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岸已经将近十二点,余安暖抿着嘴角一言不发的往别墅里走。
退烧后浑身黏.腻得难受,现在只想先冲个热水澡。
可低眸看了眼脚,眼眸深处一抹吃痛划过。
可她这样是不能洗澡的吧,随便用毛巾擦拭一下就好了。
余安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捏着毛巾的手紧了紧,脚下步伐一滞,看着坐在她床上的男人五点有些淡漠,“你怎么在这?”
只见身着浅灰色居家服的男子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坐在她的床上,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把玩着手机,见她出来抬眸神色晦暗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并不吭声。
长长的睫毛微颤,将手里的毛巾随手扔在一旁的书柜上,她就那么站在浴室门口神色淡然的看着坐在她床上的男人,并不上前也不再开口。
将女孩淡漠的神情收入眼眸,眼阔轻缩,将手机放在一侧,骨节分明的大手拍了拍身侧的被褥,语调温和无害,“过来坐。”
见此,余安暖深吸一口气,再次清冷一反常态的开口下了逐客令,“如果你没什么事就请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也不管坐在床边的顾墨生有什么反应,径自迈开步子就冲着窗户旁的梳妆台走去。
然,就在她迈开步子的瞬间,脚尖还没落地,就被不知何时起身走到面前的男人,伸手大掌捏住了手腕,他略微用力的一扯,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朝着男人的怀里倒了过去。
还没回过神,小巧的下巴就传来点点痛楚,回神就发现自己撞上了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顾墨生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勾着她小巧的下巴轻轻往上抬,只见她皱着黛眉,眸光茫然中带着的淡漠刺伤了他的眼。
仿佛,不管他现在做些什么,她都不会给多大的反应一般。
眸色变得幽暗起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条斯理抚弄着她的下巴,涔薄的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你是怕我会吃了你吗?”
鼻息间男人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弥漫,用力的扯了扯唇,并没有反驳,反倒是本就澄澈的眼里布满了淡漠。
现在的她,再也不想像前段时间那些活得卑微没有自尊。
即便是寄人篱下,她也不像再那样,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过着那种连尊严都没有的日子。
是,她是有求于他,有求于顾家,她之前也确确实实是被顾家的人踩在脚下,即便是一个普通人都敢对她冷嘲热讽。
即便是被冷嘲热讽,她对着身边已经站了其他女人的他,还是那么的没出息。
就连今晚也是,明明是他狠心的将她扔在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怎么也走不回来,身无分文什么也没有,最后还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将她带回了别墅!
可她在看到他出现时候竟然会觉得有些感动,甚至差点委屈的哭出来。
现在想想,她那个时候有那种想法,估计是疯了吧!
再看看他,从她回到北城,她经历的都是他安排他布置的,就连那些冷嘲热讽也是他一手的安排,让她沦为北城所有人口中的谈笑,现在想来他给她的都有些什么……
除了给她伤害,除了给她冷嘲热讽,给她一切看似是她应该经历的一些东西,从没想过她是什么意愿!
或许,就因为欠他家的,或许就因为她的这层身份,她活该得不到理应的尊重,所有人都那么的看低她!
既然都是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在乎,在乎她们的看法,在乎她们的冷嘲热讽,反正她都已经没了尊严,没了一切!
明显感受到女孩周身气场的变化,以及眼眸里思绪的翻腾,顾墨生深谙的眼眸微沉,抚弄着她小巧下巴的手往上,食指抵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低眸凝着她,神情看不出喜怒,“你为什么要怕我,你有什么资格怕我,余安暖,你真的认清你的身份了吗,嗯?”
闻言,余安暖澄清的眼眸瞳孔轻缩,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我撑拳头,抿了抿嘴角,自嘲的出声,“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用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
“如果你只是为了来提醒我,那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身份?
她除了那个尴尬的身份,她还能有什么身份?!
就因为那个身份,她被禁锢在这个活着就像不能见到天日的顾家,每天被那么没尊严的对待!
那些自以为占尽道理,姿态高她一截的人,对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她真的是吃多了撑到才会做出这个与他回到北城的决定,早知如此,她宁愿公司破产,反正挂名是在顾家的名下!
可,当初的她,为了心底的一点点期盼,为了顾爷爷临终前的一点点托付,就这么没出息的跳进这个火坑!
这个让她卑微得没有丝毫尊严的火坑!
女孩再一次的逐客令让顾墨生本就阴沉的面色愈加地阴鹜,黑眸眯起,葱白的指尖蹭过她柔软的唇瓣,指腹不轻不重的磨挲着她白皙滑腻的面颊,低沉夹杂着点点冷意的嗓音,说出的话耐人寻味。
“余安暖,你真的认清自己的身份了吗?”
如同她下的逐客令一般,男人也再一次重复着那句话,余安暖心口一阵刺痛,面色变得有些难堪起来。
然,在她就要再次开口时,身前的男人磨挲着她面颊的手不轻不重,掀起一阵战栗,唇角抿成一条线,一字一顿。
“我将你带回来,放在我的身边,你真的以为你的身份就是你想的那样吗?”
“要真是那样,我为什么不直接把你交给奶奶,或者交给警察,让他们用法律制裁你,而把你带在身边呢?”
他低了头,漆黑深沉的眼眸里映出她的小脸来,“安暖,你真的不清楚我的意思吗?”
闻言,女孩的唇轻颤了颤,娇柔的面庞白了白,垂在两侧紧握的双手松开又握紧,然又松开。
处处显露着她的不安,以及忐忑。
男人话里的意思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像是一个魔咒围绕着余安暖,让她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冷淡险些崩塌,可脑海里却适时的浮现出那句刻苦铭心的话。
“我就是要亲眼看着你生不如死!”
在余安暖失神的时候,顾墨生将她拉到床边坐下,而他蹲在床边低眸看了眼她的脚踝,眉头紧蹙。
脚踝已经严重的肿了起来,而她的腿肚上有些许淤青,就连脚后跟似乎也有伤,但却是被包扎过的!
看起来她腿肚的瘀伤已经有些淡化并不是很严重,主要是她的脚踝……
想着,他伸手轻轻的碰了碰肿起的地方,没有丝毫用力的碰了碰,耳边就传来女孩的吃痛的抽气声。
微愣,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女孩紧皱着眉头,睨着他一声不吭的模样。
涔薄的唇紧抿,他捏着她的脚腕,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消毒水消毒,又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扭伤药酒倒在手心,冲着女孩红肿的脚踝覆盖了上去,用力的揉搓起来。
男人的力道算不上很大,可触碰到地方却是疼得余安暖脸色发白,紧咬下唇一声不吭。
一时间,卧室里便弥漫着呛鼻的药酒味,黛眉紧蹙,清澈的眼里因为疼痛蓄上浅浅的水花,导致视线都有些模糊起来。
瞪着眼,她半阖着眸子看着蹲在她脚边,神色认真为她擦药的男人,眼眸深处逐渐溢上冷意。
看了好一会儿,男人松开了她的脚,直起身来,骨节分明的手优雅地拍了拍裤管,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的身高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勾了勾薄唇含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疼吗?”
余安暖白着脸没说话,男人脸上笑意愈加深了几许。
卧室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就见眼前的男人忽然向窗户旁走去,大手将紧闭的窗帘拉开,素手推开窗户。
清新的空气立马伴随着些许凉意灌进卧室,将呛鼻的药酒味冲散了不少。
睨着男人挺拔修长的背影,坐在床边的余安暖垂眸看了眼红肿的脚踝,目光有些茫然而嘲弄,说出的话让转过身的男人身形狠狠一顿。
“顾墨生,你这是良心发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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