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舵舵主裴庆,挥刀砍向张家家主张桦林。
锡风舵舵主倪豪,挥刀砍向赵家家主赵文博。
谁也想不到的异变就这样发生了。
“裴庆,你干什么!”
“倪豪,搞什么鬼?!”
张桦林和赵文博纷纷大叫,他们一个伤了胳膊,一个伤了肩膀。
裴庆和倪豪却不声不响,继续挥刀追砍他们两个。
两位家主一边躲避一边大叫:“上啊!上啊!”
张家和赵家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家主被人砍,便一窝蜂地冲上去护驾、帮忙。
黑铁舵和锡风舵的人同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跟着舵主总没有错。
于是一场混战在零号仓库的大院里展开来。
现场几百号人杀在一起,嘶吼声、惨叫声、谩骂声、喊杀声络绎不绝。
乱了,彻底乱了。
哪还有人顾得上陈冬?
陈冬从旁边搬过来一块大石头,云淡风轻地往上一坐,又从口袋掏出一把瓜子,一边观战一边若无其事地磕了起来。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吃、瓜、群、众。
说一个人来就一个人来,绝对不找其他帮手。
也不需要其他帮手。
自己的手都不用出,现场已经内讧得不像样了。
陈冬实在百无聊赖,还拿出一本英语词典来背了一会儿单词。
……
这场混战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海北公司一向重武,黑铁舵和锡风舵的人又很多,很快就把张赵两家打得稀里哗啦、落花流水。
有的人被砍倒在地,有的人直接逃走了。
张桦林和赵文博很快就被制服。
他俩被人压在地上,各自都是一身的血,却是谁都不肯服输,仍旧挣扎着、嘶吼着,痛骂裴庆和倪豪不是东西。
他俩甚至以为裴庆和倪豪早就和陈冬串通好了,在这里耍人玩。
“背信弃义的玩意儿,不得好死!”
“王八蛋、狗东西!”
裴庆和倪豪并不答话,默默站在一边,神色复杂。
其实两个舵主也不明白,熊耀文为什么会让他们帮陈冬呢,海北公司不是一向都和陈冬不对付吗?
但没办法,熊耀文的命令必须遵守。
直到这时,陈冬才把英语词典合上,慢条斯理、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两位家主,服了没有?”
陈冬弯下腰去,笑呵呵看着躺在地上的张桦林和赵文博。
“少他妈来这一套!”
“有能耐就杀了我们!”
两个家主倒是都挺硬气。
陈冬笑容收敛、面色一寒,冷冷地道:“就是不用你们说,我也会杀了你们的!昨天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但你们不知道珍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桦林和赵文博仍不松口,还是骂骂咧咧,似乎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在卫城纵横一生,竟然输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心里要多不服有多不服。
哪怕是死,也休想让他们低下头!
陈冬摆了摆手,让人把他们两个吊在仓库的大门上。
裴庆和倪豪没有任何废话,按照陈冬说得做了。
张桦林和赵文博很快就被吊了起来,手腕粗的麻绳捆在他们身上,离地至少一人多高。
他俩都受了不轻的伤,鲜血顺着鞋面慢慢往下滴着。
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即便如此,两位家主也不服输,仍旧一副龇牙咧嘴、凶巴巴的模样。
“小王八蛋,直接杀啊,难道还想侮辱我们?”
“你尽管杀,看看张、赵两家的子孙会不会放过你!”
两位家主目眦欲裂,眼睛里几乎要喷出血来。
“是哦……”陈冬若有所思,摸着鼻子说道:“单单杀了你们两个没用,你们还有亲戚、家人、子孙,确实是个大麻烦啊……不如……一起杀了?”
“你说什么?!”张桦林和赵文博一脸震惊。
就连站在旁边的裴庆和倪豪都倒吸一口凉气,一时弄不清陈冬是随便说说还是真想这么干。
反正他们自有记忆以来,卫城还没有人这么干过。
直接杀人全家,未免太狠毒、太丧良心,简直不是人做的事。
陈冬却好像当真了,看着手上的表说道:“差不多了,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一串引擎的轰鸣声突然响起,又有七八辆面包车徐徐开进零号仓库。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不知道是谁来了。
“是我的人。”陈冬笑着说道:“他们可没参战啊,不算是我言而无信。”
与此同时,车子已经停稳,至少几十个手持棍棒的大汉走了下来,王昊、三子、任建伟等人赫然就在其中。
果然是寒冰堂的人。
而在他们之中,又有十多个身上捆着绳子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张桦林和赵文博看到他们,两只眼睛立刻红了,浑身上下都发着抖。
“爸!妈!”
“哥!”
