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属下并不清楚。毕竟我们算得上是自己人,在她的地盘上,属下总要收敛些。”红颜微微垂头,眼底全是惧意。她可不想落得黑寡妇那样的下场。
七景对这样的答应,自然不满意。而这消息,她又很在意。只好先停了对黑寡妇的控制,让她不再疼痛。
“说,矿脉是怎么回事?京里来的人,是谁的人?干什么来的?”
“回,回,回公子,矿脉是属下底下的人发现的,后来我们找人探了探,就是一座铁矿,靠边上,说不定还能弄些银矿出来,可我们到现在也没挖出来。至于京里的人,那人自称姓余,乃,乃二皇子母妃娘,娘家人。可属下觉着不像……他想让我们效忠他,答应给我们一些好处。可那些玩意,我们不稀罕。谈崩了,后来他勾搭了山上一个小娘们,得了矿脉的消息,就逃了。属下派人一路追杀,还是让他溜了。”疼慢慢下去了,她说话到是利索了些。只是到底虚弱下来,有气无力的。
“这件事,你查清楚。矿的消息既然漏了出去,必然就瞒不住。”顿了一下,才想起来问:“那矿,你们采了多少?”
“回公子,采过,采了两年了。”
七景盘算了一下。“把采出来的矿,先运走,红颜负责消息,钱串子负责线路。接下来的时间,你们那里继续采,能采多少采多少。那个姓余的,继续追。但先留他一条命,探探他的底。”看向杀:“你协助黑寡妇一起,给我把那人的底,全都挖出来。”
“是。”
事情说完,七景又将他们的盅毒全都解了。一人拍了一根冰针,直言:“只要不背叛我,你们就跟常人无异。”
有黑寡妇这个前例在,他们再无半点抵抗之心。
让他们离开,七景则要了桌酒菜,摆在大堂靠窗的位置。
上能听酒楼里的酒鬼胡言乱语,下能看街上行人的千姿百态。
身后那一桌只两个人,一个穷酸猥琐,一个富贵粗俗。两人谈的是一出人口买卖,穷的那个是个赌鬼,欠了一大笔钱,正要将十三岁的女儿,卖给这快五十的富户当小妾。
一个女儿,只卖了五十两银子。
身前那一桌,是一桌书生,初时吟诗作对,到也风雅,慢慢的,便说起风流韵事来。这个言自己跟家中丫环如何如何,那个说哪个小寡妇怎样怎样。慢慢的便说到那些闺阁中人,声音压低,却时有窃笑传出。就这些人,不知坏了多少姑娘的名声。
“主子。”苏离突的开口,示意她看窗外。
七景转头看去,看到那张脸,不由惊讶。居然是乐泰:“他怎么在这里?”
“奴婢去查查。”
摆了摆手:“不必。”乐辰曾跟她说过,乐泰的功夫很不错。如果不是必要,最好不要主动挑起矛盾来。尤其是,乐泰因为经常出外采药行医,交游甚广。
她身边的这些人,不管哪一个去查,估计都没办法保证不露行踪。若是被抓了,难免不好看。
“主子,他去了春风楼。”
七景的精神力看到了,而且,她还知道,乐泰在春风楼里,还有个老相好的。一来,就直接找那人。
“哟,公子,您可是许久没来了,我们牡丹可是想死你了。”
乐泰笑着递了张银票过去:“带我去见牡丹。”
“好勒,公子跟我的来。”
“牡丹是谁?”七景问苏离。
“牡丹?哦,春风楼的头牌。”
七景挑眉:“两个头牌?”
“不是,是两种。咳!”苏离想到主子的年纪,不由轻咳了一下:“红颜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另一个,则是卖身的。
七景表示理解,而另一边,乐泰已到了牡丹姑娘的房间。牡丹姑娘刚刚起身,衣衫发丝俱是零乱。
乐泰跟着老鸨并未避违,直接进了门。
门一关,两人齐齐跪下:“参见世子。”
七景在乐泰进门时,精神力就准备退出。她可没兴趣偷看别人**,甚至是……可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一幕。一时间,到让她起了兴致,又继续看了下去。
这么一看,这世上聪明人果然多啊。想到借用青楼楚馆,来收集情报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起来吧。”乐泰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城里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牡丹姑娘跟老鸨相视一眼,才道:“半年前,楼里来了一位红颜姑娘。这姑娘到是好相貌,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精……前些天,跟四大才子斗艺,一人连胜四人。”
乐泰并未露出半丝兴趣:“还有呢?”
