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位老人火药味十足的笑谈,时间过去半个小时。
甄无念时不时问郑晖一些小问题,或者向郑晖讲述他外公武承全的趣事尴尬事,这样的揭短让武承全恼羞成怒,不苟言笑的他也不时争辩,脸红脖子粗。
又过了两分钟,茶馆门口又停下一辆车,暗处警卫没有动作,因为从这车上下来的人是甄可达。
还是武承全出去带人进来,武承全和甄无念在这茶馆里坐着,茶馆周围暗处都藏着警卫,没武承全出面确认来者身份,这茶馆他是进不来的。
街上过往行人不少向这里投以奇怪的目光,大多数都是这茶馆的常客。他们知道这茶馆有个古怪的规矩:每个月每逢五号、十五号、二十五号这三天,茶馆虽然开着,但不营业,不让客人进来。
于是老北京都知道,这茶馆老板是个怪人,也都习以为常。
茶馆老板对外的解释是这三天都有人包场。
今天是二十五号,茶馆开着但不营业,此刻里面坐着的有茶客,茶馆掌柜也一如既往躺在太师椅上打瞌睡,让自己两个孙子忙活,这说明一件事:包下这茶馆每月三天连续数十年的神秘茶客出现了!
甄无念见自己孙子来了,脸上笑容更甚,见郑晖时不时看向外面驻足向里面偷看的路人,主动解释道:“我,你外公,还有一个高老头。我们年轻时候就喜欢在这茶馆喝茶,后来为了方便,每个月总有那么固定的几天时间包场,久而久之茶馆老板形成习惯,每逢我们要来的那几天都会暂停营业,只对我们仨开放。只有得到我们的同意,才会让别的茶客进来。”
武承全看向茶馆内另外两桌人,两桌人坐着的人少,一桌两个,一桌三个。
“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几个熟人,当年的茶友,现在也没剩下几个啦!”
武老很少有如此感性的时候,郑晖听出这句话的萧索感慨之意,不适合接话,还是沉默。
“三哥,你比我早来了。”
甄可达进来,见到郑晖很是惊喜,眼前一亮,主动给郑晖打招呼。
“臭小子,是你来晚了!”
甄无念轻轻踹了甄可达一脚,吼道。
甄可达立马苦着脸喊了一声爷爷,然后规规矩矩站在那里,对郑晖挤眉弄眼。
“来,坐这里。”
武老指向郑晖对面空着的长凳。甄可达连忙道谢,问武承全好。
“三哥?为什么这么喊他?”
武老好奇,问道。
甄可达如实回答,听到郑晖刚开学时候还和宿舍几个同学打成一片,武老还有甄老都有些诧异。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分。我跟武老头是好友,他的外孙我的孙子,原本素不相识,没想到也凑到了一起,还真是……”
甄无念唏嘘感叹。
“要多谢三哥,我很庆幸能跟三哥成为舍友,成为朋友,成为兄弟!”
甄可达很诚恳道。
“说这些干啥,喝茶喝茶。”
郑晖给甄可达面前空着的杯子倒满,笑眯眯招呼远处小童,让帮忙把陶瓷茶壶满上。
小童很可爱,带着童真,劲头十足,做这些很熟悉,只是拎着装了茶水的壶跑回来有些吃力,那老掌柜倒也忍心让两小童做这些杂活。
“这俩小毛孩子!”
甄老和武老哈哈大笑,把两小童招呼到自己面前,放在自己腿上坐着,逗着两小童玩。
两小童也不认生,咯咯直笑,然后站到两老后面,乖巧的给两老捶背。
这个茶馆,于平凡处透着不简单。这个茶馆是隐匿于闹市中的世外之地,武承全和甄老,还要加上甄老口中的那个‘高老头’,是他们三个人的世外之地。
“郑晖,老头子我必须给你好好说声谢谢!你救了我家可达,甄家欠你个人情。”
给了两小童小费打发他们走,甄老步入正题,对郑晖道。
郑晖摆了摆手,“可达是我兄弟,他出事我不能坐视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甄爷爷您言重了。”
“哈哈哈!好一个兄弟,可达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我为他感到高兴!”
