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却不这么想,能活着出来她已经千恩万谢,哪还敢要知县老爷的银子,抬手欲推,李月娘已经伸手接了过来,李氏也只得作罢。
林七娘和莫云一直在一旁看着,两人不着痕迹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各自上了马车,莫云一摁扶手,身体轻而易举的跃上马车,端然而坐,林七娘上车后坐在莫云对面,跟祁嫣摆了摆手,出了正门而去。
李捕头因有公务未完,也随后离开。
众人走后常忠上前道:“少夫人,老奴跟您告个假,老奴把她们母女送回去,安顿好了就回!”
祁嫣摆摆手道:“不必那么麻烦,让她们母女住在这里就好,祖宅多得是房间,咱们照顾起来也方便。”
李氏连连摆手道:“少夫人这可使不得啊!”
未等祁嫣说话,姚嬷嬷也开口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这个案子虽然结了,可如今你们孤儿寡母回去,难免有些闲言闲语,你们母女如今又有伤在身,就住下吧,你也好和我老婆子做个伴儿。”
常忠也跟着劝,李氏也就不再坚持,红绡和俏月把李月娘扶了进去。
姚嬷嬷就把两人安排自己屋子的旁边,祁嫣看了看两个人的伤口,又给两个人诊了诊脉,话说祁嫣诊脉的功夫在这古代只能说很一般,虽然从小在姥姥身边耳薰目染学了不少,但是实践机会太少,再加之后来忙于工作,业精于勤荒于嬉,学的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好在李氏和李月娘都没有什么大病,李月娘都是皮外伤,李氏常年患病也只是因为郁结于心,如今樊大已死,压在她心头的大山已去,心结一开。身上的病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祁嫣让红绡给两个人换上伤药,给李月娘开了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给李氏开了一副疏肝理气的方子,这两个方子都很简单。祁嫣以前看着姥姥开了无数遍,再加上这些日子这些医书可不是白看的。
李氏诚惶诚恐,表现的一直有些拘谨,倒是李月娘十分泰然。
李氏的伤并不重,祁嫣给李月娘换药,怕她看着难受,让姚嬷嬷拉着她出去叙旧,祁嫣和红绡俏月留在屋里,红绡很细心的给李月娘清理好伤口,上好了药。又给她的手指上涂上绿色的药膏。
这种药膏的配制方法是祁嫣从祁昀留下的那些古方中找到的,对祛除斑痕很有效,祁嫣额头上的伤痕就是抹这种药膏,如今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
红绡很小心,生怕把李月娘弄疼了。李月娘看着红绡,又看向祁嫣突然道:“谢谢,我的命以后就是少夫人的了!”
眼眶似乎有些发红,声音有些哽咽,却异常坚定。
祁嫣摇了摇头笑着道:“你的命我不要,你的命只能是自己的,是你娘的!”
李月娘神色一愣。看着祁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祁嫣顿了一下又道:“你要是肯帮我管理药厂,我一样会谢谢你!”
说完犹自笑了起来,莫名的李月娘也跟着笑了,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李月娘含泪用力点了点头。
祁嫣发现李月娘的笑很有感染力。有些涩,却让人心动。
安顿好了李氏母女,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祁嫣早饭就没来得及吃,这会儿早饿了。祁嫣用过午饭出来,见姚嬷嬷坐在外间的矮塌上若有所思。
“嬷嬷!”祁嫣叫了一声,坐在美人靠上。
姚嬷嬷回头起身来到祁嫣跟前坐下道:“少夫人,有一件事儿,这一上午人客不断,老奴一直没有机会跟您说!”
“嬷嬷有话但说无妨,咱们之间还用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吗?”祁嫣笑着道。
姚嬷嬷也笑了,只是笑容里有些发苦,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只是有些难以启齿罢了!”
“此事和三爷有关。”
“和三爷有关?”祁嫣一愣,这和郑威有什么关系呀,不会是………..。
“下月初一就是太后五十千秋了。”姚嬷嬷叹了口气接着道:“府里如今是越发热闹了,迎来送往人客不断,大姑娘原本是老夫人做主接回府里养着的,可是一个已经出嫁的姑*,又有隐疾在身,常年住在府里未免碍眼,这不连她亲爹都看她不顺眼,说什么府里的姑娘都大了,又都在议亲,谁要知道郑家还有这么个身有隐疾被婆家撵出来姑娘,郑家的姑娘谁还敢要啊!”