“四大才子全都离开江南了,听说,君焕公子去了京里。剩下的三位,是去了西夷方向。”
“一群自以为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暂时亦不值得关注。”乐泰犹豫了一下,提醒道:“最近,可有一位……唔,十三四岁的姑娘进城。或者,也许是位这么高的小公子。”
他这么一比划,七景眉一下就拧了起来。
是巧合吗?
“这,世子。这般大小的姑娘小子进城的,每天都有十几二十……”
乐泰笑着摇头:“到是我强求了,罢了,有缘自会相遇的。”然后又道:“父王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回世子,王爷那里一切如故,并没有其他消息。到是一个月前,那家的嫡小姐失踪了。那家派了一百多个人去寻找他们家的小姐,那些人一直没回来。”
“一切如故么!”乐泰低喃了一声:“看来,他们已经不那么在意父王了。也是时候,将父王救出来了。”顿了一下,又道:“你们可派了人,盯着那位嫡小姐?”
“盯着了,那女子扮作男装,往西夷方向去了。听那意思,似乎,似乎是去找四殿的。”
乐泰皱眉,“她与四皇子是旧识?”
“我们没查到,他们有关系。”
“那便不必在意,让我们的人,将她的形踪暴露出来,再弄些危险,把那家的人,引得远一些。再弄些事,给那家捣捣乱。待到他们乱起来的时候,便是我们的机会了。”
“……”
……
七景收回精神力,好一会儿,才将乐泰说的话消化掉。
人人都说景王是最神秘的存在,可原来,景王是被人困了起来吗?而且,还是关在这里。不是宗人府,不是天牢,而是那么一个地方。
乐泰行医,四处游历。并不是因为兴趣,也不是他对天下苍生有什么大慈悲。他只是借此,寻找他的生父。
发现别人秘密的感觉,并不好。
七景蔫蔫的靠着椅背,便听着苏离有些急切的道:“主子,景王世子进酒楼里来了。”
她说的太慢了,又或者,乐泰的耳朵太尖。哪怕隔着一层楼,她声音一起,七景便感觉到,乐泰的视线,直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七景便干脆道:“下去请乐泰公子上来,一起喝一杯。”
苏离犹豫了一下,“是。”
不等她去请,乐泰已经浅笑着上了楼。并直直的看着她,走了过来。
“他乡遇故知,缘份不浅,真让人高兴。”乐泰径直走到她对面,在她对面坐下。
七景拎起茶壶,亲自给他倒了杯水:“这种时候,你怎么也出来了?”京中正是用兵用将的时候,不管是皇子还是世子,又或者其他官员,都要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能捞些实权在手里。
“我对那些,并无兴趣。”乐泰笑道:“如今过了春忙,百姓正好可以稍作休息,也能安心用药治病。”
“我到是忘记了,你是大善人。”看了一眼那杯子:“要不要给你要壶酒?”
“这便可以了。”端起杯,浅浅抿了口:“不过是些力所能及的,且也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乐泰看了看四周,鱼龙混杂,便大多都还是文人犹。豫了一下,道:“你不告而别,我那伯伯很生气。派了不少人,出来寻你。”
七景手托着腮:“你那位伯伯,这会儿还有这闲心?”
“他那样的身份,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以往,别的一切得到的太过容易。突然出现一个,无论如何也抓不到的,难免就要上心些。”
“无耻。”
乐泰轻笑:“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
七景不小,但有些事情,她确实不懂。人心本就是最难懂的,帝王心术,自然更回难懂。事实上,便是眼前的这位的心思,她便一直看不明白。
之前探听到的那些秘密,更是将她建立起来的形象,直接轰塌。
“对了,你在哪里落脚?”乐泰转移话题:“我在这里,到有间别院。就在西城的那片枫林里。虽说时节不对,但那里其他景致也十分不错。”
七景摇头:“我住在清凉寺里。”
乐泰微怔,失笑道:“你还真去……”
“寺庙总让人更易平静。”
乐泰微微失神,又浅笑道:“说起来,我以前常来这里。这里我极熟,尤其是一些美食,几乎没有我找不到的。要不要我带你玩?”
七景眼睛一亮:“真的能找到那些美食?”
“自然。”
“好。”七景笑弯了眼:“后天开始,如何?”
“当然好。”然后又犹豫的问道:“明天,是有什么事吗?如果需要帮忙,在这里,我还是有些办法的。”
七景摇头:“到没什么,只是明天准备去清凉寺的后山上去玩一玩。那里平时不对香客开放,我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自然不想错过。”
“清凉寺后山?那里并没什么特别。”
“你也上去过吗?”
“恩,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去了。那时候年幼,别人越是不给进,就越是要进。”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现在想来,那时是满怀期待去的,结果,却失望而归。”
七景大笑:“但愿这些年,这后山有所改变,不要让我也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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