直到日头斜了,晚风吹散一路风尘,阿懒神智才清醒了几分,这才发现她已经跟着渊鸾来到一座城镇,一见着这些,阿懒的肚子再次抑制不住的狂叫起来。
渊鸾一记眼刀子飞来,阿懒讪讪的垂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实在是没办法嘛,当初在常娇阁虽然也饿,但是没有让她饿着肚子走这么远的路啊。
跟着渊鸾左转右转,很快来到一家成衣铺,看样子渊鸾对此地蛮熟悉的。
“哟,姑娘,请问要些什么?”店里的小伙计眼力见不错,一见渊鸾和阿懒走到店门口,就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给我来套店里最好的衣服,她嘛,随便找件过得去的就行。”渊鸾扫了一圈店里的摆设,特大爷的说道。阿懒也是开心的,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在洛山的时候,自己穿的衣服都是师父的旧衣改的,没机会穿新衣服,这个漂亮大姐虽然凶了点,但好歹能惦记着自己。
“嗯嗯,只要是新的就可以了,我不挑的。”阿懒扬起笑脸对伙计补充道。那伙计唇角一抽,转身进了后院。要不是看见阿懒跟在渊鸾这样美艳的女子身后,他才不会理会这个脏的像乞丐的丫头片子。
看到阿懒那晃人眼的笑脸,渊鸾的心忽的柔软了一下,这个丫头,果真很容易满足。什么样的人会很容易满足呢?答案是拥有的东西本来就很少的人。
穿件不怎么样的新衣就高兴成这样,这丫头过的是乞丐的日子吧?
在伙计的热情推荐之下,渊鸾给自己选了一件深紫色百褶纱衣,而在阿懒的热切期盼下,渊鸾给她选了一件中规中矩的草绿色骑马装。
乐呵呵的换上新衣,阿懒高兴地不得了,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渊鸾。
阿懒本就长得粉嫩,草绿色很称她,显得越发灵动,加上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渊鸾忽的有些嫉妒她,为什么她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满足。
“漂亮大姐,你长得真好看。”阿懒由衷的赞叹,这一袭深紫色纱裙,衬得渊鸾极美极妖娆,加之她本就眼波含情,不笑而媚,整个人单单是站在那里,便足以引人注目。
百褶的设计,层层下摆铺散开来,纱裙上的绣花闪着流光,如一支芙蕖,在月光下盛然绽放,带着不可一世的骄纵,却让人不能生出一丝责怪。
听见前俩字,渊鸾唇角忍不住微翘,毕竟女人都爱听人赞美自己的容貌。听完后面俩字,渊鸾眼角抽搐了一下,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不怕死啊,大姐都叫出来了,还敢不敢再无礼一点?她爹娘都怎么教育的?
“叫谁大姐呢?”渊鸾一字一句的问,连一边的伙计都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偏偏某丫头还不自知,腆着脸笑得不亦乐乎。
“是你说可以做我娘亲的呀,我觉得叫你大娘或者大婶太老了,所以就叫你大姐呀。”阿懒摇头晃脑的解释,那模样,分明是等着夸奖的孩子,渊鸾一口血卡在喉咙里,郁闷了,她是不是该夸夸这丫头真聪明呀?
一边的伙计嘴巴瞪得老大,这么位娇俏倾城的大美人可以做这么大个小姑娘的娘?开玩笑吧?做姐姐还差不多,这小丫头脑子糊涂了。
“乖,以后记得叫姐姐,知道吗?”渊鸾随手扔了锭碎银给伙计,也不要他找钱,拧着阿懒肉嘟嘟的脸颊就出门去了。阿懒吃痛的惊呼一声,嘴上立马服软,讨好渊鸾。
“是是是,好姐姐,漂亮姐姐,美人姐姐,仙女姐姐,你行行好放了我好吗?我伤口还疼着呢。”
“你这样的傻丫头就该疼得哭了,才知道厉害。”渊鸾撒开手,戳了下阿懒的额头娇嗔,气也消了一半,阿懒摸摸额头,也不在意,满心欢喜的跟上。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亲近这个人,即使她咬了自己一口,即使自己以前并不认识她。
“哟,哪里来的美人?小爷这么多年竟没发现?”一道极其那啥的声音响起,去路不出意料的被挡住,昂起下巴,懒懒的掀开眸子。幸好,来人并不是大腹便便,而是个长相不错的纨绔公子。
渊鸾抬手不甚在意的理理自己耳边的鬓发,哎呀呀,刚刚差点就弄死眼前这个俊俏的小郎了,还真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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