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凤晔出去了?”
朝夕从外面走进来,语声轻缓的一问,商玦从书案之后起身,走到她面前拉住了朝夕的手,“带他出去转了一圈,到底是小孩子,总待在院子里怕是闷坏了。”
朝夕唇角微弯,“你和他说了什么?”
商玦笑一下,“我能和他说什么,只是带他看了看。”
朝夕摇头,“我看不像,刚才我去看他,发觉他整个人沉沉闷闷的,我本以为是闹不开心了,可谁想他却问我何时能回巴陵。”
“嗯?他想回巴陵了?”
朝夕点头,“是啊,出来的时候他本是兴高采烈的,这几日虽说和路上说的不一样,可他也没提过回去的话,今次这一问我便知道有问题,可你猜,他说要回巴陵做什么?”
商玦并着朝夕一起走到了窗边的茶几旁,一听又问,“做什么?”
“他说他想请夫子授课了。”朝夕看着商玦,“从前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自己的主意大,不爱被圈着讲学,如今却自己要求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商玦坐在茶几旁,又一把拉了朝夕入怀,“有什么奇怪的,或许是他忽然想通了,也或许是他看到安州的民情生出了一些斗志,总归是好事。”
朝夕转身靠着商玦,“当然是好事,所以我才觉万分欣慰。”
朝夕说着在商玦脸上亲了一下,“多谢你。”
商玦唇角扬起,一把将朝夕搂紧了,“对我还有什么谢不谢的,那你决定何时回巴陵?”
朝夕软软瘫在商玦怀中,呼出口气,“这两天,丞相去看了河道,民乱的问题也解决了,带头的几个人从前是山南的匪盗,如今趁势挑拨百姓闹出乱子,已经关起来了,我看着周游不错,安州交给他没问题,只是国库空虚是个大隐患,我得回去巴陵联合一众老氏族商量一二,无论如何,今年年内河道必须动工。”
微微一顿,朝夕道,“所以我打算后日启程回去。”
说完,朝夕直起身子来看着商玦,“你呢?你何时回去?”
商玦闻言拂了拂朝夕面颊,“你希望我留下还是回去?”
朝夕眨了眨眼,“自是希望你留下的,可是燕赵——”
“那我便留下。”商玦将朝夕搂入怀中,打断了她的话,朝夕微愣一下,“可是北边的战事怎么办呢?”
商玦闻言唇角一扬,探身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过一封信来,“你看看。”
朝夕狐疑的看着商玦,转而将信封打了开来,这信一看便是从燕国送来的,说了什么朝夕却不知道,然而打开信刚看了一瞬,朝夕的双眸便瞬时一亮!
商玦笑一声,“会嵇山已经攻下来了,剩下的事小龙和小九还有杨衍可以解决,我何必再赶过去?我陪你回巴陵,先解决了水患之事再说。”
朝夕呼出口气,“太好了,会嵇山之后就没有险隘了。”
“所以你尽管放心。”商玦揽着朝夕,“三月之内,必定能拿下赵国,等战事初定,咱们别的事也要谋划谋划了。”
朝夕“嗯”一声,“什么事?”
商玦低头在朝夕颈窝吻了一下,“你是不打算嫁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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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前方军报——”
赵都以南百里之地的赵军大营中,赵弋接过了侍从送上来的军报,他心底没由来涌起一股子不安,待将信打开,身形禁不住一晃。
“废物!一群废物!”
赵弋一把将信揉的粉碎,表情瞬时间狰狞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嵇山的关隘这么快就破了,会嵇山一破,接下来的燕军定会势如破竹!
好好的会嵇山天险,怎么会被攻破?!
“世子殿下,听说会嵇山被攻破了?”帐帘一掀,金辰从帐外大步而入!
赵弋见他进来,抬手便将桌案上的镇纸扔了过去,“你不是说,会嵇山是天险!燕军已经攻不下吗?!就是因为这样,会嵇山留的人马不够,这才让他们如入无人之境!”
金辰肩膀被重重砸了一下,却是不敢躲开,这边厢不可置信的道,“怎么可能?会嵇山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留下的人马足够了,燕国是怎么过来的?”
赵弋冷笑一声,“燕国寻了擅长治水巡山的人,顺着秦河和徐江往上,摸到了会嵇山脚下,发现了水流在山下通过的狭道,燕军只摸过来三千人,便杀的赵兵措手不及大败,山上的关口被打开,燕军便攻了过来,我的大将军,山下的狭道我们怎么不知道?!”
金辰目瞪口呆,秦河和徐江上游的确经过会嵇山,会嵇山脚下有几条狭窄的缝隙他也知道,可那缝隙常年是被水淹着的,想要通过去,除非一个人可以闭气两盏茶以上,这世上谁能做到?因为如此,金辰才没将那里列入防守范围!
“知道的,我知道山下又一处狭道,可是,可是那地方我让赵兵试过,根本没办反走人,我没想到燕军能通过……”金辰一时说不出话来,燕军能探寻到这一点,又能想法子通过打赵兵个猝不及防,他能说什么?是他思虑不周技不如人,又能说什么?
“世子殿下!现如今应该立刻调兵前往泰州,泰州城池坚实,还可抵挡几日。”金辰一把握住身侧的长剑,“定下,末将请命前往泰州阻击燕军!”
赵弋气急了,然而他也喜欢凭实力说话,燕军此番的确叫人叹为观止,深吸口气,赵弋克制的点点头,“好,你去,泰州必须要守住,燕军如今战线拉得太长,我们拖下去就能赢得先机,金辰,我要你立下军令状,若受不住泰州,你自行了断!”
金辰双眸一睁,铿锵有力的点头,“好,末将这就去准备!”
赵弋摆了摆手,“去吧……”
金辰转身大步而出,赵弋沉吟一瞬,有些颓败的坐在了敞椅上,如果可以,他只想亲自去领兵作战,现如今的赵国已经失去了一半的领土,还剩下的这一半,是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赵弋心头一阵闷痛,帐帘忽然又被人掀了起来。
“世子殿下,宫里传来的消息!”
赵弋立刻抬眸,一看那信眉头微皱,“世子夫人送来的?”
侍从点点头,赵弋接过信拆开来看,这一看,双眸立刻眯了起来。
这封信,便是他不曾亲自领兵的理由,赵王病重,他是赵国世子,表面上整个赵国都在他手中了,可是在那赵都内宫之中,却有人不想让他登上赵王之位。
“送信的人在哪里?”赵弋一问,侍从忙去传那人入内。
进入大帐的是个內侍,一身寻常灰袍,进门来便是一跪,“小人拜见世子殿下!”
赵弋眯眸,“世子夫人怎么说?”
那內侍趴在地上,闻言恭敬的道,“夫人让小人告诉殿下,王后这几日和王都氏族走动频繁,另外,王后将七公子带到了身边,并且,王后瞧瞧换掉了禁卫军中的三名副尉,这三名副尉虽然并非统领之职,却掌握了七成禁军。”
赵弋缓缓眯眸,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要靠着凤念蓉来为他通风报信,赵王后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和氏族走动,对七公子关爱有加,还在禁军中动了手脚,她想要换世子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赵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夫人,让她静候着便是。”
內侍应声,恭敬的退了出去。
这边厢赵弋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内忧外患,他当真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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