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郁白知道,他就这么直面梁心很危险。
身份暴露,于他来说不要紧,可是对于他肩上还扛负着宏伟事业来说,便是有了灭顶之灾。
不仅这一次的计划会面临全面暴露的风险,牵涉到其中所有的护国义士性命也将岌岌可危。
只是一步错着,就能叫他戴郁白成为千古罪人。
但是要把武清独自一人留下来面对梁心,他心中却更是意难平。
家国大业重于泰山,可以叫他不惜献出生命去为之奋斗,可是她的安危就是他的生命。
宽大的袍袖中,他的手倏然收紧。
一瞬之间,他被自己的想法深深的吓到了。
他这是疯了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不顾理智过。
他与她相识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她对于他来说,却已变得这般重要了吗?
他抬眼又看了站在前方,整张脸上都写着大大的“欠揍”两个字的梁心。
顿时觉得无论是戴郁白还是白羽然,已经理智太多年了,也是到了该疯狂一把的时候了。
什么宏伟大业,家族仇恨,他都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抛在身后一回。
这一次,他只想遵从本心最真实的意愿。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还维持着佝偻孱弱的身态,但是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寒迫人的强大气场。
他先是朝着武清欠了一下身子,手中拐杖倏然抬起,单手一拧把手机关,刚才还是一根朴实无华的盲人拐杖,转眼就变成了一杆拥有着洁白鬃毛的拂尘。
武清嘴角抽了抽。
她险些以为他要把拐杖瞬间变形成一杆火枪或是一柄长剑,直接亮剑PK掉对面小梁心呢。
可是拐杖变拂尘又是什么鬼?
难道只是为了营造自己身为一个道士仙风道骨的气派?
这样花里胡哨却没有半点实用价值的操作,他还敢不敢再骚气一点?
“夫人言重了,贫道虽是道门中人,却也是凡俗中生,红尘里活的一介凡人。
既然是人便有七情六欲,自家的也好,别人的也罢,都能平常对之。
这般故人,出口不是侮辱就挑衅,夫人都能淡然处之。不以为意,贫道一个化外之人,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古人云吠而不惊,乃为盛世之兆,如今依贫道看,夫人遇吠而不惊,也是有大气运的风范。
真人难遇,贫道得见便是天大的荣幸,于慧根清净大有裨益,绝无污秽一说。”
他这话一出,梁心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他虽然一直装作纨绔轻佻的样子,内里的学识也是不低的。
虽然常年在外留学,祖国传统文化,他也从未放下过。
这个杂毛老道分明就是在骂他是疯狗。
梁心双眼顿时放出阴寒的光,直直射向那个老不死的江湖术士,咬牙恨道,真是活腻味了!
“好一个吠而不惊,原本是犬吠不惊,这位道长却故意隐去了一个‘犬’字,是打量着梁某人刚从国外回来,国学基础薄弱听不出其中的门道呢吧?”
梁心双眼微眯,盯着戴郁白目色越发阴寒,“只是在梁心看来,道长分明想要骂我是狗,却又怕一个‘犬’说出来就太明显了,倒是直接惹翻了我,吃不了兜着走吃不了兜着,随意才想骂又不敢直接骂。
此种行为怂软没胆,在梁心看来,道长分明才是一个胆小如缩头乌龟,只敢暗搓搓偷偷骂人的江湖骗子。
你这种人也就是骗骗我家舞晴这种不谙世事的妇人!”
说着他目光陡然一凛,抬手一挥,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长了绿毛的江湖骗子押下去!”
他这话一出,武清抬手就是一飞钉,直接钉入闯进士兵的耳朵中!
一声惨叫立时嚎起!
就在这时武清几步走到梁心近前抬手就举出了一柄手枪。
制住梁心眉心,冷然一笑,“梁大少敢动我的人试试!我的人掉了一根汗毛,我都会要你偿命。”
梁心身子立时一颤。
如果是别的女人,他一定不会相信对方有这样的胆量。
可是联想起武清飞手掷杏,两下就把藏在金门信息社的亡命徒制服时,他的脊梁骨都不觉打了个寒战。
再加上武清那两道犀利如鹰的森寒视线,叫他莫名就信了她的威胁。
惹毛了这个女人,怕是真的会开枪。
而一旁曾经有过深切体会的戴郁白小同学对于这个推断表示双手赞成。
因为第一面时,他好死不死的威胁到了她的人身安全时,就曾被她直接开枪重击过。
他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要不是自己当时心存了一点点的善念,怕汽车的颠簸会使枪意外走火,害了无辜女子的性命,而提前卸掉弹夹。
他现在就是死在自己枪口下的一缕幽魂了。
所以这个世间,有一个种人绝对不能踏破她底线的招惹。
那种人的名字,叫做武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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