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深、牛霖是不是傻子,凤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金銮殿上,人证物证俱全,就算父皇有心偏袒他,估计也难了。
“皇上,二皇子鱼肉百姓,造成华安动荡,民不聊生,以至于旱灾发生之时,连余粮都拿不出来,这才死伤数十万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严惩!”
是的,要只是华安赋税一事,虽然也严重,要重罚,多少还能看在凤麟皇子的身份上,留些颜面。
可华安赋税一事过后,就接着是旱灾,旱灾整整闹了一年多,这一年多里,华安死伤的百姓以数十万计,谁敢说,那些百姓的死,与之前赋税之事无关?
换成以前,就算知道,这些朝臣也不敢说。
可现在,得了凤起、凤霄的示意,赵申完全不顾忌皇室颜面,将一切都摆在了众人面前,凤鸠真能包庇无动于衷?
若是他这样做了,只怕明天整个大凤都会知道。
当今圣上包庇皇子,搜刮民脂民膏,害的华安动荡,百姓死伤无数。
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皇帝多年来的威望也就到头了。
“请皇上严惩!”
一个个朝中重臣,义正词严,发出声讨。
面对这么多人的讨伐,凤麟神色惶恐,却又强撑着拒不承认。
他在等,等父皇的决定。
他是皇子,处罚不处罚,还轮不到这些官员说三道四。
大殿之上的凤鸠,沉默了许久。
他知道,今日这事闹到这种程度,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二皇子凤麟,施贿重臣,心性有缺,从今日起,收回手中一切权利,关押二皇子府,来人!”
殿外候着的御林军,鱼贯而入。
凤麟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只是深深的看了在场的凤霄和凤珩一眼。
如今凤起禁足大皇子府,凤鸣新婚未上朝,此刻在朝堂上的,也就这两人而已。
也就是这两人,联手弄出了这一出。
怪他没有早些发现提防,这才上了套。
凤麟被御林军带走,赵申也没有再开口讨嫌,他清楚,这件事由他提出来,皇上此刻怕是已经恼极了他。
上首的凤鸠揉了揉额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又继续道。
“齐王贪赃受贿,念其多年为朝中效力的份上,剥夺其王爷的权力,从今日起,你便回府养老吧。”
对齐王,凤鸠还是留有几分余地的。
毕竟是个王爷,犯得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是受贿,不是行贿,受贿的银两也半分未动,还有态度极好的认错行为。
“谢皇上开恩。”
齐王感恩戴德,颤巍巍起身,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相反,祁深和牛霖就没这么好运了。
两人身份低,凤鸠也无须顾忌,直接将两人撤了职,押进了天牢。
一场风波,就这般落了幕,唯有来上了朝的众人知道。
二皇子这回,怕是难翻身了。
……
华安赋税一事的前因后果,很快就流传了出去,甚至添油加料,将华安后来旱灾,以及因旱灾死去的无数百姓,都搭在了凤麟的头上。
这一流传,凤麟这位皇子,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每个百姓谈论起他,都是一脸厌恶恨的牙痒痒。
这么一闹,就算凤麟以后解了罚,估计也没有百姓会向着他了,这就叫民心尽失。
已经被关押在二皇子府的凤麟暂且不谈,如今最气的是皇上。
“看来心养野了,是留不得了。”
帝王权术,平衡之道。
起先凤起越发得民心,超过了凤麟,又有凤霄这个后起之秀,他才决定,打压凤起,废了太子身份,让他退出皇位之争。
这事虽然做的有些狠心,可凤鸠自认为还算良心,他始终顾忌着凤起是他的儿子,没有要他的命。
可现在……
他这个儿子,已经起了反心,与老三合作,直接废了老二。
没了老二平衡,接下来他会对谁出手?
只能是他。
局势已经容不得凤鸠不狠心了。
……
凤鸠这边刚有动作,大皇子府里,被禁足的凤起,就收到了消息。
传来消息的是列王。
凤起也不例外,列王给他传信,也不是第一次了。
最开始他也惊讶过,后来变释然了。
“后天寅时,注意安全。”
寅时,大半夜,他又被禁足在府里,危险会来自何方?
凤起略一扫过,便明白了。
想必是暗杀吧,就类似当年的凤王府一般,一句歹人就解释了,连交代都不用给一个。
呵,真是他的好父皇。
凤起仰起头,遮去了眼底的红意。
“礼尚往来,父皇,你可要好自为之。”
是夜,列王府中,一个半大的少年正在为列王洗脚。
“爷爷,你为何要帮太子?”
少年是列王府的小少爷,如今才十四岁的年纪,虽聪慧,却也好奇心旺盛。
列王从小就宠溺自己这孙儿,因为他是孤儿,父母尽失。
闻言摸了摸孙儿的头,解释道。
“我不是帮太子,我是受人之托。”
“为什么?”
少年仰头,不解。
列王失笑,“你还小,真的想知道?”
“嗯,想知道。”
列王忽而叹了口气,“这件事啊,说来跟你爹娘也有些关系。”
很少有人知道,当年列王跟着凤鸠打江山之前,是个落魄农夫。
那一年大齐国力渐衰,四处强盗横生,烧杀掠劫,无恶不作。
列王一个普通农夫,正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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