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义飞像是一个委屈又无助的小孩子一般,嚎啕痛哭。
整个屋内是安静的,只有男人哭泣的声音,以及女人轻声宽慰的声音。
“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个夜晚,周舟抱着何义飞睡了一宿。
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却彼此给对方一种别人给不了的温暖。
原本以为自己彻底放下何义飞了,可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刻,她就发现,这辈子她都没办法放下他了。
次日,一缕阳光洒向屋内,整个卧室铺满圣洁光辉,外面的积雪开始融化,形成滴滴答答的小雨,东北的冬天越来越暖。
原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一天,何义飞跟周舟的内心却是压抑的无法呼吸。
何义飞缓缓醒来,发现身边的人竟是周舟,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迷茫的看着周舟,揉着生疼的脑瓜子不解的问道:“你咋在这?”
甩了甩已经被躺发麻的手臂,这个何义飞啊,昨晚抱着自己睡的跟死猪一样,手都抽不回去,给他当枕头枕了一宿。
“这是我家。”
“啊?”
“啊!”周舟没好气的应了一声,这货咋来的竟然忘了,算了,起身走到厨房,倒了一半的开水,又倒了一半的昨夜壶里剩下的凉水,混在一起便成了温开水递给何义飞说道:“渴了吧,喝点温开水。”
“谢谢。”
何义飞尴尬的接过水杯,毕竟不是情侣了,这冷不丁出现她家还是挺难为情的,而且好像是自己又一次喝多了,他知道周舟最讨厌的就是他喝完酒的样子。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你先躺着我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
“昨晚喝完酒,现在胃都是空的,不吃东西怎么能行,我给你做点粥吧,皮蛋瘦肉粥可以吗?”
“行。”
何义飞点了点头。
周舟微微一笑:“那你再躺会。”
周舟去了厨房系了一个围裙便开始忙乎起来。
何义飞觉得此刻的周舟对自己怎么这么温柔,是自己的错觉吗?依稀记得那天她生气时下车的样子对自己是那样的深恶痛绝。
为啥突然就变得比之前还温柔了?为啥自己就在这里了。
妈的,喝断片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浇愁愁更愁!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本以为喝的酩酊大醉的何义飞就会忘记所有的烦恼,醒来却发现,这些烦恼在脑海里却愈发的清晰了。
但他此刻就要比昨天冷静的多,点了一支烟,回想着昨天知道的那些事,又看着周舟在厨房像个贤妻一样的给自己做早餐的模样,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就在昨天何义飞知道真相后,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的时候,当下的周舟对自己的温暖就好似人再快要渴死的时候,有人给你捧了一杯水,你怎么会不感动?
周舟突然回头,何义飞唰的一下将头转向另外一边。
不能让周舟看见自己哭,太掉面了。
过了片刻,周舟端着粥过来轻声细语的说道:“吃饭吧,用喂不。”
“我先去洗把脸。”
何义飞往卫生间走的时候特意看了眼鞋柜那里,想要看看有没有别的男人留下的鞋,在看看卫生间里有没有别人用的毛巾,还好,除了周舟的毛巾外,其它全都是化妆品,说明周舟还是恪守妇道的。
“好吃吗?”看着没什么胃口的何义飞,周舟故意找话题问道。
“挺好吃的。”何义飞吃着吃着脑海里就总是想起自己的奶奶不是亲的,然后一股非常闹心的情绪便萦绕开来,就像一团阴云笼罩在头顶怎么都挥之不去。
“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阿飞,你别这样子,开心点,行吗。”
“周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奶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了?”何义飞皱眉问道。
“嗯,听奶奶说过。”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何义飞突然就发火了,冲周舟吼了起来。
“阿飞,你别这样,我害怕。”
“所有人都在骗我,你们所有人都是不怀好意,我还能相信谁!!你是我最信任的女人,连你都要把我蒙在鼓里!!”何义飞暴走了,粗暴的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随即踢翻凳子,怒气冲冲的离开。
“阿飞你听我说,奶奶也是为你好。”
周舟试着要去追,可何义飞已经离开屋内。
周舟担心的不行,便要往出追。
“不要跟着我,就说一次。”
猛然间,何义飞停下身子用手指着周舟,声音冷冷的说道。
周舟心里害怕急了,这种感觉就跟要打自己是的,可她仍然咬着牙,倔强的跟在他身后。
他走一步,她便跟一步。
“我他妈说你别跟着我听不懂吗,啊!!!听不懂吗!!!”
何义飞剧烈的摇晃周舟的身子,周舟一弱女子哪能经受的主何义飞的撒气,掐着她的胳膊非常疼。
何义飞跑了起来,周舟还是咬着牙追,可她哪里追得上,不一会儿何义飞就跑没影了。
吓得周舟赶紧拿出手机:“领导我家里出事了,想请一天假可以吗?”
“今天会见的这个合伙人,项目你可是准备了很久,为什么突然要请假,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领导不解的说道:“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
“确实出了一些事,但我能解决。”
“不能在拖一天吗,哪怕明天请假也行,你知道这个项目的重要性。”
“真的不好意思,领导。”
“那行吧,这个会我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了。”
“好吧。”周舟愣了愣,知道领导这是生气了,可她没办法,她分得清生活跟工作哪个更重要。
……
奶奶家里,何义飞一进屋便双眼发直的看着奶奶,数次想要开口,话到嘴里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口。
“回来啦,吃饭了没有。”
奶奶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s川味的普通话,她像往常一样,见到孙子回来后就本能的要给他做饭吃。
何义飞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随即拉着家里的小板凳,咣当一声坐了下去,从兜里摸出一根眼,狠狠地吸着,他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对于他来说,太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