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七对教务处主任表白的事虽然已经传遍了A大上下,但谁都知道那是先前她和几个同学打赌跑去 Day.off 里斗舞结果输了的惩罚,再加上教务处主任早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大家当然不可能真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
于是他们纷纷猜测起了“陆七七的男人”是谁。
有人立马联想起了前两天各大媒体里盛传陆七七订婚的事,人群里渐渐响起了议论声——
“才大一就要订婚,你说陆七七是不是怀孕了?”
“不会吧?她家在省里怎么说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怎么可能……”
“就因为是有头有脸的家庭才不能允许未婚先孕呀!跟她订婚的可是赫赫有名的商家!商董事长的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凭什么看上一个私生女啊?要不是因为怀孕,还能有什么理由?”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会不会是因为那个二世祖那方面不行,所以和陆七七将就了?你看她手里拿的广告……”
……
助理越听越觉得他该找个机会开溜,这群人说的话,可谓是句句踩中雷区。
七七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事跑到学校的主甬道上拦路发疯?
脊背吹过冷风,他身边的男人忽然迈开了步子,助理大惊失色地看过去,只见男人的侧颜如刀刻,线条锋利无比,一双漆黑的眼瞳中迸射出的眸光冷锐骇人。
“陆七七!”男人的嗓音沉甸甸的响起,如坠了千斤巨石,猛地砸在地上,烟尘四起。
背对着他的女人身影一僵。
众人的视线顺着这道突如其来的沉冷的话音落在了西装笔挺的男人身上,不少胆小的人甚至被他冷峻坚毅的俊容上,那煞气浓重的表情吓得打起了哆嗦。
“是他!”人群里几个金融系的女生忽然低叫,“是商总!”
学金融的人,哪有不认识商总的?
她们刚才议论的男主角,居然也在现场!
“都想留在这看热闹?”商伯旸一字一字地问,唇角微扬,却不是在笑。
所有人心里不由自主地一颤,围观的人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得一干二净。
陆七七背对着后面的男人,咬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拎起地上的双肩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没走出几步,她自己就停下了,换上讨好谄媚的笑容,以军训的标准姿势向后一转。果然见男人还双手插兜站在原地,薄唇紧抿,目光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如箭矢般穿过她的胸腔,让她几乎感觉到胸前一片血肉横飞。
陆七七小步跑了回去,笑容甜美得有些刻意,“伯旸哥哥,你来了呀。”
她完全没料到会在如此丢人的节骨眼上又遇上这尊瘟神。
刚才那一幕,他看到了多少?
商伯旸居高临下睨着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凝思,脸色更加寒冷,“不接着逃了?”
能逃早就逃了好吗!逃了再让他逮住,下场肯定比自己乖乖回来还要惨。
陆七七心中流下两行清泪,脸上笑意却更真挚了些,“伯旸哥哥说的哪里话!我逃什么呀?刚才那是没看见你……”
商伯旸没理她,举步往主楼走去,校长办公室在六层,他前前后后去过不下十次,熟门熟路的,比谈生意的会所都熟悉。
陆七七拎着包想往他反方向走,却被商伯旸的助理截了个正着。
助理皮笑肉不笑,“七七小姐,咱们得先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商总是代替陆局长作为你的监护人来和校长谈话的。”
监护人?陆七七拉耸着脸盯着那个早已走远的背影,“他算哪根葱啊,监护人!”
助理认真想了想,“不算监护人的话……您也可以直接把商总当成未婚夫,反正迟早都是一家人。”
未婚夫来给未婚妻开家长会,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陆七七的脸顿时就变了,“他真要跟我结婚?”
前两天她老爸喝高了把她给卖了,这事她居然是第二天看新闻才知道的。
订婚的事,前前后后都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意愿,偏巧老头子两天不在家,陆君昊那个死人又不知道去哪里出差了,下人们更是口风咬得死紧,每次见到她一个个都跑得贼快,她想找个知*问问都找不出来。
陆七七本想开溜的步子驻足在原地,犹豫片刻,她忽然小跑着追了上去,“商伯旸!”
高大而冷漠的似乎停顿了一秒,也似乎是她的错觉,再一眨眼的功夫,男人仍是以原先的步调向前走着。
陆七七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拦在他面前,“商伯旸!”
商伯旸这才停了下来,黑眸明锐犀利地扫过她的脸。
陆七七无瑕管这许多,急冲冲道:“商伯旸,你同意跟我结婚了?”
教学楼下,一男一女的影子被夕阳拉长。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安静得像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商伯旸的眸色更深更凉了,口气染着淡淡的嘲讽,“对比你大11岁的长辈直呼其名,你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乖巧懂事的面具一卸,她还是那个目中无人,气焰嚣张的陆七七。
亏他前几次竟然真的以为她改过自新了。
“长辈?”陆七七仔细咀嚼着他这两个字,“你既然知道你是我长辈,为什么还要答应结婚?有长辈和晚辈在一起的吗?”
他大她11岁,而且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能说结婚就结婚?
商伯旸鹰隼般的眼眸眯了起来。
听说要和她订婚,他是打心眼里拒绝的,甚至差点在家里和父亲闹翻。
结果这小丫头倒是一副比他还看不上这桩婚事的样子。
他心里沸腾的岩浆汩汩地往外冒着,脸上的表情仍旧没有半点变化。
男人修长有力的腿往前迈了一步,前方的女人被他强大的气场所迫,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直到退到了墙根,商伯旸猛地出手,带起一阵呼啸的劲风,陆七七吓得一闭眼,男人的手掌却擦着她的脸抵住了她身后的墙壁。
“陆七七,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商伯旸沉沉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明知道长辈不能和晚辈在一起,你还去跟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表白?”
陆七七别开头,心里虚得没底,只好露出弱弱的微笑,“那是个误会。”
而且听他的意思……
他同意结婚好像也是被逼无奈的?
眼看着男人精壮而结实的胸膛就挡在她面前几寸的地方,陆七七不自在地扭了下身体,“你先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
提起教务处主任的茬,商伯旸忽然又想起她举着不孕不育的广告大庭广众地喊“我男人有救了”,表情刹那间阴沉得没法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男人,是他。
至少现在全世界都这么认为。然后她就给他搞了这么一出,先和四十多岁有妇之夫表白打他的脸,后又敲锣打鼓地说她男人不孕不育。
额间的青筋隐隐跳动,商伯旸觉得自己可能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了。
男人身上极具侵略性的雄性气息钻入她的鼻息,陆七七的脸像被什么烫伤,红的厉害。
她不清楚商伯旸一会儿难看一会儿更难看的脸色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磕磕巴巴地沿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道:“伯旸哥哥,我是觉得呢,我年纪又小,又不懂事,根本配不上你天人之姿啊!订婚的事,估计也就是你爸我爸心血来潮。世界虽然不是围着我转的,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肯定能让他们回心转意的,你说是吧?”
这话还像点样子。
商伯旸的怒意缓和了些。
陆七七转了转眼珠,“不如这样,我们达成统一战线,然后按照我说的做,各自回去搞定家里的长辈。让这桩婚事化作历史的尘埃,你说怎么样?”
*
怕她做恶梦,江临便让段子矜直接在自己的厢房里休息了,第二天清晨,他很早醒来,她却好像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体力透支得厉害,他叫了她两声,她也没醒过来。
看着她睡梦中深皱的眉头,江临心里微紧,终究没忍心强行把她叫醒。
他披好外套走出厢房,门外的保镖一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满脸焦灼道:“先生,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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