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的陵寝请的都是蜀国最好的匠人,然而这道石门却在这四人手中不到片刻便打了开,朝夕心底微松,看着扶澜和商玦心中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殿下,让我们四人走前面好些。”
石门开了,里面的甬道露了出来,四人其中一个忽然开口。
商玦闻言转身看向朝夕,朝夕知道这四人的意思,当即点头。
商玦这才“嗯”了一声,这四人微愣,大抵没想到商玦做决定之前竟然还要问一问朝夕的意思,这愣神只在刹那之间,下一刻这四人便拿着手上的工具继续往甬道之内走。
君王的陵寝从来巍峨浩大,而凤钦的陵寝更是已经修筑了多年,当年庄姬王后的梓宫进来时,这地宫不过初具规模,而到了如今,也有许多后续收尾还未完成,再加上还未封死入口,这地宫之中的许多机关还未启用,所以朝夕此番进来的危险并不算十分大。
本就没有进已经封死的王陵危险大,又有四个一看便是干这个的专业好手,所以从进了甬道开始朝夕的心反而落了下来,而这四人也未曾让朝夕失望,四人不知怎么又换了个工具拿在手中,后面两个侍卫举着火把,不多时便经过甬道到了第一道石门之前。
这里面虽然还未完工,却已停着庄姬王后的棺椁,自然不能随意使人出入,因此这每一道门都是关着的,这些门锁上大都机关重重,且每一道都不同,若是不懂此道之人进来必定走不远,然而扶澜找来的这四个人却是一路往前,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从甬道往后面的三道石门他们不过稍作研究便打了开,没多时,一行人已经到了地宫深处。
“从这里往左去再经过两道门就到偏殿了,这地宫殿阁一共五间,正殿停放蜀王的棺椁,偏殿停放的是王后棺椁,其他的都是殉葬之人和陪葬之物。”
大殷仍然有殉葬的规矩,朝夕知道,这五间殿阁中的一间将来便是停放那些殉葬之人的棺椁的,拿着地图的是扶澜,他一边拿着地图一边在他们眼下所站的这处走动,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再往前走就得小心点了,庄姬王后过世的早,这边算是已经完工的,虽然也没有封死,可是里面的机关只怕会更多且已经启用,这边的岔道也不少,大家注意点不要走散了。”正说着,他整个人往旁里一斜避开了墙壁上斜斜伸出来的一盏灯。
“吓死了,这灯也有古怪,大家能不碰就什么都不碰。”说着将地图一合,“幸好这地方还只是个未封口的地宫咱们待会儿原路出来便可,若是出口被封死咱们进来再出去可就要大费周折,也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来去了。”
地宫已初具规模,刚才进来的时候的甬道还是巨大砖石砌成,到了这会儿,砖石表面已描了金漆,看起来更为富丽堂皇许多,两个侍卫拿着火把,而甬道之内隔了不远便有一道幽灯点着,倒是能将这地宫细节看的一清二楚,众人绕着甬道走了一阵,朝夕只感觉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方才到了一道石门之前,这一次那四人稍微用了点功夫才打开,然后其中一人又道,“请诸位在此等等,我们兄弟二人去前面探探。”
说着,四人闪身进了门后,朝夕眉头微皱的站在门前候着,等了大约半刻钟,甬道之内才走出个人来,“殿下,好了,可以往前走了,跟着我走。”
地上的地砖一格一格的,朝夕走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声音不对,再一听,才发现这地砖之下似乎是空的,既然是空的,其下必定藏着什么,思及此,朝夕眉峰一凛,又看了身边人一眼,每个人都跟着那黑衣人走,半点差错不敢出。
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十多丈,这条甬道似乎格外的长格外的冷,再一看,又到了一道门前,扶澜上前一步道,“这门后便是偏殿了,庄姬王后的梓宫就在这里,咱们这处是这偏殿的后门,其正门应当已经被封了,你们几个,小心点。”
说着扶澜往后一退,也让其他人退了两步。
于是那四兄弟便又上前想法子打开那石门,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格外的焦灼,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朝夕才听到其中一人呼出口气,然后,那扇看起来格外厚重的古朴石门被缓缓的推了开,朝夕一口气提了起来,呼吸屏住,双眸直直的看着门后阔达富丽的厅堂一点点的露出全貌,然后,她的目光定在了厅堂正中摆放着的白玉棺椁上。
这间偏殿是已经完工的,且尘封了多年,一开门,一股子窒闷的尘土味道扑面而来,朝夕定定的看着那白玉棺椁,半晌才往前走了一小步。
“这便是庄姬王后的陵寝了。”扶澜看着朝夕,语声少有的肃然。
墨鸦和坠儿等人站在后面,四个黑衣兄弟站在两边,朝夕没说话,没人敢踏进那里,而到了这里,也没有想着要进去了,“公主殿下只管进去吧,这王陵还未封陵,里面的机关都未催动,那玉棺也是可以开的,机关就在玉棺正面的鹿纹上。”
一个黑衣兄弟低低道了一句便不再多言,所有人都看着朝夕。
深吸口气,朝夕总算将心底繁复的思绪压了下去,她紧紧咬着牙关,却不知怎么半晌迈不出那一步去,正在这时,手却被商玦一把抓了住,朝夕转眸看商玦,却见商玦眼底温柔又幽深,仿佛蕴含着一股子极其深刻而坚韧的力量,一下子让朝夕惶然的心安定下来,朝夕反握住商玦的手,一步步朝堂内走了进去,商玦自然陪她一起进了厅堂。
这是偏殿,却已经富丽堂皇到了极致,这座陵寝依山而建,陵墓都在山体之内,而这厅堂却是挑高了的,四壁及顶上五彩斑斓的壁画极其精致美幻,殿中四角是四根浮雕着狼和鹿的雪白玉柱,一盏又一盏的青玉幽灯围着厅堂正中的高台,那高台之前的祭台之上是玉雕的三牲,祭台一侧,不知是玉还是水晶做的一头白鹿活灵活现。
王室女子多以鹿做喻,位分极其尊荣之人死后其陵寝之中都会有这样的白鹿,寓意死后也会有白鹿星守护,朝夕和商玦从后面往前走,待转到了正面来,便看到那白鹿身后还有一颗以白玉做树干以宝石做花瓣的矮树,那棵树上的宝石多为蓝紫之色,竟然是做了个宝石樱树?朝夕看着那白鹿樱树瞳色微深,不论如何,凤钦在庄姬的丧礼之上十分尽心。
祭台这边是白鹿紫樱,另外一边却是一袭极其华丽的嫁衣,那嫁衣成大红之色,其上金绣白鸟,银钩百花,又妆点着各色玉石,虽然镶金嵌宝,可又不给人艳俗之感,反倒是匠人的技艺高超,让这嫁衣当的起雍容华贵母仪天下八字。
朝夕定定的站在玉棺正前,放开商玦的手,万分恭敬的跪在了地上,她行了稽首大礼,又磕了三个头,身子还未直起来,身边的商玦亦跪了下来,照着她的样子,分毫不差的行完了大礼,朝夕看着他,商玦也看着朝夕,“跪拜母后不应当吗?”
他二人还未大婚,他哪里需要行礼?还别说是这样的大礼。
朝夕唇角微动,却没说出话来,却又觉的心底一股子暖流涌动,到了这里生出的沉暗心思一点点的烟消云散了,她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这么想着,朝夕看向了那玉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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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你们都以为这次会出事吗~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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