甄可达在甄无念面前敬畏多于亲近,武老说甄无念骨子里的脾气比他还坏,这就是明证。
郑晖可以不在乎,因为兄弟情义而出手相助,但对甄家来说,这个人情必须给,必须记着。
所以,郑晖不仅收获了和甄可达之间的兄弟情谊,还得到了甄家的友谊。
两位老人,郑晖和甄可达是小辈,此次茶馆见面,只是说些家常,倒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
“三哥,爷爷来京城有几天了,今天才有空见你。我也是今天早上才伤好出院,所以……”
甄可达向郑晖解释,怕郑晖多心他们怠慢。
甄可达被郑晖交由国安保护,然后甄家的人去国安把他接走,在哪家医院治疗郑晖都无从知晓,知道甄可达没有大碍,只是被李哩的人从酒店带走过程中发生冲突被打倒,头部轻微受创。
最要紧的是心伤,甄可达年少风流,爱上聂倩却是真爱,没想到在女人身上栽了个跟头,而且此事说来复杂,甄可达能对聂倩豁达,心结却难解开。
住院休养,修的是心,把自己放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不闻窗外事,心里的伤很快就好了,起码表面上是好了。
“不用多说,甄老爷子对我的亲热,可比对你这个亲孙子更多!”
郑晖笑着打趣。
“三哥,听说你前几天遇到事了?是李家人干的?我真是混账,自己躲了起来,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甄可达被郑晖从那个废弃仓库救出之后就彻底认可了郑晖‘三哥’的身份,对郑晖抱有感激之意,十分尊敬和信任,俨然以郑晖小弟身份自居,甚至对郑晖有几分狂热!
在郑晖身上,不管是自己所看到的经历过的,还是听来的小道消息,郑晖用魅力折服了甄可达。
“老幺,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不好端端坐在这里么?倒是李家吃了个大亏……此事不要再提,李家将要为自己干的蠢事付出的代价还远远不止!”
两小辈之间的说话声虽然很低,但武老和甄老还是听到了。
“武老头,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甄无念突然问道。
“这要看郑晖的表现了。”
武老回答的模糊。
“蓬莱试炼过后?”
甄无念再次问道,眼中多了几分深沉和认真。
一个多小时的唠嗑,也就这几句交流最直接最重要。
“也可能在那之前,或者正在那时……我说过,要看郑晖的表现。当然,还有你甄老头是否愿意全力相助!”
武老目光凌厉,说道。
郑晖不解,看向武老。
蓬莱之行,甄老能帮上什么忙?
“甄老头有地利优势,此次蓬莱入口,就在甄老头的老窝。”
武老说道。
蓬莱试炼入口所在,历年来变化不定。这也间接证明了蓬莱所在之处远非常人能够想象,地理位置不固定,空间坐标的多变,让蓬莱多了几分神秘。
“李家蠢蠢欲动,干出绑架可达的蠢事,为的也是这地利!我本不想牵扯进来,但是现在,不得不做出选择啊!”
甄无念说道李家的时候脸色微沉,李家绑架甄可达,真的是一招臭棋。
“哼!早就跟你还有老高说过,我们和蓬莱的那群修真者之间迟早有一战,矛盾不可调和,必须把他们斩草除根!”
蓬莱修真者扶植超级家族,培养古武世家。站在高高的云端之上,试图把爪牙伸出蓬莱,恢复修真时代修真者站在金字塔最顶尖的古老荣光。
沧海桑田,世易时移,现在的这个世界,现如今的东方,已经不适合那一套。法律为准绳,道德为枷锁,才是稳定之基础。
武老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天才的修炼者历经数十年,成为修炼界最强大的那个人,在世俗界,几乎无敌。即便是强大的修真者老怪物走出蓬莱,也畏惧与其交手!
蓬莱之外,武老能镇压一切;蓬莱之内,武老无能为力。这种情况,几乎无解。
对修炼者的渗透,进而渗透蓬莱,这个举措武老一直没停过。但收效甚微,对蓬莱那个庞然大物来说,渗透进去的修炼者,太弱小了。
是蚂蚁和大象的力量差距。
“武老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计划失败,情况可能更加糟糕,那群修真者的强大不用我多说,如果你败了,还有谁能担负起制约他们的重任?不成功则成仁,风险太大……”
“甄无念,如果放任自流,等我们都老的再也走不动,等我们都老死,蓬莱对外的渗透更加无法遏制,他们是修真者,虽然做不到长生不死,但寿命比我们长!这样熬下去,我们不战而败!”
武老和甄老理念冲突,因此而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武老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从根源处直接入手;甄无念则是顾忌颇多,不敢妄动。只想维持现状的同时软刀子割肉。
一个太激进,一个太保守。不知道武老和正老口中高老头,又是何想法?
甄老看了看郑晖,然后变得平静,不再和武承全争辩,而是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既然你要看郑晖的表现,那么我也把决定权交到你外孙手上!我会最大程度考虑郑晖的决定,而不是你武承全!”
武老看向甄无念,“一言为定!”
甄无念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武承全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看了看郑晖,再看看武承全,甄老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好你个武承全,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我问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故意放水我孙儿可达才会被人抓走?我相信郑晖跟你可达之间的感情,但我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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