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则对祁嫣更加厌恶,这女人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在府里折腾还不算,出府后还如此不知轻重,好在王师爷还不知她身份,苏云飞也不会轻易说出去,否则丢的可是郑家和祁家两家的脸面。
祁嫣自然不知道这些人各怀心思,一心想要看看尸体,希望能在尸体上找到一些线索。
起身道:“那咱们就先去看看尸体吧!”
“且慢!”王师爷抬手拦着祁嫣道:“你还没说你输了当如何?”
祁嫣冷冷地一笑,朗声道:“不说也无妨,因为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祁嫣端然而立傲然抬起下颚,苏云飞一愣,一个女子身上居然能散发出如此磅礴的霸气。
“好、好!”王师爷激怒道:“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何通天的本事,有如此大的口气!”
说着越过众人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来到前衙停尸房,因原先管理义庄的敛尸工也就是河间县的仵作月前突然去世了,苏云飞上任伊始一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身为主管刑名的王师爷自然要对刑狱验尸有所了解,所以一直由他代劳,平日里管理尸房的是苏云飞配给王师爷的小厮苏安。
苏安听说苏云飞要亲自验尸,连忙在屋里点燃一些除尸臭的苍术等物,又递给每人一方包有生姜的帕子,才带着众人入内。
祁嫣怕吓到姚嬷嬷和红绡,没让他们进去,姚嬷嬷自是不放心,但见有三爷五爷在,也就没有坚持。
尸房处于半地下,室内十分干燥阴凉,苏安又命人卸去遮挡的棉布帘子,室内顿时明亮异常,祁嫣看了会心的一笑。没想到古人也懂得用这种方法维持室内的温度。
室内十分空旷,只有那一具尸体,苏安揭去掩盖尸体的布单,尸体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皮肤表面都洒上了防止腐烂的石灰。
祁嫣心里一沉,这样虽然可以防止尸体腐烂,但也有其弊端,表面的证据会严重被破坏,看来自己想在尸体上找出线索的希望已经破灭了。
但是祁嫣还是没有放弃检查尸体,一块儿一块儿看的十分仔细,尸体只有躯干和四肢,分别排列的很整齐。
祁嫣逐一观察,举止端庄从容,仿佛在欣赏一幅绣品或是山水画。身旁的是三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各异,但不得不承认有一丝钦佩。
尤其是郑威,他这个久经沙场之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一个小小女子却可以如此镇定从容。就单冲这份胆量也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祁嫣可没有心思管他人怎么想,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尸体上,死者的确是左手少了个手指,右脚多了一个六指儿,从这些来看死者应该是樊大无疑。
皮肤表面没有黑紫斑点和瘀伤,只有少数擦伤,可以暂时排除下毒或暴打至内脏破裂致死。但现在没有发现内脏,这些也只能建立在猜测上。
祁嫣又看了看肢解切口,切口整齐,没有剧挫之痕迹,刀刀入关节,可以看出凶手手法之熟练。凶器之锋利。
但有一点祁嫣百思不得其解,整具尸体上没有一点儿尸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无论死者死后怎样移动,就算是肢解。也不可能将血液放尽,不形成尸斑。
祁嫣锁眉沉思,看着尸体不说话,王师爷冷冷地一笑,心里暗道,还以为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而已。
正要开口讥讽几句,祁嫣突然指着一旁案板上的一些东西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和尸体一起发现的吗?”
祁嫣指着的这些东西有一块破苇席,几块碎布,还有几根野草。
苏安点了点头,这具尸体是经他手处理的,这些东西也都是他留下的。
祁嫣越过苇席和碎布,目光落在那几根野草上,野草的色泽偏浅,叶片细弱,叶茎茎节弯曲,长有白色的根须,不似陆地生的野草。
祁嫣双眼一亮,指着那几课野草问苏安:“这几颗是不是水里的野草?”
苏安点了点头,不明白祁嫣为什么会几棵野生的杂草感兴趣。
祁嫣暗暗地松了口气,抬头问郑威:“三爷,这小石庄和柳林庄附近可有河流长这种水草?”
郑威一愣,不明白祁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走过来拿起一棵野草看了看,然后道:“不错,小石庄和柳林庄中间那座山的左边的确有条河,我以前去过,是有这种水草!”