“这说是在外地给捐了个庵堂,说是要把大姑娘送到庵堂里去,侯爷还算有些良心,念着老夫人的嘱托,有意把大姑娘送到这里,可是老夫人已经把这里都给了少夫人,这话他们不好开口,三爷的意思让我回去一趟把大姑娘先接出来,在这里先住上一阵子,等三爷寻到合适的宅子就走……..!”
“嬷嬷你别说了!”未等姚嬷嬷说完祁嫣已经打断她道:“这里本就是郑家的地方,虽然老夫人把这些留给了我,可是又岂有把郑家子孙拒之门外的道理。”
祁嫣默了一会接着又道:“还有一句话我一直没跟您说,老夫人留给我的东西我并不想要!”这件事其实祁嫣很早就想跟姚嬷嬷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姚嬷嬷大惊,急道:“少夫人,你万万不可如此说!”
祁嫣抓着姚嬷嬷的手摇了摇头道:“嬷嬷,老夫人把这些东西留给我,无非是怕我日后无依无靠,无立足之地,将心比心,老夫人为我殚精竭虑,倾其所有,我又怎么忍心让她的最疼爱的孙女、曾孙将来无依无靠,无立世之本!”
姚嬷嬷愣然:“少夫人你说的是鸾哥。”
祁嫣点了点头,她说的正是大房的郑青梅、薛氏和大爷郑经的遗腹子郑鸾,其实早在祁嫣第一次见到薛氏就有此想法,老夫人留给她的东西她并不想要,原本想着有朝一日她若能彻底脱离郑家,这些东西势必要彻底还回去,可是她也不想便宜有些人,比如那个郑伦,相比之下郑鸾不但是长子长孙,而且郑青梅和薛氏其景也实在堪怜。
姚嬷嬷不在说话,其实老夫人去世时也有考虑过此事,毕竟是自己唯一的曾孙,哪有不惦记之理。
这些孙男娣女中老夫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姑娘和鸾哥,可老夫人总觉得,他们毕竟是郑家人,有了什么事郑家的其他人不会袖手旁观,可事实证明老夫人错了。
这两年薛氏母子过的什么日子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无能为力罢了。
可是姚嬷嬷也知道,老夫人的体己没多少,除了这个庄子,现银又给大姑娘留了一半儿,这两年庄子上的进项又都被二爷郑伦给密下了,现在小库房里的银子还没有端王送给少夫人那百两黄金多呢。
再者,这可是老夫人生前定下的,她是万万不敢擅自做主更改的。
姚嬷嬷想到这里道:“少夫人,老奴知道您的心思,但此事您不可再提,这是老夫人的遗愿,是郑家欠你们祁家的,她们是郑家的子孙,即便是有苦,也是他们应当受的!”
祁嫣也想到以姚嬷嬷的性格和对老夫人的忠心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想到这里又道:“嬷嬷,我也没说全不要,毕竟我如今是离不开郑家,这祖宅也是我在郑家唯一可以立足之地,宅子我总得住着,但是以后庄子和庄子上的进项就交由您代为保管,这次回去找个合适的机会由您交给大姑娘和薛氏,有了这笔进项她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姚嬷嬷还想说什么,祁嫣又道:“嬷嬷,我今日说这些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就想和您说,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既然把话说到这了,我就把话说开,我这么做一是还了老夫人对我的一片心,二是安大姑娘的心,以大姑娘要强的把庄子给她她住着也安心不是,而且咱们以后一处住着也好有个伴儿不是。”
姚嬷嬷终于点了点头,含泪抓住祁嫣的手说了句:“少夫人………..!”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想起老夫人临终前那句话。
嫣然若是能在府里做得主,这些人就都有靠了,心里却默念:“老夫人呐!您没有看错人,少夫人果然是宅心仁厚之人。
两人叙过话后,姚嬷嬷拾掇拾掇就出发了,可见她心里有多么惦记郑青梅。
同一时间,前往京城的马车上,莫云、林七娘相对而坐。
“也许你说的没错,她真能帮咱们找出真相!”莫云突然道。
林七娘面无表情看着车外,淡淡的道:“她一定可以,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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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嫣午睡醒来,绿萼蔫头耷脑的从外面回来,有气无力的坐在矮凳上,拿起茶水喝了几大口。
“呦,咱们家绿萼这是怎么了,当先生累着了?”红绡看了一眼祁嫣,两人相视一笑,打趣儿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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