“舅舅……”
一阵乱七八糟的叫喊声响起,十多个人被王昊、三子他们押了过来。
原来,他们正是张桦林和赵文博的家人,有父母,有姐妹,有外甥,有侄子。
趁着张赵两家倾巢出动,陈冬直接抄了他们的家,让王昊和三子等人把两家人全抓来了。
最老的七十多岁,最小的才七八岁。
陈冬伸手接过一柄钢刀,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群人,喃喃地说:“先从谁下手呢?”
一群人面如土灰、瑟瑟发抖。
“陈冬,你他妈不是个人!”张桦林咆哮着:“祸不及家人你知道吗,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陈冬,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别他妈对我家人动手!你就是手再黑,也该有个限度!”赵文博也嘶吼着。
“祸不及家人?”陈冬冷声说道:“你们也好意思跟我提这句话?是谁之前先绑架我朋友的妈妈,想逼我一个人来零号仓库的?”
说到这里,陈冬再次发出一声冷笑:“嘿嘿,这就叫手黑了?这他妈才哪到哪!
你们既然敢对付我,应该调查过我了吧?我心肠黑、下手狠、丧良心、无道德,这不是卫城人民的共识吗,还用得着你们在这叭叭地说?
我十六岁就做了天南集团的一个堂主,单挑过熊耀文、约战过肖黎明,以为在这和你们过家家呢?
昨天我就说了,要是还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现在,就到了这个时候!
你们刚才不是挺硬,一点都不怕死吗?
我也不急着杀你们,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着,家人死在面前是种什么感受!”
说完,陈冬直接举起钢刀,在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比来比去。
“不!”
张桦林和赵文博同时大叫。
张桦林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硬气,哭喊着、哀求着说:“陈冬,不要,我错了,求你放过他们……”
赵文博也红着眼睛,颤声说道:“陈冬,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和你作对,而且唯你是从,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现在求饶,晚了!”
陈冬冷笑着,举起钢刀朝着几位老人劈去。
“不……”
张桦林和赵文博一起嘶吼,眼泪分别从他们的两颊滑落。
就连裴庆和倪豪都看不下去了,把脸扭在一边,心中均想:“这个孩子实在太狠毒了,将来一定会遭报应……”
但也就在这时,急乱而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两个少年突然连滚带爬地奔过来,扑倒在陈冬身前,一起抱着陈冬的腿,哭喊着道:“冬哥,手下留情啊,放过我家里人,我给你磕头了!”
正是张子枫和赵大同。
两人“砰砰砰”地磕着头,鲜血从他们的额头渗出,混合着眼泪一起流淌下来。
王昊走过来,一脚就将他们踹翻在地。
“我们去抄家的时候,冬哥就说了放你俩一条命,你俩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敢再跟过来?”
张子枫和赵大同又爬起来,仍旧跪在陈冬身前,哭喊着说:“冬哥,我爸知道错了,求你放过他们,看在我平时对你忠诚的份上……”
“冬哥,求求您了,再给我爸一次机会……”
两人话不同音,意思却都一样,就是希望陈冬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陈冬这一刀也终究没有再斩下去。
心肠似铁的他,心黑手毒的他,竟然也有下不去手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陈冬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张子枫、赵大同,也就看在你俩的面子上,不然你们家人肯定都完蛋了……”
“谢谢冬哥,谢谢冬哥……”
张子枫和赵大同知道家人逃过一劫,更加卖力地磕起头来,眼泪和鲜血淌了一地。
张家的人和赵家的人劫后余生,纷纷瘫倒在地。
被吊在半空的张桦林和赵文博也长长地松了口气,流下了沉默而无声的眼泪。
裴庆和倪豪仍旧默不作声,心中却是倍感欣慰,同时暗暗发誓,以后绝不招惹陈冬这个魔头。
长江后浪推前浪。
被这样的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他们没有任何怨言。
现场的人都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陈冬安排好的,他的计划十分周祥、严密,甚至什么人什么时候出场,都在他的精确算计之中。
他本来脑子就不笨,做事一向谨慎小心,再从父亲那里继承到狠辣的性子,以及自身本就出色的身手和实力,还有熊耀文在暗地里的帮忙,收拾这些家伙简直易如反掌。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怎么可能真的杀光张赵两家的人?
他是狠毒,但还没有狠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能够彻底降服张赵两家,就达到了陈冬此行的目的。
这招其实在王家就用过了。
王三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彻底顺服了的。
招数虽老,但却管用。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陈冬一脸冰寒,认认真真地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还有下次,天王老子求情都不管用。”
“走!”
陈冬一声令下,带着王昊、三子等人离开零号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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