“去河边看看!”祁嫣说着越过众人先出了尸房,回到后衙对小七吩咐了几句,小七一溜烟的跑了。
祁嫣坐上马车,郑威郑玉苏云飞骑马在前面带路,王师爷坐着马车跟在最后,李捕头带着两个人跟在后面。
郑玉回头冷冷的看了看祁嫣的马车然后对着郑威道:“三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会儿还是一无所获,咱们当如何收场?”
郑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郑玉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虽然是庶出,但是郑家轻规矩重子嗣,所以对所有子嗣都一视同仁,再加之郑玉自幼聪颖过人,三岁能文五岁能诗,小小年纪就中仕及第,成为京城才子,深得二叔和祖母宠爱,虽然表面是一副谦逊君子之风,那不过是表象而已。
内心的狂傲和郑擎的冷傲不遑多让,能入得他眼的人,至今寥寥可数。
倒是苏云飞说道:“哎!我就奇怪了,她怎么说也是你嫡嫡亲的表妹,你怎么就横竖看她不顺眼呢?还赶不上三爷呢,三爷还能特地派了两个护卫,你这一提起这个表妹就没个好脸色…………!”
苏云飞话音未落,郑威、郑玉同时看向他,两人此时可都没什么好脸色。
苏云飞连忙又道:“哎…….!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什么秉性?这少夫人毕竟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从前你们都是执兄妹之礼,如今她被驱逐出府,来到这老宅独住,如果三爷可以冷心硬肠的不管不问,就不是仁义三爷了,我反而会有些想法!”
苏云飞一方面是在说祁嫣,一方面又在说自己,郑威听了无所谓的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眼底的笑容有些复杂。
郑玉目视远方冷冷的道:“祁家原本对郑家有恩,可如今却跟有仇似的,还不是因为没完没了的挟恩以报,有些人自甘轻贱,却令他人跟着蒙羞,跟着低人一等!”
郑威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郑玉的话一样,苏云飞也没有说话,只是不自在的轻咳了声。
两人不知道郑玉这句话说的是祁嫣然还是祁玉娘,或者兼而有之,郑玉博古通今才高八斗骨子里甚是孤傲,庶子的身份让他一直引以为耻,虽然在侯府内无人说什么,可是出府后站在人前,庶子的身份毕竟低人一等。
而且嫡子的身份如此尊贵无匹,所以无论他多么出色,都逃脱不了这个身份,郑玉从小到大一直活在这个阴影下,这也是他苦读及第后不肯入朝为官的原因。
郑威无声的一叹,此事他自是无权评论,郑玉如此,郑擎何尝又不是如此,不然一个堂堂皇亲世子何以弃文从武,风餐露宿浴血沙场,不过是都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才是最好的那一个。
三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这其中的曲折他自是最清楚的一个,兄弟俩从小就在心里别着劲儿,如今是越发生分了。
只有在府里,在元平侯面前还像兄弟的样子,在外面相遇已经是形同陌路,这大宅门里的龌龊无人不知,只有常年征战在外的元平侯还以为府里是妇贤子孝,兄友弟恭。
想起这些郑威不觉想起自己的长兄,眸色不觉一沉。
一行人逶迤而行,过了柳林庄,弯过山头,祁嫣已经听到潺潺水声。
马车停下,红绡扶着祁嫣下了马车,见已经到了河边。
祁嫣举目远眺,这里离小石庄大约有三五里的路程,只见一条宽约十几米的河流依山势而生,蜿蜒而上,两边山势平缓偶有低洼处,但树木高大紧密,多为乔木阔叶,所以显得有些阴森僻静。
但河边道路平坦,林间野草也多有踩踏痕迹,可以看出经常有人行走。
姚嬷嬷也跟着下车,此时传来阵阵马蹄声,众人回头,只见两名女子打马而来,后面还跟着一只白犬,一人正是俏月,另一个却是已经十来日不见人的林七娘。
待马儿停下,祁嫣笑着迎上去,“姐姐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去时无声无息,回来也让人一无所觉!”
林七娘一身裤装短衫,风尘仆仆却也英姿飒飒,看着祁嫣灿然一笑,看来心情似是不错,领着火儿和俏月一起走过来。
郑威、郑玉不明白这祁嫣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姐姐,齐齐看向姚嬷嬷,姚嬷嬷连忙上前道:“这是少夫人娘家表姐,按理你们都要叫一声表姐才是!”
郑威、郑玉,又齐齐看向林七娘,郑威的眼里满是审视,而郑玉的眼里满是狐疑,娘家表姐,自己为什么从未听母亲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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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能补上了!!!喘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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